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錢開刀【求收藏,求評論】
我的心裏面在掙扎,說實在話,這個世界上有誰對錢不動心的?而且這錢包裡面的錢抵得上我小半年的工資,在那個年代,七八千塊錢還算是一筆不算小的數目。
可是,我不能因為這點錢就放棄了我做人的準則,錢還可以再賺到,如果為了錢放棄了自己的底線,那就什麼都不算了。
猶豫了一會兒,我把那個錢包收好,然後拎著夜宵就回到了賓館。
小娟笑容滿面的接過宵夜,幸福的表情寫在臉上。她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我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為她小小的付出,縱使是一杯便宜的果汁飲料,或者是幾塊錢的宵夜,她都覺得滿足。
有的時候,我覺得好想跟她這樣慢慢的過一輩子,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她卻朝我做了一個鬼臉,使了一個眼色,「今天晚上經理值班呢。」
我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來,談戀愛自然可以光明正大,但是兩個人借著上班的時候談戀愛就有些不太好,我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也要替小娟著想避避嫌。
「那個叫紅姐的女人是住在608號房嗎?」我突然問小娟,她是前台服務員,哪個客人住哪號房是最清楚不過的。
小娟一聽,白了我一眼,語氣有些憤憤的問我:「幹什麼?你看上那個狐狸精了?」
這些天前台的這幫女服務員天天沒事就愛私下裡議論那位女客人,人家今天穿的是什麼名牌,用的是什麼牌子的口紅,那旗袍是不是私人訂製的,臉有沒有整過,胸有沒有隆過……反正諸如此類的話題總是很多。
說到底,這或許都是屬於那個階層女人特有的通病。同樣是女人,只不過別人長得比自己好一點,身材比自己出挑一點,憑什麼她就可以住好的用好的,過著自己這一輩可能永遠也過不上的日子,簡言之,就叫做「嫉妒」。
小娟也是一個會嫉妒的女人,但她嫉妒的是這個妖艷的女人一來就俘獲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她男朋友的目光。
所以他一聽到我問起紅姐,馬上變得說話酸溜溜的。
我笑了一聲,「哪能呢?她比我大那麼多,叫她一聲姐都是抬舉她。」
我這樣一說,才讓小娟的心稍稍平衡一些,可她依舊不放心,「那你好端端的問她幹什麼?」
「剛才我在小吃街碰上她,正好撿到一個錢包,想問問是不是她的?」我不敢把跟紅姐一塊吃東西說話的事情告訴小娟,只怕說得越多,更讓她醋意大發。
「一個錢包?你怎麼確定就是她的?」
「所以我要問問呀,萬一是她掉的,被我撿到了卻沒有還給她,經理知道了還不要開了我?」我故意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
小娟也替我擔心,我跟她都是窮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可不想就這樣輕易失去,所以平時做事都比較小心謹慎。
「她不住在608,住在606。」小娟查了一下前台的電腦告訴我。
「好,我這就去問問,如果不是的話,這錢包就留下來。」
小娟相信我的話,點了點頭。
話是這樣說,但我心裏面比誰都清楚,這個錢包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紅姐的。
按了電梯按鈕,我就直接來到606號房間,紅姐穿著浴袍,頭髮濕漉漉的打開門,一見是我,眼神中閃爍著幾分異樣的神采。
「小帥哥,原來是你呀,進來坐吧。」
「不了,紅姐,這個是不是你的錢包?」我拿出那個錢包遞到她的面前。
「哦,原來是在你那裡呀,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破了財,理應有這一劫呢。」紅姐漫不經心的說道,伸出手就想接過錢包。
可我沒有拿給她,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你說這錢包是你的,你能說出裡面有些什麼嗎?」
紅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我呵呵笑了起來:「小帥哥,你在考我呀?錢包裡面,當然是錢了。」
她看到我認真的表情,轉過臉想了想,輕聲對我說:「裡頭有七千六百塊錢,還有幾塊錢的硬幣。哦,對了,還有兩張我今天去商場買東西的小票。」
我打開錢包仔細的核對了一下,裡面確實是七十六張百元大鈔,還有八塊錢的硬幣,另外有兩張商場的小票,我這才把錢包還給她。
「你說的沒錯,這錢包果然是你的,還給你。」
「小帥哥呀,你人還真不錯,我去過這麼多城市,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麼老實又認真的人。給你,這是我感謝你為我找到錢包的一點酬勞。」紅姐說著,從錢包裡面數了十張毛爺爺,就要塞到我的手上。
我忙縮回手,不敢收下她的錢,「不用了,紅姐。」
「哎呀,你幫我找回這麼多的錢,我理應感謝你,吃飯就免了,這一千塊錢就當是我的謝禮好了。」紅姐像是想硬塞到我手上。
可我哪裡敢接她的錢,這賓館可到處都有監控錄像,萬一被拍到我的飯碗可就砸了。
紅姐見我如此堅決,也就不再硬逼著我收下,她轉過身從房間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是一張小小的卡片,輕輕的放在我的手上。
