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曲與災禍

第二章 小曲與災禍

二、小曲

漢水邊,白雲樓旁的小樓。≧≦

小樓很小,沒有名字,同樣兩層,在白雲樓邊,總讓人意識人不到他的存在。袁掌柜就住在小樓中,像小樓一樣,讓人意識不到他的存在。

袁掌柜,不是一個講究挑剔的人,簡單的小樓,簡單的富貴長衫。唯獨,對於吃,袁掌柜有個嗜好,只吃兩樣菜,晾竿白肉和蒸雙臭。做菜的丁師傅跟隨袁掌柜多年,丁師傅每天的事情,就是做這兩樣菜,只給袁掌柜吃。剩下的事情就是和袁掌柜一樣獃獃的望著漢水。

「經年盡顛沛,東來多宿醉。宿醉復宿醒,夜寒殘茶冷….」李憑端著晾乾白肉和蒸雙臭送到小樓畔的時候,耳邊傳來掌柜的吟詠之聲,聲音不高,隱隱逐漸轉為清晰,其中幾句穿透江風徐徐送入了李憑的耳中。加上袁掌柜帶著不知何方言,形成一種獨特的韻律,聽得李憑心中鬱郁。

「掌柜。」李憑搖了搖頭,晃掉頭中莫名的悲愴,向樓上喊道:「王老先生今天讓我送飯…..」

「李憑?」二樓的門,吱吱的打開,顯露出袁掌柜富貴長衫的身影,「上來吧。」

李憑捧著托盤,走在樓外盤旋的松木樓梯上,幾步踏過顫顫的樓梯,即進二樓。

樓內分內外兩個房間,外面極是寬敞,四壁無裝飾,臨窗一方小桌,桌邊一白瓷瓶,瓶內內綠蘿倚窗,已經有約莫小臂長,正長的翠綠。透過窗子望去,漢水緩緩東來,江風帶來遠山木葉的芳香,令人心懷一暢。

「最近過的可還好?」袁掌柜在桌邊問。

「還好。」李憑一訝,答道:「多謝掌柜挂念。」

李憑走過去,將食盒放好。袁掌柜的聲音再次響起。

「前幾天,你哼那個小曲叫什麼?」

「什麼小曲?」李憑一愣。

「目送飛鴻飛遠,手揮五弦…..」袁掌柜口中小聲唱出兩句歌詞。

「哦,這個啊,《夢生》。」李憑順口答道。

「夢生、夢生。」袁掌柜喃喃幾句,繼續問道:」你通音律?」

「不是通,是不懂。」李憑苦笑了一下,繼續道:「只是以前聽多了,會唱幾句而已。」

「以前聽多了么?呵呵」袁掌柜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

「可否,把那曲子,完全唱出來么?」袁掌柜看著李憑道。

望著袁掌柜的眼神,李憑不由得想起胖乎乎的悠悠讓自己講故事的眼神來,同樣讓人無法拒絕。

「你的夢還是你的,

我的夢還是我的。

江湖的水啊,

比夢更深。

相濡以沫的你啊,

是來日相忘的人。

山在轉,水也在轉。

低頭見,抬頭也見。

江湖的孩子,

江湖上漂。

目送飛鴻飛遠,

手揮五弦……」

當李憑走下小樓時,心中還在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哼唱這歌來著。

這時,耳邊傳來了袁掌柜低沉的歌聲,「相濡以沫的你,是來日相忘的人」,想到幾千年以後想起的歌聲,李憑心中湧起怪異荒謬的感覺。

辰時的太陽升起很高,漢水水面的霧氣已消散殆盡,一艘畫舫逆水緩緩駛來。

畫舫分為兩層,在漢水上無數的客船商船之間很是顯眼。待得船到白雲樓下時,已然能看清船頭人模樣。幾人身著勁裝。正中一人,一襲黃衫,身材幹瘦,站得卻挺拔,僅負手而立,氣度已是然,約莫三十歲多點的年紀,正抬眼望著這白雲樓。

李憑與林哥剛剛把二樓擦了一遍,正在憑窗向下望,被黃衣人有如實質的目光掃過,李憑頓感窒息。等李憑緩過來時,卻見林哥驚的連手裡的抹布都落在地板上。卻見林哥仿若未覺,一臉興奮的向李憑喊:「趙爺,這是,鐵劍門趙爺...…」說話間,畫舫已經靠在岸邊。白雲樓這邊,賬房王老先生,早已經迎出門去了。

一行人進了白雲樓,趙爺在二樓臨窗落座,王老先生相陪,著人端上備好的茶水。趙爺四處打量了一下二樓道:「王老先生,所有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回趙爺,除了窄尾銀魚為確保新鮮,需要在當天捕,其餘單子上的原料都備齊了。」王老先生欠身答道。

「走,帶我去看看。」說完,趙爺站起身,向後院走去。

「此次鄭家來人,第一站就是你們的律津白雲樓,聽白雲樓夜雨、品窄尾銀魚。夜雨不能確定,但你們的幾道招牌菜,一定要準備好。備菜不能馬虎,一定要最好的。」趙爺邊走邊對王老先生說道。

