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好人杜因

死靈法師沒有趁機攻擊，她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眼前的敵人，頗有些驚訝。

身體的損傷對半死者而言不算什麼，詭異的是，在少女撕咬的同時，死靈法師清楚的感覺到魔法的流逝——並非釋放法術造成的消耗感，那些魔法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不僅如此，其中仍舊一部分似乎還失控了。半死者低下頭，發現小腹上的傷口處彷彿被烙鐵灼燒過一般，牙印都被燒焦了。這種傷害顯然是魔法力量造成的。她能夠感覺到，面前的類人惡魔並沒有魔法能力，也就是說，那不是敵人的魔法，而是自己的！敵人不僅讓一部分魔法憑空消失了，還能讓另外一部分爆發……無序的爆發！

對於精通死靈法術的法師而言，疼痛只是一個信號，而非難以忍受的折磨。她的眉頭不是因此皺起來的。敵人的可怕讓半死者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麼重要，如果讓更多的這種怪物來到這個世界，那毫無疑問會是所有法師的末日！

沒有任何一個法師能在法力無端損耗的情況下繼續保持冷靜！

在少女的撕咬中，損失的魔法就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這也意味著，如果站在原地不動，任憑敵人撕咬，死靈法師的魔法很快就會損耗殆盡！僅僅通過撕咬就能削弱甚至引導別人的魔法力量破壞自身，100年來，半死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事情。

「阿莎……」

死靈法師向神祈禱著，簡短的低聲默念了幾個音節，向近在咫尺的敵人投擲出一顆經過特殊處理的人類孩童頭顱。它只比拳頭大一點。在接觸到少女的瞬間，頭顱爆炸了，就像那裡面填滿了某種爆炸性藥劑一樣——酸性物質在魔法的控制下噴濺開來，這個需要媒介和施法時間的法術比死靈法師在匆忙間發出的低級法術厲害多了。

酸液不僅刺痛了少女的皮膚，腐蝕著她那不太合身的衣服，還讓少女的短髮也遭了殃。強烈的被挑釁感讓少女匆匆咽下嘴裡的食物，憤怒的看著死靈法師，瞳孔中流露出強烈的戰鬥**。

毛髮是地獄犬的驕傲！

自從變成現在這種樣子，達莎以為自己就快要忘了曾經的那一身漂亮的短毛了。在地獄犬的社會中，毛髮不僅僅能提供一些額外的保護，還直接關係到它的主人在同類眼裡是不是足夠美觀，足夠有資格成為所謂的成年地獄犬。

為了排解失去毛髮的苦悶，達莎在這些天來至少從四號地獄犬身上拔下了七十根以上的短毛，對此，四號地獄犬表示非常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完全被改變的少女比之前強大了許多，儘管她經常對自己看起來仍舊不夠強壯的身軀表示不滿，但她事實上比任何一隻地獄犬都要厲害，包括四號在內。

達莎很珍惜僅剩的毛髮，她的頭髮比普通地獄犬的短毛更長，更好，也是她能夠和那些曾經的同類相比較時驕傲起來的一點。任何對於這些毛髮的攻擊在她看來都是莫大的挑釁！

「我要撕碎你！」她語速極快的用惡魔語吼出這句話，向死靈法師撲去。

如果她能用這麼流利的語速說出*那個詞*就好了。

誰說不是呢？

早有準備的死靈法師沒有被撲中，那些忠誠的死靈奴僕已經趕到了。

幾個全副武裝的黑暗武士擋在敵人和自己的主人之間，鋒利的劍刃和堅固的盾牌組成的鋼鐵屏障讓地獄犬少女被迫停下衝鋒的腳步。直接用身體撞向敵人的武器並非勇敢，而是沒有腦子的白痴——就像那些只聽得懂三個命令的愚蠢的死靈殭屍一樣。黑暗武士首領是第一個趕回來的，它的長劍上仍舊殘留著一些淡淡的薄霧，還有來自騎士胸膛的血跡。

「撤退，帶走屍體。」

死靈法師的意志傳達給每個還能接受命令的死靈，在搞清楚敵人究竟是用什麼來破壞自己的法力之前，半死者不想繼續冒險了。死靈法師的小腹還被咬了一口呢。

驟然減輕的壓力讓聖殿騎士首領心生懷疑。邪惡的異端是不是還在醞釀著什麼更加邪惡的陰謀？她本來就快要精疲力盡了，其他的騎士也好不到哪裡去。這麼想著，她手中的巨劍卻沒有停下，仍舊在死靈堆中劈砍著。

大部分剛才還冷酷無情的死靈甚至沒有還手，而是亂糟糟的向後擠去。聖殿騎士們找不到這種異常情況發生的理由，只能籠統的歸結為神跡。

在死靈的大撤退中，女騎士趁機砍倒了不少行動緩慢的傢伙，在死靈的隊伍中清理出一條通路。聖殿騎士們紛紛發現了敵人的撤退，他們跟在騎士首領的後面，不斷加大著這條通路的寬度。當他們衝到由黑暗武士組成的防線之時，這條通道已經變成了三角形，且還在逐漸向長方形靠攏。就連騎士首領的巨劍上似乎都重新燃起了一絲光明——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之光！

