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情況很不樂觀二
顧晉宇垂眸，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頁一頁翻閱著文件。
黑紙白字的文件紙上，最顯眼的當然要數那被人用紅色簽字筆劃出來的重點處。
有些是相隔幾行，有些是相隔幾段落。
且，每一頁紙張的底部空白處，都有紅色簽字筆標註的重點。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里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微芒，這是之前顧晉宇交給蘇曉婧的工作——了解顧氏的企業文化，並要求她在限定的時間裡提出自己的見解。
身為顧氏集團秘書部的秘書，負責定期分析和研究公司的文化現狀和定期整理公司企業文化建設方案便是秘書部的工作職責之一。
按著原定給予蘇曉婧的期限是一個星期，出乎顧晉宇意料之外的是——蘇曉婧不但提前完成了，而且不得不承認她完成得相當好。
對於顧氏集團的企業文化現狀中存在的問題，蘇曉婧分析得透徹，也足夠犀利，可以說是一針見血；
而對於她提出的那些見解和建設性意見成熟又很有自己獨到的思想，完全不像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所為。
意外之後便是讚許！
「做得很好！」顧晉宇將文件闔上，抬眸看著隔著一張大班桌站著的蘇曉婧。
顧晉宇的誇讚，讓原本一直處於緊張當中的蘇曉婧在這一刻終於是徹底放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她姣好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羞澀且欣喜的緋紅：「謝謝顧總！」
大抵，這就是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在得到自己愛/慕之人對自己能力上肯定時都會做出的反應。
尤其是，在面對著像顧晉宇這樣成熟穩重的男人。
「這一期關於顧氏集團的企業文化建設方案就由你全權負責，需要其他秘書配合和幫忙的，儘管開口！這是我給予你的權利！」
「是，顧總！我一定儘快整理出來，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曉婧上前，接過顧晉宇手上的那一份被她用紅色簽字筆劃著滿滿重點的文件，信誓旦旦。
「那顧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嗯！」相較於女孩顯而易見的歡欣不已，顧晉宇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一如既往一個單音節的回應。
蘇曉婧抱著文件正預備轉身，適時，辦公室里響起了沈祁南的聲音：「晉宇，那我也先回辦公室了！」
也不等顧晉宇說話，沈祁南說完便拿起了之前那幾分文件資料，一臉笑嘻嘻地走向蘇曉婧：「蘇秘書，我們一起！」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就這樣看著蘇曉婧和沈祁南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
………………
「沈顧問，你是想問何秘書？」一前一後，和沈祁南兩個人才剛走出顧晉宇的總裁辦公室，蘇曉婧轉身看著身後的男人，一眼就將他看穿。
意外地，沈祁南眉頭一挑。
在顧氏集團除了顧晉宇知道他和何思影之間的關係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曉。
然，這蘇曉婧竟然猜出他們之間的「不同尋常」。
「何秘書她今天請假了！」蘇曉婧一臉笑盈盈，「如果沈顧問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去忙了！」
說完，她朝著沈祁南頷了頷首就一個轉身往秘書部走去了。
徒留下沈祁南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入顧氏集團也才不過短短一個星期而已，蘇曉婧以著謙卑有禮，勤學好問的做事態度，獲得顧氏上至高層領導下至普通員工的一致好評。
呵，顧晉宇的這個表妹還真當是讓人不容小覷啊！
………………
「希希，你是不是忘記跟江叔叔說什麼了？」孟冉看著坐在沙發上，正迫不及待拆禮物的女兒顧言希，眉頭微皺道。
「謝謝江叔叔！」顧言希小朋友雖然聽話地道謝了，但是她的眸光依舊是專註於手上已經被她拆了大半的禮物外包裝。
「希希，你這樣不禮貌哦……」孟冉還想要說什麼，左手手臂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側頭，看到的是跟自己並肩而坐的江卓凱搖了搖頭，一臉溺/寵：「隨她吧，難得希希她這麼高興！」
「江卓凱，你太/慣著希希了！」家裡玩具可以放下一屋子，可以說顧言希的玩具一半都是江卓凱送的。
孟冉的話才剛落下，只聽得顧言希小朋友「哇—」地一聲興奮的叫出了聲。
「媽媽你看，是芭比娃娃耶！」
小女孩嘛，對粉粉嫩嫩的洋娃娃最沒有抗拒力了。
而這一次，江卓凱在美國進修出差回來帶給顧言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全球限量版的一套芭比娃娃。
「江叔叔，我真的太愛你了！」顧言希歡喜若狂，蹦躂蹦躂地就撲進了江卓凱的懷裡，兩隻肉嘟嘟的小手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
