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另有其人

「媽的，黑金案就是這個混蛋做的，電腦還亮著，表示方國棟沒有離開這裡多久。所有人，不要放過屋子裡每一個角落，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找出來！」金邊眼鏡扯開嗓門吼道。

「隊長，這邊發現了一個地窖！」

「嗯？」

我們走了過去，發現在客廳的後面，果然有著一處隱藏的地窖，壓在一處骯髒破敗的木板下面。

那種地窖，是上個世紀的人們用來儲藏蔬菜或是腌制東西使用的，其中空間極大，藏上幾個人肯定不在話下。

金邊眼鏡見狀，帶著幾個警員率先下去查看情況了。我並沒有直接跟下去，看著屋子裡的一切，不禁心頭又犯了嘀咕。

整個房間，雖然看上去十分雜亂，也找到了許多能證明我推斷的東西。然而，偏偏缺少了能夠實質性定罪的證據，莫非，那個混蛋又提前猜到了警方的行動，然後，率先行動起來了，毀掉了證據？

然而，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地窖那邊就傳來了金邊眼鏡的驚呼聲，外邊所有警察在同一時間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跟著一起衝進了地窖那邊，裡面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時間，我從兜里掏出根香煙，猛嘬了幾口，待大腦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才暫時擱置下那個疑問，趕去地窖邊上查看情況。

「怎麼回事？」

「別提了，地窖裡面發現了兩具屍體，其中有一具，還是個穿著紅衣的女人！」

什麼！又有無辜女人遇害了？

我快步走到了地窖邊上，一股腌鹹菜的酸味立刻撲面而來。因為地窖下面空間有限，而且這種地窖中可能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碳。

所以不敢有太多人進入地窖，目前只有金邊眼鏡一行人，與幾個法醫呆在下面。

幾台照明燈悉數在地窖下面點亮，把下面映照得像白晝一樣。

我剛從窗口探出頭來，就看見金邊眼鏡那張擰巴在一起的臉蛋，他深鎖的眉頭，早就皺成了一個「川」字。

「高飛同志，快下來看看，太他么奇怪了！」

順著木質階梯一路向下，很快就走到了地窖裡面，索性裡面還算比較乾燥，並沒有滋生太多細菌與微生物，周圍牆壁都是紅磚堆砌而成的，我推測這處地窖，應該是房屋主人建造小院時，也一併建造好的。

「徐富貴，什麼情況？」

「別提了，兩具屍體，剛進來的時候，快把我嚇死了！」

金邊眼鏡快步將我帶到那兩具屍體旁，屍體附近，擺放著兩隻巨大的探照燈，用來照明。

其中一個年歲頗長的法醫，正在埋頭調查著屍體情況，以前調查屍體的都是林曉雪，這次換了別人，讓我總感覺有那麼點彆扭。

正前方赫然是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已經白骨化，估計死了很久了。從盆骨來分析，這具屍體的主人，應該是個女人。

屍體身上披著80年代那種老式紅衣，腳上還留著松糕鞋，相比起人類的身體，這類些製品更經得起歲月沉澱，以至於現在還沒有跟著一起腐化。

金邊眼鏡打著探照燈，照向了屍體邊上的牆壁，破敗的牆壁上，依稀用紅字寫下了119的字樣，雖然字跡也已經有些年頭了，但可以看得出來。

相比起這具白骨，紅字絕對是最近才留在牆面上的。

「和你的推理一樣，這女人就是黑暗案的第一個死者，只是這樣看來，至少死了十年了。」

「你覺得這個女人會是誰？」

金邊眼鏡想了想，囔囔開口道：「依我猜測，死者極有可能是方國棟的生母。他的生母從小對他就不好，十年前，在方國棟出國留學之前，他的生母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沒有消息了，現在看來，應該是死在了這裡。」

