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三兩肉
晚風凌亂的夜,稍微有些冷。
熙熙攘攘的人潮紛紛向浦東街涌去,即使是涼風減不斷他們對美食的熱情,任由霓虹燈光映在自個的臉上,以滿是愉悅的心情與友人交談。
離去那會兒,喬牧冷不丁的發現自個手機沒帶,跟自家那貨吱了聲,就轉身跑回公司了。就他那性子,愣是忘了自個手機擱哪了。磨磨蹭蹭的花了好些時候,翻出手機時就發現大冪冪發了條消息過來,不等這貨,先回去了。
他這孤零零的獨自一人也沒叫車,就漫無目的地走了會兒。約莫十來分鐘,卻發現自己走到了小食街了。他低著腦袋,跟老闆說了聲后,就尋找個角落坐著。
耷拉著身子瞅著空空如也的手機郵箱,之前跟陳舒說好傳份小抄過來,等了個鐘頭也瞧不見影子。
翻了翻通訊錄,想約胖迪出來談會,卻始終沒能呼叫出去。這僅僅是一時的衝動,到時候呼出來也不曉得說啥。總不能跟二愣子似的,沖她說聲「你完了,你冪姐得追殺你了。」
「你完了,冪姐得追殺你了。」
背後忽然傳來了一段離奇的話,喬牧猛地一驚,急忙回頭瞧瞧。
嘿,居然是這比。
他表情忒難看的說了句:「天,這大晚上的你不回去睡覺,跑來嚇人呢?」
「怎麼了?」那傢伙雙手插在褲兜,歪著個腦袋,很懵逼的看著他。
「邋裡邋遢的。」喬牧嘟囔了句,然後拉過左邊的椅子,瞥了眼說道:「坐吧。」
那傢伙倒是很自覺的,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摸出了幾張紙巾,特講究的擦拭了遍,恨不得把上面的油漬都去個乾淨。
喬牧就覺得很無語,就那貨打扮。墨綠色的肥大t恤,直筒牛仔褲,咋看都不像是個講究的人。他說:「呦呦,變性子了,擼串都這麼講究了,我給你要個餐巾咋樣?」
「瞅你這酸酸溜溜的勁,還大男人呢。」那貨坐上去后,繼續拎著紙巾將自己面前,桌上的一畝三分地也使勁擦擦。
「沒大沒小的,給我這也擦擦。」喬牧埋汰了句。
那人也沒說,就默默的重新拿了張紙巾,給喬牧那邊擦擦,表情很淡定,瞧不出喜悲。但是,僅僅在三秒鐘后,喬牧肯定她是憤怒的。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慢慢吞吞的。小,得虧你不跟我姓,不然我非得氣死不可。」
那隻纖細的小手,僵在空中,周邊的氣溫都在極速下降,有種死亡的味道在瀰漫。
喬牧瞄了眼,很自覺地閉上嘴,也沒繼續皮。
鄭見他閉嘴了,深呼吸兩口,將自己的怒氣值給降低了好幾個檔次。不然,她那直接怒氣爆表,怕是一個大給他秒了。
「說起來,你這麼晚出來做什麼呢?」喬牧望了眼周邊,冷不丁的問了句。
「不知道。」
「噗嗤。」她的回答很簡短,還帶有一絲怒意,但卻將喬牧給惹笑了。他捂著額頭,愣是憋住了,說道:「巧了,我也不知道待會去幹啥。」
鄭問:「你不回家嗎?」
喬牧望著夜空,胡謅道:「天還早,不適合回家。」
「這樣吶。誒,你都點的啥?」他的話,就沒有能信得過的。鄭還能不熟悉他?
見怪不怪,話題一轉就回到了餐桌上。
「就幾串腰子,幾串韭菜……」喬牧想到了點什麼,摸摸下巴說道:「我那個就是嘗嘗味道,沒別的意思。」
「什麼意思?」
鄭聽得雲里霧裡,這傢伙的思維跳躍太快了,怕是只有外星人才能跟上他的節奏。
喬牧看了倆眼忙碌的老闆,甚至有些不想看到那些美味的燒烤了,他說:「這個天,我們去溜達溜達?」
鄭順著他的眼睛,也跟著瞅瞅,但仍然不知所以,茫然地問:「做啥?」
做啥?
