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然而，依他所見的明中信，絕對不像是彌勒會中人啊！

絕不能冤枉任何一個人啊！

這下，牟斌更是加大了調查的力度，誓要將明中信此事弄個清楚，搞個明白！

然而，牟斌越查越發現，明中信的嫌疑越來越大，而且，證據越來越多，盡數指向了明中信。

牟斌的心越來越寒，當然，不是因為明中信是彌勒會餘孽，而是他發現，這一切的證據皆是太過嚴謹細密了，種種證據皆是指向明中信。

依明中信的謹慎與細密的心思，他會留下這麼多的證據嗎？

難道，這些證據鏈條都是做出來的嗎？有這個能力的組織只怕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彌勒會！

這彌勒會為了將明中信扼殺於搖籃當中，居然下了如此大的苦功，做下了如此大的局，太可怕了！

這個想法令他更加深深的戒懼了！他認為，依現在自己的調查力度，只怕一切的證據必然會找個齊全，一應事務必然是指向的明中信。

這可真會令明中信百口莫辯的！

然而，事到如今，調查不調查也由不得他了，暗中有一股勢力會指引著他，一步步走下去，在陷害明中信的證據中走到底。

最終，得出的結論必然是明中信根本就是彌勒會高層，甚至是首腦，到時，明中信只怕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然而，現在他想幫明中信也無法幫啊！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自己，如果自己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想要徇私枉法，只怕立刻就會有人向弘治舉報，甚至直接就上手將自己整死了！

進，明中信死！退，只怕明中信還未身死，自己先步入了黃泉。這，還真心難辦啊！

牟斌雖然異常為難，但終究他們之間還有一位陸先生，故而，牟斌雖然沒辦法下定決心是否要幫明中信脫罪，但是，卻也努力在這些證據當中找漏洞，從而能夠找到有利於明中信的線索！

然而，就在他下苦心找這個線索之時，另一個強有力的證人出現了，那就是德州衛所的一些官兵。

這下，牟斌不得不前往德州進行調查，畢竟，德州也算是明中信之前前往京師經過的一個立足之地，有人見過明中信且對其有印象也算正常。

他卻沒想到，就在他前往德州之時，卻接到消息，就算是天津也有人出面證實明中信的身份。

牟斌越來越覺得心中恐懼萬分，畢竟，一地之人證實明中信的身份也還則罷了，這接二連三的出現指證明中證之人，這可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明中信是彌勒會之人，這前往京師的一路之上都有人看到了他的蹤跡，進而了解到他的身份還則罷了，如果不是，那可就真的令人感到驚悚了！

畢竟，如果這些證據都是暗中有人指使，有人安排，那麼，這股勢力該是如何的恐怖，居然能夠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將明中信的身份坐實，這勢力可就大了！這能量可就無邊了，要知道，這次出來指證明中信的人可是遍布了各行各業，有與明中信親近之人，如蘭兒，與明中信有仇者，如蘭家大少爺，有與明中信互有瓜葛之人，如德州衛所之人，有與明中信毫無相交之處的天津碼頭之人，這個網織行可就太大了！

這背後的勢力如此龐大，除了彌勒會，還有何勢力能夠有此能量？這下，牟斌更加確定，這明中信必然是被陷害之人。

畢竟，如果依彌勒會的功能，如果有一個像明中信這般，能夠進入大明朝廷的中樞的人物，定然會儘力保護於他，而且，在蘭兒第一時間前往京師順天府告狀之時就會將蘭兒滅口，豈會任由事態發展，將明中信往這絕路上推。

從這一點反推得出的結論就是，此番動作必然是彌勒會的反間計，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這也是身在局中的牟斌能夠判斷出來的，至於弘治陛下，必然無法這般客觀地看待此事，有疑惑，有疑問，必然是先得將這疑問打消，才會再次信任明中信。

就算是牟斌這個特務頭子也無法左右弘治的思想，令他有所改變。

這一番跟進調查，結論就是，明中信必然是彌勒會的高層，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只因為，種種證據無比真切地表明了這一點！

牟斌只能如實上報，畢竟，他從中根本就找不出一點疑問，一個疑點。

這才是令牟斌感到無力的一點。他明明知曉真相，卻是根本無法找出證據為明中信證明。

就算他在回京之時向陸先生求助，也是無濟於事！

陸先生經過一番分析雖然得出了這是彌勒會的陰謀，但卻也沒有辦法將這些證詞一致推翻，即便找出一個微小的疑點都不可能！

最終，陸先生只能允許牟斌如實相報，就看弘治陛下的判斷了！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上報弘治之時，突然，一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徹了他們的耳邊，那就是，有人舉報，這明中信根本就是與寧王朱宸濠沆瀣一氣，暗通款曲，二人根本就是在唱雙簧，為的就是令寧王朱宸濠迴轉江西，發起叛亂，他再隨後前往助陣。

這個消息令牟斌瞠目結舌，這麼匪夷所思的舉報都有人信？

然而，還別說，真有人信，那就是朝堂上的諸公。

之前一直以來安穩靜候的朝堂諸公突然間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紛紛上書，要求徹查此事，畢竟，此事事關國本，他們有充足的理由要求朝廷對明中信進行查證，當然，這些老狐狸沒有直接指認明中信就是那消息中的叛逆，只是進言，為的保證南疆的穩定，也為了確保南疆平亂之事不出亂子，必須將明中信調回京師，否則，南疆更亂，這是勢在必然之事。