「嗯，也對，也不太對。」按道理來說，金邊眼鏡的推測算是整起黑金案的唯一解釋。可讓我疑惑的是，面前的女屍，死了將近十年了，這表示方國棟在十年前，就殺死了自己的生母。

然而，黑金案的其餘死者，卻是近一個月內連續出現的，為什麼這起連環殺人案的第一個死者到第二個死者，相跨了整整十年？難道最近這一個月，有什麼東西刺激了方國棟本身，讓他重起了殺念？

然而，當我將注意力轉移到第二具屍體上時，上述所有的推測，就完全被推翻了。

在白骨女屍邊上，卻是一具男屍，那具男屍的臉龐，被人為刻意的腐蝕，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男屍雖然也開始腐爛了，但程度絕對不及那具白骨，法醫推測，應該是幾天前死去的。

「死亡原因是什麼？」金邊眼鏡緩緩開口，詢問面前的老法醫。

「初步推測是服用了過多的化學藥物致死的。」

「自殺，還是，他殺？」

「這一點，暫時沒辦法推測出來。」

「可是，他臉部的灼傷，是在他死後造成的。這種強烈的腐蝕傷，勢必會造成劇痛，引起強烈的掙扎，可面前的屍體完卻全沒有掙扎過的痕迹。也就是說，在他死後，有人刻意用強酸弄爛了他的臉，為了不讓別人認出死者是誰！

當時，還有其他人和屍體呆在一起，那麼他殺的可能性，急劇上升。」

我看著那具古怪的男屍，一種奇怪的想要突然湧上了心頭。我向老法醫要來了一副手套，戴上之後，緩緩向前，硬生生掰開了腐屍的下巴。

他的臉部雖然腐蝕了，可牙齒卻保存的比較完好，霎時間，我在他的嘴裡，看見了一副類似於野獸般的尖銳獠牙。

「死者牙齒本就有天生的畸形，且因為後天的種種原因，加劇了這種畸形的異化。」老法醫指了指他的腮幫子：「從他發達的腮腺，就可以看出這傢伙咬合力驚人，乖乖，這一口下去，絕對不亞於一隻野狗。」

然而現在，我根本沒空聽老法醫打趣，那種可怕的念頭，愈發將要得到證實。

我再次上前，脫下了死者的衣服，裸露出的身體，讓那個經驗豐富的老法醫，也是吃了一驚。

死者的身體上長滿了各種爛瘡，部分區域，甚至發生了大面積的潰爛，而且皮膚還透著一種濃重的暗紫色，這幾種癥狀都顯示，這具屍體的主人，生前是卟啉症患者！

結合上述種種推論，面前死去的男屍，極有可能方國棟的！。

難道，是犯人畏罪自殺了？我不太願意相信，從之前幾次交手來看，兇手極其狡猾，而且猖狂，甚至多次公然挑戰公安系統。這種性格的犯人，絕不可能選擇自殺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綜上分析，現在，我有理由懷疑，黑金案的真兇另有其人。

我讓金邊眼鏡帶回這兩具屍體，進行詳細的鑒定，隨後，便跟著一起走出了地窖。

外邊的刑警，聽到裡面的消息，卻也是驚呼不斷。任憑誰都不可能想到，曾經被我們定為犯罪嫌疑人的方國棟，竟有可能在幾天前，就已經死在了地窖裡面。

稍後，警方在卧室里，搜尋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毛髮，與皮膚組織樣本，其中一種樣本，屬於地窖里的那具男屍，至於另一種皮膚樣本屬於誰，則還有待勘測。

這也證實了我之前的推論，當時，有那個人生活在這間院子里，那具疑似方國棟的男屍自殺后，另有其人，弄毀了他的臉。

之後，勘測工作就進入了瓶頸階段，遲遲沒有進展，而林曉雪和方叔的手機，也是一直沒有開機。金邊眼鏡找了兩個警員，趕去醫院聯繫林曉雪他們，我隱約覺得，事情漸漸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