這倒是很值得深思的問題,天也不早了,可以溜達的地,除了公園也都悉數關門了。要知道夜空、星光,孤男寡女配上個小樹林,多愜意啊!
但喬牧自我否決這個方案,自個一屁股爛賬沒處理乾淨,還是悠著點好。再說,看見個女孩就約到小樹林,太不符合十大傑出青年的價值觀了。
還有,指不定自己要鑽的小樹林里早就擠滿了人,喊一聲著火了都能看見一群拎褲子的男人。到時候光著屁股捂著檔的哥們猛一回頭,喊句「咦,這不是喬牧嗎」,那該咋辦?
至於其他的點,喬牧著實是想不起來了,他憋了半天,說了個俗不可耐的建議,他說:「你看,天氣這麼好,我們去看電影吧?」
鄭眼睛往天空瞟著,想了半天,滿是疑惑的問:「不吃了?」
「油煙這麼重,不衛生。容易長胖,也不健康。」喬牧癟著嘴,滿是嫌棄。
「哈?」鄭張著嘴,傻傻地望著他,像是走神了,遲遲不能回復正常。
喬牧從褲兜摸了遍,從兜里摸出僅有的倆張紅的,還是從大冪冪包里順的,往桌上一拍,忒大氣地說:「老闆,不吃了。錢都擱桌上,不用找了。」
「你那份腰……」兜著白圍裙的老闆抬頭看了眼,急忙示意。
「不吃了,有急事。」老闆的話音未落,他就急著打斷,拽著放空的鄭跑開了。
老闆有些懵,但是也沒有說啥。
向來都這麼奇怪。他擦擦手,讓小侄子過去拿錢。
他覺得那倆人都忒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不過,也沒往心裡去,他自己這燒烤攤招待了人特多,見過給忘了也正常。要知道,前些年這地還給一個忘記叫啥的劇組拍過戲,他那時候還大半夜的給人劇組演員烤了幾份呢。
同時,他心中也暗自感嘆著,要是自己當初沒有來上海賣串,而是在老家倒騰個直播啥的,說不定也能火起來。到時候他也能跟個明星一樣,賺老多的錢,他點份燒烤也這樣,只看不吃,那樣的生活多奢侈啊。
那老闆想啥,喬牧是猜不到,也沒那興緻去猜。他正拽著人小姑娘往電影院走呢。
鄭聳著個肩膀,就跟被人拎著一樣,問道:「去哪呀?」
「看電影啊。」喬牧不假思索的回答。
「什麼電影?」鄭即使沒有什麼看電影的想法,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嗯,好看的。」喬牧摸出手機,不慌不忙的開始登陸訂票界面。隨後,鬼使神差的將目光停留在一部很神奇的電影封面上,說是神奇,是因為他實在無法確定這是什麼類型的電影。
跟恐怖片比,你會覺得它很搞笑;跟喜劇片比,卻又覺得它是個小黃片;可跟小黃片比起來,裡頭演員的顏值是不折不扣的恐怖片。
鄭踮起腳尖,小腦袋蹭了過來,盯著手機所停留的板塊笑道:「你這品味,嘖嘖、挺好的。」
喬牧瞥了眼,他說:「我就純屬好奇,你說這麼爛的電影,為什麼每年都有一群智障跑到電影院裡面去看呢?」
「不知道,我要知道觀眾喜歡什麼樣的電影,我不得天天演?」鄭說道。
喬牧搖搖頭,笑了倆聲,隨後就拎著鄭做了會兒孤兒,一前一後的朝電影院走去。
這午夜時分,看這破電影的小情侶倒還真不少,零零散散的進入,差不多也做了三成左右,都是往角落靠。這群人擺明著不是來看電影的,他們只是需要個氛圍做一些能促進感情或促進人口的事情。
如明明忒無聊的場景,角落的那小女生非得尖叫聲,然後擁進男生的懷裡。
喬牧打了個哈欠,看著劇情讓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他此刻就覺得自己特蠢,不就吃個腰子,有什麼好尷尬的?印象中,東北那邊擼串都是先喊句「老闆,來倆串腰子」的。
「你困了?」目不轉睛,直視著幕布的鄭小聲問了句。
「有點。」喬牧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很疲倦的說:「挺沒意思的。」
「那你覺得什麼有意思?」她問道。
「睡覺。」喬牧困得很,隨口說了句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他此刻恨不得立即就躺在家裡的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最好抱著自個的倆媳婦。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他那隨口說句,惹得鄭臉頰緋紅,轉過頭半天沒說話。
喬牧倒是沒注意,他靠著椅背,眼皮逐漸合在了一起。睡意昏沉時候,他想起件事,問道:「誒,你說的那追殺怎麼回事?」
「啥?啥追殺?」鄭回過頭來問道。
「就是我坐在那等燒烤時候,你不是說冪冪要追殺我嗎?咋回事?」喬牧提了下之前那事。
「哦,這個呀。」回想起來,鄭就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特欠揍。
喬牧無語了,伸手過去勒住她的脖子,輕輕地往自己胸膛帶。另只手抬著她的下巴,帶著威脅的口氣說:「你這賤兮兮的模樣真討打。」
「傻貨。你還是想想怎麼逃過冪冪姐的追殺吧。」鄭推開了他,揚著下巴,很得意的樣子。
「怎麼回事也?」喬牧覺得自己還是很穩重,沒有急著教訓她。
「微博有人爆料,你跟詩施姐要結婚了。」鄭說道。
「你不廢話,我不跟詩施結婚,還能跟你結婚不成。」喬牧簡直無語了,合著就這事?他差點還以為自己那點簍子,被某個之情的兔崽子全抖露出來了呢!
