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厲君邪的往事
眼看就要飛出孤峰之外,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那黑氣卻在這時放棄了對秦越的控制,如傾泄的潮水退散,瞬間從秦越的體內全部撤了出去,在空中蜿蜒盤旋,示威般的在秦越身邊穿梭,五六個來回之後,又縮回到玄鋼板之下的密洞。-====-
身體擺脫黑氣的束縛,在空中如游魚般自由翻轉,疾飛之勢終於減緩,險之又險的在落下峰頂之前抓住山峰邊緣一塊突出的大石。
「只是在警告我嗎?」秦越想。
這黑氣來去都很詭異,想來也和那看似挑釁的灰衣人脫不了干係,沒有正式出手,就讓秦越如此被動。
「總會有和你正面交手的一天!」現在絕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再嘗試也是徒勞,如果將他們引出來就大大不妙,秦越雖然高傲,卻不缺乏自知之明。
不再探究這密道的蹊蹺,秦越舒展身形,貼著山壁飛速下滑,燕子抄水一般輕快靈動,幾息之後,就到了山下。
已經是黃昏時分,山下沒有行人,遠處的升仙鎮也鮮有喧嘩吵鬧聲,這裡沒有什麼娛樂項目,人們用完了晚膳,都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當秦越回到客棧,大堂中已經幾乎沒人了,只有厲君邪還坐在那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悶酒。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來陪你!」秦越走到厲君邪對面坐下。
「出去玩的開心啊,美女在懷,風花雪月!」酸酸的的搭了句話,厲君邪又把頭埋下去。
聽話聽音,秦越自然明白厲君邪指的什麼,哈哈一笑:「喜歡也找一個啊!」
「放著我這樣一表人才的高手不要,怎麼都愛和你親熱,真是沒天理!」厲君邪索性放下酒杯,抱起酒罈海灌。~~~~
「天生的魅力,你是沒辦法學的!」兩人都是冷酷高傲的傢伙,到了一起卻能互相打趣,倒是正應了物以類聚這句話。
相視一笑,不再多話,安靜的大堂中只有酒水流過咽喉的咕嘟聲。
夜已深沉,萬物皆寂。
酒過三旬,縱是兩人修為高深也有了些須的醉意。
「其實我也有女人喜歡,不過她已經不在了!」厲君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酒後吐真言,在這樣安靜的環境里,很容易勾起人的傷心事,秦越什麼也沒說,看了看厲君邪,恩了一聲又繼續喝酒,這種時候,厲君邪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傾聽者。
「還是我二十歲那年,剛剛得師傅允許下山遊歷,因為聽多了江湖傳言,很仰慕那些所謂的大俠,也想做些俠義之事,當時南雲山脈正好鬧山賊,大大小小約有百來個賊窩,我就一家一家上門挑山!」回憶起那衝動的年月,厲君邪的臉上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容。
「那時候我還只是通曉階段,起先遇到的幾個賊窩也沒什麼高手,很輕鬆就被我攻破,幾次下來,也有些得意忘形!」喝了一口酒繼續往下說。
「南雲山中最大的山賊勢力叫虎嘯堂,所有的山賊都或多或少受他們的控制,雖然相互間都存在小的摩擦,但都顧忌虎嘯堂的威懾,才保持著表面上的和睦,我的想法很簡單,剷平虎嘯堂,讓這些山賊因為沒有它的壓制,自相殘殺!」
「這個想法不錯!」秦越點點頭。
「想法是不錯,可惜我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厲君邪自嘲的笑了笑,「虎嘯堂的外圍都是些小角色,沒費什麼工夫我就闖進去了,可是進去之後,我才發現上當了,山寨里聚集了百來個覺醒和全知階段的武者,還有三位通曉階段的當家,只等我一路殺進去,就把所有退路堵上,將我圍在當中!」
「沒有退路,我只能選擇和他們拚命,三個當家並沒有動手,只是讓下面的嘍羅來圍攻我,好在我始終高他們一兩階,雖然不斷受傷,倒還堅持了一段時間,衝上來的人紛紛倒下,我身邊全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可他們還在不要命的衝上來,我的手都已經麻木了,卻還在不斷的揮砍!」
厲君邪閉上眼睛,那血腥瘋狂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中,沉默良久。
「這都還不是最要命的,就在我已經身疲力盡的時候,那三個當家出手了,我沒有還手之力的被三人連連擊中,三處致命傷,讓我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在那一刻,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說到最危險的關頭,厲君邪突然現出很溫柔的笑,這種笑容很難在厲君邪身上看到,秦越今天算是有幸了。
「就在我完全絕望的時候,她出現了!」厲君邪突然停下,很神秘的靠過來,「你相信人可以在天上飛么,不是高超的輕身功法,而是如同飛鳥在天空自由的翱翔!」
「如果修為到了及至,或許可以吧!」秦越想想見過的幾個神層次的高手,做到這一步,應該不算困難。
「她沒有任何的真氣修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卻有著一種不沾人間煙火的脫俗之氣,從天邊飛虹一樣劃過,轉瞬就到了我的面前,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全都痴痴的看著她!」厲君邪的神色從溫柔轉成痴纏。
「她的臉很精緻,彷彿是畫中的仙女,卻又不帶絲毫的感情,冰冷的似乎能凍結一切,偏偏能叫所有看過的人都為之著迷,我甚至完全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她高高的懸浮在空中,冷漠的俯視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在辨認他們的容貌,一個個跳過,最後落在我身上,然後,她突然笑了,最美的鮮花也會在她的笑容面前黯然失色,天上的明月也在這一刻暗淡無光!」
愛情的魔力還真大,厲君邪這少言寡語的人回憶起這些事,也說的有聲有色。
「就在所有人為她沉醉的時候,她動了,雙臂慢慢張開,輕輕的向前扇動,一股冷冽的寒氣席捲過來,幾乎只在瞬間,所有人都變成了生動的冰雕,惟獨我還站在那什麼事也沒有,反倒是身上的傷在那寒氣的包圍下迅速恢復。」
「她從天上落下來,走到我面前,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厲君邪滿臉幸福,似乎又回到當初那個時候,那個美麗溫柔的女子走到自己面前,輕吐櫻唇:「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