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樓道驚魂

「乖，叔叔工作很忙的，回去還要寫報告呢，把衣服拿出來吧，如果情況屬實，錢少不了你的。」

聽了這句話，劉媚立刻轉身，就要去拿她口中的那件紅衣。只是，等了半天，眼見著她柜子里翻弄了好久，卻什麼也沒找出來。

「不會啊，今天出門前還看到的，怎麼就不見了！」劉媚越翻越急，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額角溢出，看模樣，不像在說謊。

她該不會真把這東西弄丟了吧！我心裡煩得很，索性打開門，去陽台抽根煙，透透風。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這裡又是城中村，照明條件奇差，四周都是和差不多的民房，看得人十分壓抑。

剛抽出了一根紅塔山，正要點上。猛地瞅見對面民房的樓道里，一個詭譎的人影趴在上面，與我四目相對。

那傢伙就像在監視這裡一般，帶著鴨舌帽，穿著短裙高跟鞋，看不清長相。只是她身上竟然穿著一件紅衣，站在那幽暗的樓道里，顯得極其不協調。

人影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得，沖我微微一笑，比了個大拇指，隨即轉身鑽進了黑暗裡，她的臉慘白如紙，像極了在殯儀館見到的屍體，活人不可能有那種膚色。

剎那間，只感覺身體一震，猛地朝裡屋吼道：「你找的那件紅衣是什麼樣的？」

「大紅色的衛衣，胸口還印著卡通兔的形狀，麗姐上個月剛買的啊！怎麼了？」

卧槽！天下間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吧，對面樓道的怪人，正巧穿著這樣一件的紅衣！

下意識轉身，直衝出門。

這種城中村的樓房因為建造的太過密集了，所以相互之間都有通道可以連接著的，防止火災發生的時候沒地方逃生。

剛才上樓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劉媚家住在四樓，若是速度夠快的話，可以從二樓衝過去堵住那個傢伙。不知為什麼，腦海里總有一個感覺，剛才樓道里的怪人，肯定和這一起命案有著關係。

連著穿過兩條長廊，總算衝到了對面樓層。

此時，整棟樓房靜得瘮人，黑暗與寧靜中，充斥著令人惶恐的不安！

順著樓梯，一層接著一層，摸著上去。可等我走到四層樓道的時候，卻發現那裡連半個影子都沒剩下了。

我萬分確定剛才那個怪人肯定是躲在這裡偷看我的，其一，從這層樓道看向劉媚家，角度正合適。其二，樓道的欄杆上面，有兩個明顯的印子，以這裡髒亂的環境條件，只有可能是不久前留下的。

既然這樣，那個怪人究竟躲哪去了？從剛才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兩三分鐘的時間。這裡如此安靜，若他離開了大樓，我也絕對能有所察覺！

黑暗裡充斥著惶恐與不安，我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快。

正在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陣窸窣的聲響，突然從樓道裡面傳來，驚得后脊背發涼。難道，那人還沒離開，而是隱匿在某個地方，想趁機下手？

我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壓低腳步，走上去。上面的黑的徹底，幾乎沒有一點燈光，我拿出了手機屏幕照明，勉強看清周圍情況。

樓道口，髒亂異常，周圍肆意丟發的垃圾雜物，看起來很久沒有人處理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敗的惡臭。

四下打量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才多少鬆了口氣。如果這裡沒有人，剛才那奇怪的聲音，是從哪傳出的呢？