雖然這些朝堂朝臣都上書，但是弘治陛下沒有立刻下令，反而是令牟斌將調查的事實如實上報。

牟斌自然不敢抗命，如實上報弘治。

而弘治聽得此份調查結論，也只是沉默良久，並沒有什麼怒氣上涌的表現，只是淡然地下令，令牟斌前往南疆，將明中信帶回京師，再行調查。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師官場，雖然李東陽一直在奔走，向陛下求情，而且表明了，這是彌勒會的陰謀，就是想讓朝廷將明中信從南疆調回京師，令這個威脅遠離江西這一省之地，進而對江西寧王叛亂做出支援，但弘治卻是固執已見，不改政令！

無奈之極，明中信交好的眾人也是紛紛出力，就連壽寧候都搬出了張皇后，都無法改變陛下的旨意。

而且，現在這時這刻，任何人也無法力挽狂瀾。任何勢力都無法為明中信翻盤！

當然，在無關人等看來，這隻能說是明中信的自取死路，與人無憂！

畢竟，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根本就是一樁莫須有的罪名，當然，這個莫須有也是人為製造的。

就這樣，一個個人員，一樁樁事件不斷發生，誰也無法阻止這事態的惡化。

暗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擔憂異常，有人靜看事態發展，世間百態在這一事件當中盡數出現。

然而，世間之事就是無比的奇怪，就在這任何人都以為，明中信無法翻盤之際，突然之間，無數的人證突然出現了！

「咱們證明，每一位朝廷重臣都受到了冤枉！」錦衣衛當中，突然有人出面了。

「咱可以證明，每一位官宦都與貪腐之案有關！這一點，咱家可以作證！」東廠中人也出現了證人。

同樣的朝臣當中，那些與明中信在山東有過交集的一些官員也出面進行了保舉，就連那陵縣的知縣、濟南府的學政也出了面。

當然，這些證詞提供之人也各自有私心，畢竟，有相關於他們的勢力人員被捲入了其中。

而只要與謀逆相關之事，無論敵我，盡皆會被卷了進去，他們也是為了自保。

畢竟，這樣的情形之下，大明的任何瀆職之事，任何與明中信有關之事，都會被大明朝廷所徹查。誰也無法避免！

他們也是其中的一員，只不過，人家現在的證據不足，但不代表你永遠沒事！

這，就是懸在大家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誰也無法忘記！

即便是他們都無視這一條，但這一條卻是無論如何都存在的！

更甚者，彌勒會眾人與賊匪都沒辦法對這一點視而不見！

畢竟，這一點也是大家深深忌憚的關鍵點！

他們之前可能是沒想到這一點，隨後也有朝臣出面為那些捲入其中的勢力與個人求情，說情。

從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現在只是讓明中信回京再作定論。

這一結論令得大明朝上下皆是心中一松，畢竟，如果弘治一聽謀逆之下，就下了定論，那麼，咱們這些有所牽扯之人必然無法避免，定然吃不了好果子。

這個消息說明情況還未惡化到最惡劣的時候。

當然，李東陽等人聽了此消息，卻是嘆息不止。

當然，消息雖然傳出來，不會立刻追究，但那些人提供的證詞卻是於事無補，弘治無動於衷，依舊維持原判。

就這樣，眾人盡皆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牟斌領命離京，召明中信回京。

於是，牟斌星夜兼程，來到了南疆南京，才知曉，劉大夏已經派了王守仁與明中信前往洪都斷寧王朱宸學的後路。

同樣的，劉大夏聽到如此荒謬的舉報，放聲大笑，然而，在聽了牟斌的調查報告，他再也無法笑出來，畢竟，種種證據他都進行了一一判斷，但卻發現，最終的判斷就是，明中信真的是彌勒會的高層，這一點他也無法否認，當然，這是從證據上看，而從感情上，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信明中信真的是這樣的人，要知道，如果明中真的是彌勒會中人，就憑他進獻給朝廷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需要再與朝廷玩這貓膩，只需要將這些武器與技藝武裝彌勒會，那麼，之前在雲南之役中，彌勒會必然會佔據云南一地，進而佔據南疆這些省份，到時，攻取南京不在話下，起碼會比現在寧王叛亂更加的禍害要大，他又何必捨近求遠，選擇一條更加曲折之路呢？

然而，他信根本沒用，人家弘治陛下可不是這般認為的，人家要將明中信押回京師徹查。

這一點，劉大夏也沒辦法，畢竟，君為臣綱的道理他還是深信不疑的，只能聽任陛下召明中信回京。

牟斌沒有停留，向劉大夏解釋一番之後，立刻直奔洪都，要見明中信，實施陛下的嚴令。

於是，他在王守仁的大帳當中見到了明中信，將這個消息通報了明中信。

經過一番攀談，明中信心中充滿了無奈，他自然知曉這是彌勒會的陰謀。他心中卻是了解，自己與別人並不相同，也沒有想要獲得權利與金錢有關的任何事項。

這一點，任誰誰無法否認！

無論如何，只要知曉自己神識當中的事情，必然不會懷疑，自己與謀朝篡位有關？！

而明中信之前的與任何勢力的交集都會被陷害為是圖謀不軌！這可真是冤枉了明中信。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與明中信有關的信息都會被視為是他的犯罪證據。而且，朝廷必然會將其調查，以確認是否與謀逆有關！

這一點，毋庸置疑！

當然，牟斌將為明中信喊冤之人之事也一一向明中通道明。

明中信聽得卻是欣慰異常，畢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認可。終究還是有人相信自己的！

但是，明中信卻是知曉，這一切都無法抵得過弘治的一個念頭，畢竟，自己雖然並沒有謀逆之心，而弘治相信心中也是相信的，但有一點，卻是無論誰也無法否認的，那就是弘治很是忌憚自己！

畢竟，自己之前顯露了那麼多手手段與技藝，雖然自己已經獻了出去，但作為一國之君，他絕對無法讓一個不受控制之人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外，這一點，相信彌勒會也是知曉了解的，而弘治的心思他們顯然也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