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結局)
晚上。
聚會在陸司野的家中舉行,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聚餐,結果顧染和陸司野連著收到無數條拖家帶口的消息,在到達別墅門口的那一瞬間被陣勢給嚇到。
「嗨。」徐子冀靠在一邊,招了招手,笑著道。
陸司野牽著顧染的手走了過去,轉頭看了圍在別墅外面的人,「殭屍攻城嗎?」
「可不是免費攻的。」徐子冀伸手指了指自己車上打開的後備箱,滿滿的全是菜和肉,以及若隱若現的烤箱和一堆烘焙用品,居然還有燒烤架,一應俱全。
「還有我的。」蕭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電驢,上面綁著一些玩具一樣的東西。
顧染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徐子冀、蕭晚、顧安寧、李琛、陸微汀、林季塵甚至林之桃,該來的全都來了,不該來的也都來了。
「進來吧。」顧染道,拉著陸司野轉身開門。
顧安寧眉眼一動,看著兩人的牽手的模樣,轉頭和李琛相視一笑,隨即抬腿走向陸司野。
「聊聊?」他道。
陸司野看了她一眼,轉頭立刻徵求顧染的意見,顧染笑著揮手:「去去。」
他這才往她身上一蹭,轉身離開。
兩人在一旁的飲水機站定。
「我這幾天在思考一個問題,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疑惑,麻煩你給我解答一下。」顧安寧道。
「什麼疑惑?」
「關於……你的婚約。」顧安寧道。
陸司野動了動眉頭,挑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顧安寧想了想才道:「你當初答應和我的婚約,這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直到最近我才有了點頭緒。你能直接告訴我原因嗎?是不是有關……從前的某件事?」
他試探性的問話讓陸司野的眼神微微一閃,兩人對看一眼,隨後都沉默下來。
「嗯。」陸司野道:「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救過我。」
顧安寧鬆了口氣,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這樣……我還擔心是其他什麼原因,看來你和阿染是真的有緣分,這輩子恐怕都很難有人把你們兩個拆開了。」
陸司野突然睜了睜眼,「什麼意思?」
顧安寧微笑著,眼裡的打趣意味十分明顯,轉身揮了揮手道:「小時候救你的人到底是誰,你真的分的清楚嗎?」
陸司野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眯,目光盯著顧安寧的背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記憶突然涌了上來。
那場大火……戴著口罩的黑衣人……還有那些圍繞著自己的傷疤和痛楚。
陸家和顧家本是世家,從小更是在一家大院里,出事了之後才陸家才舉家遷到其他城市。他和顧染顧安寧一起度過了一整個幼年時光,只是顧染已經毫無記憶。
當年綁匪的主要綁架對象是他,如果不是那個擋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阻止了綁匪,他是不可能等到倉庫大火,最後得以逃脫的。最後的記憶,也只記得蹲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女孩。
因為顧染和顧安寧的長相太相似,年幼的他只記得勇敢的那個是姐姐,懦弱愛哭鼻子的是妹妹,竟然……從來沒想過幫他擋下那些凌辱和虐待的人,會是顧染。
陸司野站在原地,直到身邊有了聲響,才稍稍回了頭。
「怎麼了?」顧染看了眼顧安寧離去的方向,回頭關心地上下用眼神檢查著陸司野。
陸司野突然伸手,猛地將顧染摟到了懷裡,頭一低,磕在她的頭頂,輕輕笑了起來。