「吱拉！」又是一聲，在黑暗裡面炸響。

這一次，我聽得異常真切，動靜正是從邊上疊著的那堆垃圾里傳出的，就在剛才短短的瞬間里，清楚的看見，其中有個垃圾袋左右晃動了一下。

踮腳走了上去，將那個垃圾包裝袋輕輕解開。剎那間，腐爛的氣味迎面撲來，差點沒把我熏死。

好不容易靠近了袋子邊上，伸手摸了上去，一瞬間，那個袋子又晃動了一下，頻率比之前的還要更大。

裡面的東西，是個活物！

三兩下，將袋子解開了，拿著手機的燈光，照了過去。剎那間，我看見了這輩子最不想回憶起的場景。

垃圾袋裡面裝著的，是一隻狗！

狗的眼睛，鼻子，甚至是耳朵全都被人為的割去了，突兀的腦袋看得我冷汗直冒。更殘忍的是，對方用麻繩緊勒著它的四條腿，時間之長，以至於它的四條腿全都萎縮，壞死了。

那隻狗瞪了我一眼，就完全咽氣了。

之前在報道里，不止一次見過這種虐待小動物的新聞。可當真正親眼見到的時候，帶給我的憤怒，更加無法言喻。

萬物皆有靈，究竟是心裡扭曲成什麼樣的人，能這樣折磨一隻無辜的生靈。

我嘗試的著把它從垃圾袋裡拿出來，經歷了如此多的折磨，至少能讓這小傢伙安息吧。就在這時，驚訝的發現，小狗的腹部，印著一串血字。

劉子歌，619，4.1,13。

我的天，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那個虐狗的變態惹上了一個叫劉子歌的人，然後把氣全撒在這隻小狗身上？

一晚上的調查，看似抓住了可能有用的訊息，可結果卻連根毛都沒查到！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制定計劃。

事到如今，只能問問方叔那邊，看看屍檢的具體結果出來了沒有，如果案發現場這邊沒有突破，就只能從屍體那邊下手了，在許多重大案件中，屍體都是警方偵破的關鍵，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謊！

我把塑料袋重新系好，掙扎著起身，可能因為蹲的太久了，猛地站起，大腦供血有點不足。

就在暈眩的瞬間，借著反轉的手機，我清楚的看見身後，正緩緩升起了一個黑影！此刻，他正在悄然從我的身後接近。

冷汗順著后脊背就流了下來，黑影是剛才穿著王麗衣服的人嗎？莫非，他是故意將我引到這裡，然後偷襲我？

幾乎下意識轉身，曲肘，朝那黑影打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給對方反應的時機。

黑影極力反抗，可他動作並不快，力道也小，很快就被我制服，牢牢的按死在牆角上。

「孫子，這下沒地方跑了吧！」我一面用右手死抵住他的胸口，一面拿起手機，照了過去。

等到亮光照清黑影的面貌時，才發現，被制服住的人，竟然是美女法醫。

哎呀，這下就尷尬了，關鍵是，我的右手還摸在了不該摸的位置上，嗯，軟軟的，手感還挺不錯的。

「怎麼是...」

我話還沒說完，美女法醫甩手一掌，直接打在我臉上。

剛想發作，誰料對面的美女法醫，竟然率先哇的一聲哭了。妹子，不帶這樣的啊，被打的人是我啊！

「別哭了，你怎麼在這兒啊，幹嘛在我後面鬼鬼祟祟的？」我被她搞得語無倫次，想著不然跟著她一起哭，這樣在氣勢上不至於輸的太多。

美女法醫一邊抹眼淚，一邊開口道：「我來這裡調查死者的鄰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正巧遇見你在這，想上來打個招呼，沒想到你竟然.....」

沒想到這妹子外表那麼冷艷，骨子裡卻是個玻璃心，哄了好半天，才總算把她的眼淚止住了。不然按這個鬼嚎的陣勢，把人招來了，就更說不清楚了。

「好吧，聽之前那個老警察說，你叫曉雪？」

「嗯，林曉雪。」妹子啜泣的開口道。

我趕緊吧剛才發現那隻狗的事情，告訴給了她，趁機轉移話題。沒想到這個妹子還挺單純了，看見袋子里的東西，就犯了職業病，也不再糾結我占她便宜的事情了。

「好可憐的狗狗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

「這世道，連人都敢殺，別說是狗了。對了，你調查了這麼久，問出點什麼了呢？」

林曉雪告訴我，因為她也是不久前剛被調到警局來的，所以在辦案上一直很盡心儘力，同時她自己也是個女人，自然對那個殺人惡魔深惡痛絕，想著最好能夠儘快抓到她，然後痛打一頓，以消心頭之氣。

她從鄰居嘴裡了解到，王麗是從外地過來打工的，因為沒錢，租不起樓房，只能住在那間小平房裡面。死者生前一直屬於那種老實人，而且夜裡一直都有鎖門的習慣。加上她的性格，確實不太像是大晚上穿著紅衣故意招惹兇手那種。

她的這點估計，倒是和我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索性也分享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法醫那邊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可能真的要從那件紅衣方面下手。

就在這個時候，林曉雪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方叔打過來的。

她按下了接聽鍵，還沒說上幾句話，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不好，警局出事了！」

「什麼事？」

「屍體不見了！連同披在王麗身上的紅衣，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