「我真想嫁有錢人,我就直接嫁給你爸。」鄭吐槽道。
「呦呵,就這三兩肉,我家司機都瞧不上你。」喬牧瞥了一眼,無情的諷刺道。
鄭揪著他的衣領,慍怒道:「你、你有點活膩味了是不?」
喬牧沒當回事,握著她的手腕調侃道:「咱倆練練?」
鄭瞅著他的臉蛋,瞅了許久,鬆開了手,語氣有些低落,卻又顯得莫名其妙。她問:「你跟詩施姐結婚了,冪姐咋辦?」
「嗯!」喬牧應了一聲,沒有給回答。
好在,這破電影結束的也挺快的。燈光亮起,驚擾了一群親親我我的小男女,他們也許會羞愧,也會會在羞愧中看見遠處自己對象也在羞愧。
但無論如何,都跟喬牧沒關係了,他再也不用仍受這糟糕透頂的劇情和審美風格了。
就事論事,他覺得自己即使沒學過導演的課程,即使自己對導演這行業沒有半點興趣,即使自己用腳拍攝一部恐怖片,都不見得比剛剛的叫做恐怖啥來的電影好看。
正在與鄭分開,暗暗吐槽的時候,收到一則消息。
這是來自大冪冪的消息「我左,她右,你回來睡哪邊?」,這一瞬間他激動的手都快握不住手機了,手指顫抖地回了一條。
他問:「床上?」
「房間。我左,她右。」
這答案令他覺得很無趣,一丁點興緻都沒有了,就跟進入賢者時間一樣。可惜,他不抽煙,不然很想來一根以解憂愁
「咚咚!」
喬牧回到家后,敲了敲門。
「沒鎖。」房間內傳來懶洋洋的聲音,鼻音很重。
「你還沒睡呢?」他推開門,打開燈后特矯情的問了句。
「睡不著,你哪去了?」
「我?整理資料,順便吃了頓夜宵。」
「哦,那邊等你呢。」
喬牧露出一抹微笑,詩施說不定都睡了,而且人又好忽悠,完全不著急去。他邊脫衣服,邊走過去,笑著說:「那邊不著急,爺先來疼愛疼愛我的小媳婦。」
大冪冪被子捂得很嚴實,就露出眼睛,眼神中泛著一絲笑意。她從被窩裡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沖著他招了招,笑道:「大爺,那邊的姨太太、哎呀!」
她那忽然叫了聲,似乎是磕著、還是碰到了。
喬牧頗有些擔心的問:「怎麼了?」
「沒事。」大冪冪輕微地晃晃小腦袋,說道:「隔壁的那缺等你一天了,你不過去嗎?」
喬牧轉過頭看了眼隔壁,心中做了很多考量,覺得還是先上床。他掀開被子,口中說道:「俗話說,妻不如妾……」
被子一掀,除了大冪冪外,居然還藏著詩施那貨。
這不算恐怖,恐怖的在於他剛剛好像說錯什麼話了,床上那倆都是極為憤怒的盯著他。
那眼神,恨不得活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