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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古伊琛凝視著她,平聲問道。「你可以把小培扔在孤兒院八年,為什麼現在要帶走他?」
連筱函抿唇一笑,說不出的無奈和苦澀。「八年來,我只敢偷偷的去看他。因為我自私,我的未婚夫,還不知道賢賢的存在。前幾天我去孤兒院,才發現賢賢不見了,問了院長后才知道賢賢被人接走了。我很矛盾,我不敢和賢賢相認,也不想想起過去的不堪。每次,我只是在遠處看他一眼。我…」
「所以,我讓你帶走賢賢,你再把他丟進孤兒院,每天遠遠的看他一眼,以安慰自己不安的良心?」他犀利的諷刺她,沒有意識到,他對小培的態度,不比連筱函好多少。
連筱函臉色一陣紅白,垂首。「不會了,我會跟他坦白一切,再也不會把賢賢丟進孤兒院了。」
「為什麼突然想通了?」他仍是逼問著。「不怕你未婚夫接受不了了?」
連筱函險些招架不住他犀利的言詞,打從心底對他產生一種懼怕感。要是讓她跟這樣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她會嚇出心臟病。「因為賢賢突然不見了,我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是永遠隔不斷的。沒找到賢賢那幾天,我每天都看著賢賢曾經坐過的地方發獃。在我心底,沒有辦法不認他。」
古伊琛不語,只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古學長,可以嗎?」連筱函乞求的看著他,焦急的說道。「我知道古學長結婚了,你的太太也不會喜歡賢賢的。他是我的兒子,我只想彌補欠他這麼多年的。」
「小培知道了嗎?」古伊琛問道,「他認識你嗎?」
連筱函澀然一笑,「不知道。」
古伊琛默然,開始思考她的提議,如果可以的話,這會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住哪裡?」他問。
連筱函愣了一下,說道。「飯店。」
「你先回去,這件事我要考慮看看。」他起身,「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如果可以,他會在確保連筱函未婚夫會好好對小培的情況下,讓連筱函帶走小培。這是唯一個辦法了,他現在可以肯定,他愛蕭芸芸勝過一切。
小培是個男孩子,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變的強韌。
不管是什麼,他只希望蕭芸芸過的開心。
古伊琛思及利允雷,又是一陣氣的頭暈,他撥通了利允雷的手機。
「Hello,thisisJoney!」歡快無比的聲音傳來,引得古伊琛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古伊琛咬牙,「該死的利允雷,你乾的好事,你最好他媽的給我解釋清楚,否則的話,我會立刻飛到埃及,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利允雷被嚇了一跳,茫然至極。「阿琛,你吃錯藥了?發生什麼事了?」
「八年前,平安夜,狂歡Party,賣身女郎,想起了沒有?」古伊琛氣的臉色鐵青,雙拳上青筋暴起。
「啊…」利允雷恍然,而後乾笑。「哈哈哈,你怎麼莫名奇妙的提起這麼久遠的事情?」其實他更想問,他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因為他知道,好友一向不碰處*女。但是當時,他實在被那個女生華麗麗的愛情給感動了,是以不得不伸出援手。
聽到他親口證實,火山終於噴發。「你是跟我有仇嗎?」他狂吼,「我他媽的被你害慘了。」
利允雷感覺耳膜震了震,半堵著耳朵解釋道。「因為我看那個女孩子很可憐,要是我不給她錢,她就會去找別人,下場說不定更慘。你知道的,我沒辦法喜歡女人,阿勖那時候又另有所愛,只有你是…哈哈,來者不拒。」說到這裡,他竟然還笑了出來。
古伊琛只感覺怒氣直衝腦門,一張俊臉也氣的漲紅,胸口又堵又悶。「所以你出錢,我出力,最後還落個買一送一?」
「買一送…」利允雷先是不解的重複,而後瞠目大驚,更多的是驚奇。「中獎了?」
古伊琛黑眸怒氣乍現,啪的合上了手機,怒極反笑的,嘴角勾起一抹地獄惡魔般的笑。敢這麼耍他?他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現在要做的就是說服母親,讓連筱函把小培帶走。
*
「可能嗎?」偌大的客廳里,張榮英顯得格外尖細。
古定峰也看著兒子,帶著不諒解。「伊琛,小培是古家的人,怎麼可以讓別人帶走他?」
「她是小培的母親。」古伊琛沉聲說道。
張榮英不可思議的看著兒子,真的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小培也是你的兒子,你就為了一個女人,連兒子也不要了?」
「不是「一個女人」,是我愛的女人。」古伊琛低嘎的說道,「我和芸芸認識四年,而小培,在這八年間,我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我和他有的,僅僅是那一點血緣關係。」
啪!張榮英打了他一巴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僅僅是一點血緣關係?有什麼可以比過血緣關係的?
