第六十七章 收厲峰子
一輪皓月正自撒下清輝,一般無二的籠罩在這片山林中。
「厲峰子,你天魔未引,肉身已毀。縱然等到你師門人來救。恐怕來人一看你此生已然無望大道一除非你那坐死關的師父肯破關來援,否則來的你那些同門,恐怕即便救你出去,你之後也不過就是煉成護法魔神的命,比起救你出去,恐怕占你便宜的惦思還要大些!到時候,日日受人驅使,神智時時昏昏,行動少是自由,再無出頭之想,比兵解轉世還要凄慘幾分,你可莫要後悔!」
奄山之中,多有懸崖峪壁,而在山中無數懸崖中的一處下,一道清蒙光華籠罩四周,光華廷展,直鋪開里許方圓,略程三角之狀,那先,華三個角上,各立兩位道者,手持旗門,口誦真言。結成陣法,將其中一團亂躥血光困於清光之中。
這三角狀的旗門陣法顯然困敵有餘,滅殺不足,雖然將那陣中血影牢牢控住,可一時半會之中,想要將那血影煉化,卻是有心無力,只能憑著那布陣處三個,修為高深的道士,一邊照應陣法,一邊施展劍光雷法,圍殺血影。
那血影來歷稀奇,不光來去倏忽。更兼有形無質之妙,許多雷法道術都不放在眼裡,又生就污穢劍光之能。眼下雖然是身受重創之時,可論起妙用,卻也未有多大損傷,是以任那三個道士來回運轉,早準備了些克制之寶,一時之間,卻也無法將之滅殺。
幾人來回又殺了片刻,始終僵持不下,見此情形,惟一那處一人獨守的陣腳中,一個闊面中年不由大喝一聲,疾聲道:
「厲峰子,你如今窮途未路。莫以為仗著血魔真影身,我們便真耐何不得你!上清碧宵神雷所費的那十年苦功,我們幾人也不是捨不得,只不過你卻要想好了,神雷一出。你這一世道基盡付流水,神魂俱滅之局,你若一心求取,貧道卻也不是非要用那新煉碧空劍送你兵解轉世」。
「師兄,何必與這魔頭多言!」另一個陣腳處道士聽聞此言,知道這位主事的師兄已然定了心意,連忙應聲道:「這厲峰子惡貫滿盈,本便當誅,師兄即便在師叔身前立意,特意為他取來碧空劍,可他既然估惡不逡,時至此時,仍舊冥頑不靈。卻是也怨不得我們出手狠毒」。
厲峰子在陣中尖笑幾聲,顯然對於這番告語並不心動,只是血身一展。凝出數道血魄神雷,徑直往那四周清光處轟去,只把那清光轟得動搖不已。
主陣的方凌峰見狀微嘆一聲,隨即厲喝一聲,道:
「兩個師弟,你們隨我準備上清碧宵神雷,誅滅此獠!」
此次,方凌峰帶著兩位師弟、四個弟子,費了許多功夫,才設計埋伏了厲峰子。
只是,那厲峰子橫行百十年,實再機靈古怪,縱然被那些旁門之士血肉迷了心智。可面對方凌峰幾人的陷阱,吃了大虧后,卻也得以爆裂陰魂血魔幡,拼著肉身不要。在爆裂中,趁機將一身血肉同化,煉成血魔真影身,逃離出來。
那血魔真影固然頗有神妙,在厲峰子摧動下,生生破了方凌峰幾人布置下的件法,逃出生天。
可肉身對於未曾問鼎大道的修士來說,無論哪門哪派,都是極為重要。即便厲峰子師從星宿海另出蹊徑。魔功出奇,一身血魔真影身不懼大多數雷法劍光,可似厲峰子這般倉促間視去肉身的,其中諸多隱患不言自明,雖然神妙異常,可根底不穩。鬥法中,即便其血遁快捷無比,可卻始終擺脫不了方凌峰一行追擊。
也是方凌峰有備而幕,本身道行高出厲峰子一籌,又偏偏在這有心算無心之下,雷霆一擊,厲峰子無法,為求活命。卻也不得不只能借那陰魂血魔幡之氣,匆匆煉成此身。再思以後似這般魔身,因早先功行不夠,臨事準備又無,是以放在星宿海中,卻也是個不得人重視之路,若是落到厲峰子師父手上。倒還有幾分大費周章,以思還原的可能。可若是落在了那星宿海一干同門手裡,怕是結果還不如兵解而亡。
只是厲峰子修道百餘年,心思堅定,雖然知道這血魔真影身不是正途,可機鋒所逼,卻也不得不行此道。不甘任那方凌峰擺布。
一路鬥法中,終究是方凌峰有備而至,又有兩位功行精深的師弟相助。雖然幾經曲折,險些被那厲峰子逃遁。可最終卻還是憑著人多勢重。又早得先手,將他重新困於奄山之中,早先設置下的小清雲陣里。
只是厲峰子冥頑不靈,即便明知眼拚死路一條,卻也始終頑抗,逼的方凌峰無法,也只能動了請出「上清碧宵神雷」的念頭。
