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陷阱
「抓住他!」我下意識回頭,跟著那個黑影一起,衝出了房間。
黑影速度奇快,我剛跑進長廊里,就看不見那傢伙的影子了。
現在,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信,牆面上的其中一個死亡預告,就是代表著樓上的季花花,至於另一個預告代表著誰,一時間,還沒想明白。
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在這福利院里的每一個人。
我用手裡的對講機通知了尚且留在三層樓的警員,讓他們注意保護季花花的安全。
然而,對講機的另一頭卻遲遲沒有傳來回復。
這無疑讓我緊繃的心,懸得更緊了。
因為暴雨的緣故,市局短時間不可能增派警員過來了。現在,大部分警員都留在了二層樓這裡,我也不知道三樓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福利院出現了斷電的情況,地下室的供電機一定出現了什麼問題。
糟糕的是,現在整個福利院里一片黑暗,我們只能憑藉手裡的照明器具勉強看清周圍情況,這無疑給兇手之後的行動帶來了巨大的便利。
等我衝進樓道口的時候,正好遇見金邊眼鏡也爬了上來。
窗外瓢潑大雨,夾雜著狂風,呼嘯而起。好幾扇窗戶都被大風拍碎了,雨水夾帶著勁風,不沖刷進樓道里。
就這麼點功夫,金邊眼鏡整個人完全被大雨淋濕。
他抹了一把雨水,告訴我,方叔只是受了點傷,並沒有什麼大礙,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抓住那個白大褂。
聽見方叔沒事,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現在這種情況,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我順勢帶著他一起,衝上了三樓。
三層樓也是一片黑暗,原本負責看守這裡的兩位警員,全都倒在樓道里,人事不省,邊上的對講機也被人為砸的粉碎,壓根無法繼續使用。
靠了過去,發現那兩位警員的周圍,散發著濃烈的氰化物氣味。
我估計對方用了類似乙醚的東西,弄倒了這兩位刑警,讓他們同時喪失了行動力。
「還好,只是昏過去,沒有性命危險。」後面趕上的林曉雪,緩緩開口道。話沒說完,她又指著三層樓的通路,露出了訝異的眼神。
我拿起手電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卻瞧見三層樓梯口的柵欄門,被一把巨大的鐵鎖給整個鎖住了,這種情況,我們根本無法通過。
這是,兇手做的嗎?
「讓開,我來!」金邊眼鏡自告奮勇的掏出警用手槍,走了上去,打算進行暴力拆卸,強行進入。
以9mm轉輪手槍的威力,打爛那種鎖頭,還是不在話下的。只是,越看面前的柵欄鐵門,越覺得不對勁,猛然間,我看見了金邊眼鏡腳下那片水漬,似乎在泛著彩色的光澤。
他對準那個鎖鏈,正要扣下扳機,卻被我用手一把按住。
「等等,別動!」
「怎麼..怎麼了?」金邊眼鏡有些被嚇到了,看得出,他不怎麼用槍,所以十分緊張,連握搶的手勢,都不太標準。
「你腳下怎麼那麼大一灘水漬?」
「我可沒被嚇尿,都是外面的雨水!」
我合上了他手槍的保險栓,走上前去,將手電筒調到最亮,細細的查看著。
等我看清地面情況的時候,冷汗不自覺從後背溢出。
柵欄門前的那一大塊水漬,根本就不是什麼雨水,而是混進了雨水的汽油!
汽油比水的密度低,所以兩者混合之後,汽油會浮在面上。稍稍用燈光照射,就會在表面,呈現出不一樣的顏色。
不,不單是那片水漬,我這才發現,就連整個柵欄門,都被完全澆上了汽油。
剛才,只要金邊眼鏡敢對著鎖頭,扣下扳機,如此大量的汽油,頃刻之間,他就會被烈焰所吞噬,變成一具焦屍。
而且,對方在樓道里使用了大量的氰化物,就是想借其氣味,掩蓋住汽油濃重的味道,等著我們鑽進他設計好的死亡陷阱裡面。
好險惡的用心,好歹毒的計劃!兇手想殺的人,果然不止只有季花花一個人。
我將自己的分析盡數說出了,驚的在場所有人全都說不出話來。尤其是邊上的金邊眼鏡,整個臉被嚇得慘白,連槍都拿不穩了。
剛才,他離著死亡,只有一步的距離。
可是,有一個新的疑問從我心頭升起。布置人體模特,用紅字留下死亡預告,迷倒過道里的警員,還有用汽油設計下死亡陷阱。無論哪一件,都不是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
從那個白大褂混進福利院裡面,才過去了多久,他一個人怎麼可能辦到這麼多事情的?
一個可怕的猜想湧上心頭。除非,福利院之中,一早就混進了他的同夥!
「高飛,不用槍,我們怎麼開這個鎖?」林曉雪有些急了,距離兇手給出的死亡預告,沒有多少時間,我們不可能重新再找一條路線進入三樓。
我看著那個柵欄門,突然靈機一動,讓下邊的警員從教室裡面拆了一個桌子,拿來木棍。兇手在殺害王麗的時候,就是用木棍加上沾濕的布料,擰彎了鋼鐵,從而製造出了一個密室殺人的假象。
現在,我們正好也可以藉助他的辦法,擰彎柵欄門,衝進三樓!
都說,人多力量大,以木棍為動力,加上濕布的擠壓,柵欄門中間那塊的構造很快就變形了。
福利院的柵欄門,又是很久之前建成的,本身就不牢固,稍微用力,中間那塊構造就完全瓦解了,出現了一個剛好能容一人進入的通路。
我心裡對季花花擔心的緊,拿了手電筒,就沖了進去。
黑暗的長廊里,還倒著兩三個警員,全都人事不省的樣子,估計也是被乙醚給弄暈了。現在,我也沒工夫查看他們的身體情況,只能讓後面趕來的人幫忙。
看護室離著這裡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然而,在黑暗之中,卻像被無限延長了一樣。好不容易,繞到了最後一個拐角處,卻聽見幽暗的長廊里,炸響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
看護室就在面前,我卯足氣力,一下衝進其中,拿著手電筒直接照向病床方向。
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硬生生抱著季花花,立在角落處。花花緊閉著雙眼,身上和臉上全都是血,情況看起來不容樂觀。
見狀,我的心一下就碎了。
「混蛋,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裡,你有權保持沉默,可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識相的,快鬆開那孩子!」
我這一套行雲流水的說辭,練習了好久,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喊出來,本以為可以震懾住對方。沒想到,那穿紅衣的傢伙,不但不為所動,反而對著我嘶吼道。
「嚷啥?媽的,看清楚,是我!」
咦,雖然有些虛弱,可是好熟悉的聲音啊!我把光束調亮,照向那個紅衣女人。
卧槽,面前的紅衣女人,居然是林婕!
林婕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脖頸處,手臂上,全都纏著臨時撕扯的白布條,儘管這樣,傷口處還在不斷朝外面滲血。因為失血過多,她臉色慘白,儘管這樣,林婕的雙手,依舊死死的護著懷裡的季花花,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怎麼回事?」
「別提了,給我根煙先!」我抽了根紅塔山遞給她,林婕接過香煙,緩緩點上了,立即開始吞雲吐霧。
她懷中的季花花,閉著雙眼,就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在媽媽的懷裡幸福的睡著了。好在,她沒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