「懷慶府的壚土山藥三十七天前已經用槐花蜜腌制上了,您派人送來的巴東藤椒在五天前已經在井口陰著…….」

王老先生邊翻菜單,邊向趙爺介紹道。

隨著王老先生和趙爺的聲音逐漸遠去,李憑滿是詫異的悄聲問林哥:「趙爺這是準備招待誰?好大的排場啊。」

林哥看了看四周,趙爺的人都距的較遠,壓低了聲音回道:「當然是鄭家,不然,誰還能讓趙爺親自來驗看這些菜品。」

「鄭家?襄陽鄭家?」李憑驚訝的問道。

林哥掃了一眼李憑嘆道:「當然是滎陽鄭家。天下鄭家出滎陽。好吧,我知道,你又沒聽說過。」林哥已經熟悉了李憑對常識不了解,給他講到。

襄陽鄭家本是滎陽鄭家遠房的一旁支,數代經營襄陽。幾代人經營,襄陽鄭家已經掌控了襄陽大半貨棧、碼頭、醫館、青樓、賭場等生意。當今門主鄭欽,更是人傑,年近四十,接手鐵劍門不過十多年的光景,已將生意翻了一倍。

鐵劍門更是網羅了荊楚各路高手,不僅有僧尼兩大護法,更有趙錢孫李四大長老,其麾下玄衣鐵衛無數。襄陽另一幫派指月門已被擠壓至城北殘喘。鐵劍門儼然已經成為南方武林新星,鄭欽更被江湖人冠以「錦繡手」的稱號。

此次來白雲樓的趙爺便鐵劍門是四大長老之,為鐵劍門主持碼頭、貨棧生意。趙爺名為趙天殤,為太白劍派外門弟子,一手隨風劍法相當不俗,在太白山學藝時,便有「落葉天殤」的說法。年輕時與當今鐵劍門主相識,與鄭欽相交默契,本身能力也是極強。下山後,入鐵劍門,一路做至碼頭和貨棧管事,是門主鄭欽心腹。

滎陽鄭家為扶持鐵劍門,將三年一度的九派劍會,定在襄陽。這九派劍會,乃是五大世家九大門派為相互切磋技藝而舉辦,每三年召開的一次。本次鄭家來人即為大會準備。鄭欽極為重視,派趙天殤親自出馬在律津接迎,布置準備。

李憑與九大門派有一定了解,卻是次聽說這九大門派和幾大門閥世家有一些聯繫。

「嗚、嗚、嗚……」

「別哭了啊,乖,你哭什麼啊?」李憑詫異的拍著悠悠的頭,彎下腰把小女孩兒抱起來,擦去她肥嘟嘟臉上滂沱的淚水。

「嗚、嗚……,老鼠,都怪老鼠。貓,貓都不是十二生肖,不是十二生肖了。嗚嗚嗚……」悠悠摟著李憑的脖子,咧著嘴,哭的更為傷心了。

聽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原因,李憑哭笑不得。

太陽偏西,酒樓的客人逐漸多起來。王掌柜在與趙天殤商談接待的細節,著李憑將悠悠早些送回去。路上耐不得小女孩兒糾纏,講了十二生肖的故事。沒想到,就是這個後世皆知的故事,講到貓因為老鼠失去十二生肖的位子后,小女孩兒就哭的不可收拾了。

到了王掌柜家,李憑向老夫人好一番解釋,並安慰悠悠。出門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大街上已是人影恍惚,十來步的距離已經看不清往來人的面目。李憑剛剛進入一個小巷,就感覺脖子一緊,然後狠狠撞在牆上。

這下撞得極重,躺在地上耽擱了幾個呼吸,李憑才清醒過來。卻見牆下站著一個黑影,整個面目都藏在斗篷下,一動不動正的冷冷望著自己。

「想死想活?」黑影低聲沙啞的問道。

「什麼?」李憑下意識介面道。

「砰」只見那黑影瞬間來到身邊,緊接著,肋下一痛。整個人又撞在牆上。

「我問你想死還是想活?」一腳踢在李憑的肋下,黑影冷漠低沉著聲音的問道。

「想活,想活。」李憑連聲答道,被踢了一腳和連續兩下撞在牆上已經讓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你叫什麼名字?」黑影追問道。

「李三。」

「砰。「又是一腳,李憑再次狠狠撞在牆上,延牆滑落,側躺在地上。

「你叫什麼名字?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黑影一腳踩在李憑胸口,巨大的壓力,讓李憑喘不過氣來。

「李憑」

「很好。」黑影似乎很滿意李憑的反應。

「叭」一個紙包被扔在了李憑眼前的地上。

「大後天,九月初五,鐵劍門接的客人會到白雲樓。這包葯,找機會放到客人的菜裡面,讓客人吃下去。你若是辦不到......」隱藏在斗篷下的面孔依舊看不清晰,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李憑從心裡逐漸泛起森寒。

遠遠的,白雲樓已經在望,從小巷出來,走入燈火輝煌的樓下,回小巷卻是光明與黑暗兩個世界。

摸了摸懷裡的紙包,剛剛經歷的事情,還在李憑腦海中反覆閃現。

「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獨門手法,七日之後,沒有我解穴,你將經脈俱碎,暴斃而亡。」

按照黑影的話,用兩手壓了一下腋下,錐心的疼痛,驗證了黑影說的話。

「這都是什麼事?按照穿越的金手指,不是出來一個高手教我功夫么?」李憑心裡不斷的罵道。

「怎麼輪到我,事情就展成了這樣。那貨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投完葯,去找他解穴?完全是送上門讓滅口的節奏,我腦子還不至於進水成這樣。「

「剛才真是豬,自己唯快不破的「劍法」完全沒機會揮......」

「禍從天降,無妄之災......」

「打架還是有欠專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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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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