上清碧宵神雷,論其凌厲之勢。卻是嶸山派諸般雷法之,只論其動底線,便要數到煉成元嬰以上的功行,而以方凌峰這般金丹大成的修士,不損上十餘年的苦功,傷了自家本命元魂,還真動不起來即便眼前還有兩個功法一脈相承的師弟在,那損耗自身的壞處,也不見的能少受幾分。
這上清碧宵神雷一出,不要說厲峰子這般半調子的血魔真影身,即便是他師門裡正經煉成血魔真身的,功行相當於道門元嬰的魔頭親至,若敢託大硬接,也要弄出一身五癆七傷的回去而以厲峰子這樣的火候。更是連那魔魂也留之不住,要直接化為元靈。損盡一世道基而亡。即便下幾世還有人接引入道,卻也與這一世修行再無關係,與平常俗人無異。
方凌峰施展此法,卻也是無奈之舉。血魔真影身太過玄奇,周身精氣血肉化為一道血光,介乎虛實之間。不要說像他這般功力的,即便是那些煉就元嬰的高手,面對這種存在。若是手上無幾樣純陽法寶,也難以將其克制,只能擊傷,無法滅殺,若不用這上清碧宵神雷,便需得再用陣法禁制將其困殺,期間不知又要多出幾許變數。
「雷法先天出,天心銀河開。內運外感慮。先天符篆仙。召請雷部將,碧霄天雷,」
方凌峰與兩個師弟鼓盪真元。手掐印訣變幻,口呂喃喃而念,這嶸山秘法威力既大,以他們三人修為。若要運用自如,那自然便需有諸般手段輔助,才能將那雷法運用出。
厲峰子與方凌峰相鬥數十年。自然對於這嘮山秘法雷訣也有耳聞,見勢至此。也是早有打算,一見方凌峰真箇運用此法,知道他們幾人一旦運用雷法,勢必不能再顧這小清雲陣,連忙通體化成血線,不見尾,只來回曲折,幾番變化后,竟通體凝成一血色符咒。
那血符一成,便有異像,宛若真人心臟一般鼓盪不休,一起一伏。而隨著那血符起符,便有一股詭異的法力波動傳出,轉眼便將這清雲陣通體染成鮮紅。
「哈哈哈哈」方凌峰,這上清碧宵雷。還是留給你自弓耍吧」。
那血符似緩實疾的連鼓九次。突然一股法力暴出,趁著那剩下的主陣小道士反應不及,便要破出小清雲陣。
厲峰子身為魔道之人,為了煉製魔寶,不知結了多少仇家,卻還能生存至此,所憑的,自然不可能只是幾位摸不著邊的師門長輩,便如眼前之局,雖是厲峰子修道百年來所遇最大的一場危機,連肉身都被自毀而破,被方凌峰一行追得上天無門。遁地難通,可以他的奇詭心思,卻終究還有後手。趁著方凌峰雷法施展到一半,正是不上不下之時,竟突然運用出了這一門奇玄手段,將整個血魔真影身化成符咒,若生若滅。宛如人心,一連九變后,便憑空**力,就要破陣而出,再避此劫!
厲峰子固然是手段迭出,心思隱忍,可方凌峰與他鬥法近百年,又怎會不知此點?又怎會明知小清雲陣不牢靠。卻還大大咧咧的旋展那延綿費時,駕馭不得的上清碧宵神雷。
「雷法破!」
方凌峰見厲峰子威,劍眉一豎,拼指如劍,截口斷了早先念誦的雷法真言,只反手往那正破陣而出的厲峰子一指。
「刺啦啦,」
「轟!」
一聲電閃若破帛的異聲后,接著一陣轟鳴,便見隨著方凌峰手指所向,一道青色雷電破空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正打在那網露出頭的厲峰子的血魔真影身上,只一僵持,便聽厲峰子慘叫一聲,通體化成血污,片片化散開來。
「師弟,快!清陽瓶!月影陣!」
方凌峰一擊礙手,手段不停。不顧口中鮮血,厲聲往一旁喝道,同時手上印訣紛飛,放出道道清光。將那剛剛被打飛的污血團團圍起。不讓一滴離網。
另兩個道士連忙喝應一聲,挺著慘白面色,卻都露出了幾分喜意。在手上各自飛出一道光華,往那血污處圈去,想要將那厲峰子徹底收服。
「唉,好一場狗咬狗的戲啊!」
嶸山派幾人幾經辛苦,終於要將那厲峰子降服,剛剛面露喜色,卻忽聽一個聲音虛空中響起,隨即一道月華似的光華一放一斂,徑往那片污血罩去,清光一收,就又顯出一尊黑色法壇,於空中輪轉不休,嗡嗡幾聲響后,竟忽然於其中隱隱傳來厲峰子懼怖大吼那道月色光華。竟是從方凌峰法光中,憑空將那厲峰了收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