古伊琛冷嗤一聲,抬手摸了一下發疼的嘴角。「我向來是如此,怪只怪你從來沒注意到。你關心的,永遠只是不能丟古家的人,不是嗎?」
古定峰皺眉,而後勸解。「伊琛,不管怎麼樣,你媽這次說的並沒有錯。我相信芸芸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她是個善良的孩子,未必不會接受小培。」
「我不會這麼委屈她。」古伊琛斷然說道,「如果你們堅持留下小培,我會和芸芸搬出去住。」
張榮英簡直不解到了極點,眉毛糾結在一起,苦口婆心的質問。「小培哪裡不好了?你就這麼容不下自己的親生兒子?」
「媽,我跟你不一樣。」古伊琛帶著淡淡的嘲弄,「我認的是感情,你認的是血緣,我們是無法溝通的。」
張榮英差點氣到腦淤血,一陣頭暈目眩。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起身離開,心急的直奔市郊的私立醫院。
帶著一絲曙光,古伊琛開車去往醫院的方向,而後想起了什麼,戴上耳機,按下了手機上的幾個數字。「是我!芸芸住在市郊醫院的哪個病房?」他這才想起,徵信社的人只告訴他芸芸在市郊醫院,要他出來再談,可是他太心急了,直接奔去市郊醫院。
「據我們所知,似乎是有人有意要隱瞞蕭小姐的行蹤,我們可以肯定,她住在頂樓的高級病房。」
「頂樓的高級病房?」古伊琛的眉頭皺起,心裡很不舒服。想起馮雋銘也在醫院出現,便升起一股無名火。曾經那麼傷害過她的人,竟然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臉皮真是夠厚。
也只有他的善良到傻瓜的地步的妻子,才會繼續跟這種卑鄙小人來往。
他沒注意到,他已經醋火熏天的把馮雋銘罵了一遍。
「一般來說,若是沒有院長的批示,除了病人的家屬外,是不准許人上去的。」徵信社的解釋說道,「整層樓只有一個病房,隱秘性很好。」
怪不得諮詢台的護士不肯告訴他,原來都是被洗過腦的。
古伊琛掛掉電話,嘴角閃過一抹狠厲的冷笑,又撥通了付東勖的電話。「阿勖,我要得到市郊那座私立醫院的全部股權。」
「什麼時候?」付東勖也不問原因,只是要一個準確的時間。
「Now!」他的黑眸深沉、冷漠。
付東勖那邊只頓了一秒,「好。」
兩個人之間無需多餘的交談,一家醫院的所屬權已經悄然開始發生變化。
古伊琛到了醫院,直接進了院長室,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見芸芸。」
院長看著這個卓爾不凡的男人,心想果真不是普通人。「請問你是?」
「我是她的丈夫。」他眯眼,沉聲說道。到了現在還裝?他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抱歉,病人的家屬不希望讓病人見到你。」
「要怎麼才能見她?」古伊琛笑問,悠閑的坐到了沙發上,等待著眼前這個老院長變臉的那一刻。
「要經過病人及其家屬的同意。」院長也不遑多讓。
古伊琛不再言語,交疊著雙腿帶絲冷笑的坐在這裡。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他見芸芸?未免太可笑了。
院長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是見他鎮定自若的摸樣,心中不禁敲鑼打鼓起來。
等了兩個小時,他依舊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摸樣。
院長開始擦把冷汗,漸漸心慌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突然,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院長走到窗戶旁,接起了電話,不出三秒鐘,臉色驟變,不敢相信的回身看著古伊琛。
「如何?我現在可以見我的妻子了嗎?院長。」他優雅的起身,笑問。
院長臉色一片白,愣了半晌,伸手遞出一張磁卡,不再言語。終於明白了他剛才的悠閑等待,是為了致命的一擊。
古伊琛接過磁卡,道謝。「多謝。」走到一半,他又回頭,順手接過他手裡不曾掛掉的電話。「阿勖,可以了。我對這座醫院,一點興趣都沒有。」
「隨你。」付東勖掛掉電話。
拿著磁卡,到了直達電梯前,划向感應器。電梯門打開,直達十樓。
到了病房門前,他竟然有些懼怕。站立了半晌,才輕輕推開房門,在門口掃視一眼,病床上空無一人。
他走進去,眼睛移到衛生間前,裡面有著嘩嘩的水聲。
剛剛抬起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蕭芸芸一開門,就看見了古伊琛,腦袋裡轟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兩個人同樣驚喜、思念的眼神緊緊交纏在一起,而後不約而同的緊緊抱在一起。彷彿劫後餘生的人,有的只是在此刻比什麼都能表達自己感情的緊緊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