「這是我的名片,我馬上要在這裡開公司,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你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我又跟紅姐寒暄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走到前台的時候,小娟朝我投來好奇的眼神:「怎麼樣?錢包是她的嗎?」
我點點頭,應道:「是的,錢包已經還給她了。」
「還真是她的呀?該不會是這女人故意丟錢包讓你撿到,好釣你上鉤吧?」小娟撇撇嘴,狐疑的說道。
我掐一掐她的小臉,「怎麼會呢?沒事丟錢包,無不無聊?她為了感謝我還送我一張名片,說以後遇上什麼麻煩事可以找她?」
「哼,這女人果然沒安好心!」
「你想太多了!」話一說完,那張名片就被我隨意的揣在身上。
我以為自己這一輩子跟紅姐不再會有交集,沒想到沒過多久,還真的碰上了麻煩事。
半個多月之後,我姐突然打電話來,說我爹病了。
我爹身體不好,跟我關係也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只有這個大女兒是他的驕傲,所以有時候他的近況我姐了解得比我多。
「我爹生了啥病?嚴不嚴重?」我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問。
我姐這才告訴我,三天前我爹在地里幹活時暈倒了,同村的人打電話給我姐,我姐知道后就帶我爹到城裡看病,小縣城的醫院一向不靠譜,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也沒有治好我爹的病。我姐帶我到川城的大醫院一查,才發現不得了,原來我爹得的居然是肺癌,不過大夫說那個腫瘤不大,而且是個良性的,開刀做手術就不會對生命有太大的威脅。
我聽完我姐的描述,心裏面有一種七上八下的感覺。起初聽說我爹是肺癌,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後來聽說那病有治,這才稍稍安下一點心來。
可是,緊接著問題也就來了,給我爹開刀需要二十萬。
二十萬呀,當時那對於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而言,那是多大一個天文數字?
我爹天生命苦,打個工還被人坑得上了職業病,媳婦跑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們姐弟兩個拉扯大,還等不到享清福,就害上了這個要人命的病,想想老天爺真是對他不公平。
不過,就算再難,我們姐弟兩個也要想辦法把這二十萬湊到。因為醫院裡的醫生說了,如果我爹這病要是拖到晚期,那就更加危險。
我雖然從小就不大聽我爹的話,但我還不至於那樣沒人性的不管他,可惜我出來工作才兩年,手頭上也沒攢下幾個錢。
向賓館的同事能借多少借多少,但在這裡打工的有幾個是有錢的?厚著臉皮問了一圈,才借到四千塊不到,跟我經理商量,能不能先墊付一些工資,大不了我以後不拿工資白乾幾年。
可賓館的經理冷著一張臉看我,陰陽怪氣的說:「小杜呀,就憑你那樣的學歷你以為我願意請你,要不是看你那張臉長得還湊合,夠資格給我們賓館撐撐門面,我會雇傭你?人呀要知足,別得了天還想地,哼,給你墊付工資,你當我這裡是搞慈善的?要干就干,不幹就滾,有的是人想來這裡幹活。」
我聽到這樣一席話,當時就覺得氣血上涌,緊緊的攥著兩個拳頭,真的很想在那個嘴賤的經理臉上來那麼兩下。
但是,為了生存,我忍下了。
我知道要是我意氣用事,不但幫不了我爹,還會害得自己丟了工作,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處處都有陽光,總有一些骯髒的人和事,在社會上呆過一陣子的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我離開經理室,轉身出了門,小娟從前台走出來,焦急的問我:「怎麼樣?經理答應了嗎?」
小娟也知道我爹的事情,這些天也沒有少給我想辦法,但我們兩個都是窮孩子出身,哪有什麼辦法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弄到錢。
我姐問同學問老師也就借到兩萬多塊,聽姐說我們家的那棟房子和地如果賣了的話也能值個三四萬,再加上我和小娟湊的一萬塊,總共也不到十萬塊,離我爹的手術費還遠著呢。
小娟知道我在為手術費的事情發愁,拿出省吃儉用的五千多塊錢給我,我知道這是她辛辛苦苦攢下的錢,她家裡也不寬裕,每個月還要向家裡面寄錢,我怎麼好意思收下她的錢?
「不用,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可是,那年的我才十七歲,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嘴上逞強,不想讓小娟為我操心而已。
那一年,我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連性命都保不住,這個世界就是有錢人的世界。
無奈之下,我想起了那個女人送給我的那張名片,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我打了一個電話,卻沒有想到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