「吧唧」一聲重重地往著江卓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而江卓凱則是溺/寵地颳了刮小妮子的鼻子。
孟冉看著江卓凱和女兒顧言希之間的互動，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好了希希，江叔叔等下……」
「江醫生，看來很閑啊！」驀然間響起的一道聲音打斷了孟冉，下意識地轉頭，看到的是顧晉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病房門口。黑襯衫黑西褲深灰色西裝馬甲，顧晉宇就這樣站在病房門口；他涔薄的唇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眸光深深落在坐在沙發上的江卓凱身上。
隔空，兩個男人對望。
相較於顧晉宇這一身深色系的嚴謹肅然，江卓凱淺灰色針織開衫內搭白襯衫，卡其色休閑褲的裝束就給人溫暖多了，也平易近人多了。
連同著，他的聲音也是暖暖的：「顧總，別來無恙！」
用一個什麼樣的詞來準確定位兩人之間的關係？
朋友，算不上；敵人嘛？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亦不是，一個言商，而另外一個從醫，兩人並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倒是，因為江卓凱是孟欣主治醫生，可以用醫生和病患家屬來定位兩人之間的關係。
只是……
顧晉宇認為的「僅此而已」的關係，在孟冉和女兒顧言希那裡全然不是。
親昵互動，相談甚歡，江卓凱和孟冉並肩而坐，懷抱著顧言希，顧晉宇打開病房門的一霎，看到的正好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幅，好似一家三口的畫面。
很……扎眼。
這種跟在看到柯少磊跟孟冉表白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儘管後者也很讓人感到不/爽，但其實顧晉宇從未把那個乳臭未乾的小白臉放在心裡；至少這一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但是江卓凱卻不同。
如果有一個成熟穩重且事業有成的男人，五年來圍繞在你的妻子身邊並且照顧有加；而你的妻子跟這個男人相處融洽對他也十分信賴，恐怕，沒有一個丈夫能無動於衷？
——顧晉宇，我和江卓凱我們是朋友。——
朋友？顧晉宇才不會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會有什麼「純友情」，也只有孟冉這個蠢女人才會相信。
「江醫生不是應該在美國進修么？」對於江卓凱去美國進修這件事，顧晉宇也是知道的。
三個月好像還沒有到吧？
「是，只是進修提前結束了！」
這邊江卓凱才說完，下一秒顧言希又幫他做了補充：「爸爸，江叔叔說他昨天就回來了呢！」
小妮子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朝著沙發款步而來的顧晉宇他的腳步正好在顧言希面前，不，準確地說是懷抱著顧言希的江卓凱面前停下。
昨天就回來了？顧晉宇的眸光從江卓凱的身上轉移到孟冉身上，前者坦然迎視之，而後者則是因為他這別有深意的一眼而微微擰了擰眉。
顧晉宇此刻在想什麼，孟冉自然是清楚的；她在心裡苦笑著，憶起的是那天因為江卓凱而發生的爭吵。
「爸爸你看，這個是江叔叔送給希希的芭比娃娃耶！」小妮子仰著頭，高舉著拿在手上的芭比娃娃，興奮地跟顧晉宇炫耀，「而且還是限量版的哦！」
顧言希手上拿著的粉芭比娃娃落入到顧晉宇琥珀色的瞳仁里，而她的這一句話，也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每次江卓凱出差去某個地方回來時總會帶禮物給女兒。
「是么？」顧晉宇說話的同時，伸出雙手一把將女兒顧言希從江卓凱懷裡抱了過來。
自己的女兒讓別人抱著，怎麼看怎麼礙眼！
「希希，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滑冰？現在爸爸就帶你去！」顧晉宇提議的同時，也不著痕迹地將女兒顧言希手中拿著的芭比娃娃放在了一側的單人沙發上。
「真的嗎？」聽到滑冰兩個字，顧言希小朋友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立刻閃現出亮晶晶的光芒。
「當然！」
「噢耶……」上一秒顧言希還處於無比興奮狀態當中，下一刻，她卻小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江卓凱，「可是江叔叔他……」
她真的很糾結，想要跟爸爸去滑冰，但是也不能這麼沒有禮貌地就離開，畢竟今天江卓凱叔叔是為了給自己送禮貌才來的。
「希希，你跟爸爸去玩吧！正好，江叔叔等下有事情也要回去了。」
江卓凱一眼就看出了顧言希小朋友的糾結，他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江叔叔再見！」顧言希禮貌地揮手道別。
「再見希希，」江卓凱跟顧言希說完，又對孟冉和顧晉宇點了點頭以示道別。
爾後，他才往病房外走去。
然……
江卓凱卻在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孟冉，記得以後每天一定要吃早餐，像昨天那樣因為低血糖很容易引起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