「你無法戰勝我的，法師，每次逃跑只會增加下一次逃跑失敗的幾率，你終究會被抓住……」

杜因的聲音出現在半死者耳邊。釋放那個大範圍攻擊法術消耗了不少的法力，他沒有能力再來幾次，把死靈消滅乾淨，然後一舉抓住它們的製造者了。況且，死靈法師本身也是一位強大的法師，就算忽視那些死靈奴僕，也仍舊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會在那之前把你趕回老家……惡魔……」死靈法師的聲音有些模糊了，她的聲音傳遞法術無法支撐這麼遠的距離。在黑暗武士的掩護下，半死者已經離開了戰場幾百米的距離，還在不斷向前。「……你並非每次都有這種好運氣。」

「這並非運氣，而是註定的命運。你的命運就是失敗。」杜因的話毫無根據，就連他自己都清楚——惡魔撒謊就像說實話一樣自然，事實上，或許比說實話還要自然些。「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杜因的話和巧合般的事實或多或少讓半死者感到了些許悲觀。死靈法師傳遞過來的信息只剩下一些無意義的咒罵聲，然後就消失了。

惡魔領主取得了戰鬥的勝利，堪稱漂亮的勝利。己方几乎沒有死傷，只有一些地獄犬受了輕傷。當死靈的主力正在和聖殿騎士們戰鬥的時候，惡魔從後面偷襲了死靈法師的軍隊。杜因釋放的攻擊性法術破壞了死靈的防禦圈，地獄犬的突襲讓死靈法師心生忌憚，從而在自己仍有優勢的情況下撤退。

這不僅讓杜因心中舒服了一點，還挽救了剩下的聖殿騎士。如果沒有惡魔的介入，他們會被淹沒在死靈的海洋中，直到自己也變成死靈的一份子。

「絕無憐憫！」

騎士首領揮劍砍倒自己身前的死靈，發現了那個不尋常的對峙者。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人類女孩站在那裡，身上的衣服被某種酸液腐蝕出大大小小的孔洞，臉上還有不少血跡。在她身前的不遠處，幾個強大的黑暗武士正站在原地，如臨大敵的阻擋著女孩的去路。女孩幾次想要繞過這些死靈的防線，但它們每次都能在女孩衝過去之前擋住她。

站在最前面的傢伙正是那個黑暗武士首領！那個幾乎和女騎士不相上下的死靈！

「看，那個女孩！」另外一個騎士也看到了那不尋常的對峙。「她需要幫助！」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聖殿騎士顯然沒有注意到那些正在追殺零散死靈生物的地獄犬。

騎士首領注意到了，她甚至為此愣了半秒。那到底是什麼動物？

殘餘的死靈生物很快離開了戰場，要麼就被聖殿騎士或地獄犬殺死，除了仍舊留在這裡的黑暗武士小隊。它們得到的命令是拖延敵人，直到死亡為止。

地獄犬少女的幾次突擊都失敗了。黑暗武士的動作遠比低級死靈敏捷，它們保守的戰術雖然不怎麼能有效的傷害到少女，卻能很好的拖住她。當聖殿騎士把周圍的死靈清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杜因終於走了過來，對著黑暗武士小隊釋放了一個法術——少量燃燒著的熔岩塊向它們投擲過去，擊穿了盔甲，焚燒著它們的身體。專精於戰鬥的聖殿騎士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著黑暗武士行動不便，剩下的騎士一擁而上，很快把這些死靈擊倒在地。

黑暗武士首領體內灌注的神力已經用光了。那薄霧抵擋住了熔岩的襲擊，卻還是在聖殿騎士的圍攻中徹底耗盡。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黑暗武士小隊就已經被全部殺死，徹底的。

女騎士憤憤的把巨劍插入了黑暗武士首領的頭骨裡面，轉了幾下劍柄。「這些污穢的生物已經得到凈化！」她大聲宣佈道：「但製造邪惡的異端還沒有被審判！在它製造下一次邪惡儀式之前，我們必須找到它，阻止它，讓它在神的榮光中懺悔！」

「還有……」

她轉過頭，看著一副旅行者打扮的惡魔領主。缺失的左手讓她額外看了幾秒，隨後，騎士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禮，刻意把目光移開。「……感謝你的幫助，陌生人。我是一位聖殿騎士，安娜斯塔西亞，曙光之女。真高興能夠看到一張友善的面孔。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杜因，旅行者。很高興見到你。」杜因的語氣很符合他打算扮演的身份，有些掩飾不住的高傲，還有些法師特有的精神質。「我是一位法師，這位……」他用右手指了指正用很不友善的目光盯著騎士看的達莎，瞬間想好了合適的身份。「……是我的朋友。我們正在追擊那個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的死靈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