「你幹嘛?」顧染伸手輕輕將他一推,明明同樣的動作他已經做了好多次,但唯獨這一次,格外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彷彿是有某些意義的。
「別動。」陸司野低沉的聲音響起。
顧染乖乖不動了。
半晌,她仰頭,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陸司野,隨後道:「他們開始玩遊戲了,一起?」
「好。」陸司野無奈地結束了溫情時光,拉上顧染,朝著徐子冀那頭走去。
「喝喝喝!」蕭晚舉著酒瓶,沖著徐子冀咧嘴。
徐子冀也舉著酒杯,齜牙咧嘴道:「怕了你不成?來來來,這麼跟你說,我這輩子到現在,還沒見過喝酒比我狠的!」
「這話一點沒錯。」陸司野低聲對著顧染道:「如果不攔著,他可以宿一周的醉。」
「切!」蕭晚用牙直接磕了瓶蓋,豪爽得朝著徐子冀的酒瓶上一干,笑著道:「巧了,我也是!」
顧染和陸司野看戲般看著兩人。同樣是路子野的,她敢肯定徐子冀再野,也不能野過蕭晚。
「加油!加油!加油!」眾人在一旁開始起鬨,就連林季塵,也微微勾著唇角。目光看著陸微汀。
蕭晚抄起酒瓶就開始。
「計時計時!一分鐘內!」陸微汀臉上也帶著紅暈,似乎也喝了點,興奮地沖著兩人道。
徐子冀也跟上了蕭晚的節奏,笑著咧嘴,一邊微笑一邊將酒瓶里的液體往肚子里灌。
三瓶不到,徐子冀就認了輸。
「行行行,我認輸。」他揮手,坐了下來,打著嗝,「換個遊戲。」
「來來來過來。」他沖著眾人招手。
蕭晚勾唇一笑,也不介意遊戲突然終止,打了個酒嗝之後,一起席地而坐。
「我們來玩轉盤,轉到誰,誰就說一件自己人生到現在最過分的糗事。」
顧染和陸司野也坐了下來。
「我來負責轉盤吧。」林之桃站了起來,笑了笑:「我人生到現在還沒什麼糗事,一路都是中規中矩,沒有出過大錯,也沒有做過什麼瘋狂的事情。」
「好。」
林之桃站到轉盤的道具前,伸手輕輕在轉盤上一扶,似乎對眾人的注視還有些不習慣,輕咳一聲道:「開始。」
「媽咪!」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
陸司野和顧染的笑容都是一僵。
今天為了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他們拜託了閆肅照顧歡歡,閆肅今天要在家裡趕一片報告,正好沒有出席這場聚會,怎麼突然把這個小祖宗帶過來了?!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陣凝重。
陸司野瞬間起身拉著顧染,朝著二樓快步走去,邊走邊道:「待會吃飯了叫我們。」
「喂喂喂!是不是太過分了!你讓我們怎麼應付……」
「子冀叔叔,爸爸媽媽呢?」童音已經跟著進了別墅。
隨即是閆肅無奈的嗓音:「我實在攔不住,她太能跑了……」
顧染回了頭,想看看歡歡,被陸司野一把拉進了房間里。
黑暗中猛然間清晰的呼吸聲讓她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門外,抬頭看著陸司野,畫面突然重合在了那個他們一起聽門外喘息聲的那個夜晚。
顧染笑了。
當時她勉強無波,心裡卻已經緊張得開始冒汗。和此刻貼近也不覺得怪異的感覺相差甚遠。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
「你剛才看見季塵了嗎?」顧染開口。
「嗯。」他點頭。
「我好久好久沒看見他這樣笑了。」顧染轉身走向了陽台,心裡突然一陣感慨。
好像每個人都有了最終的歸宿,又好像……故事還只是開始,無人會書寫結局。
從父母去世,她離奇死亡,季塵失聲之後,她心頭的仇恨和懷疑就時時刻刻縈繞著自己,直到,某個人出現,才徹底消散。
陸司野跟了出來,腳步在陽台一停,低頭環繞著顧染的腰,看向月光。
這個他們舉杯交談了無數次的地方,這個他們對彼此第一次心動的地方,這個看似不起眼卻承載了許多回憶的地方。
顧染也放鬆下來,眉眼中流動著柔軟的情緒。
她太遲鈍,所以很多時候需要一段漫長的理解期。或者是某一天突然醒悟過來她離不開某個人,卻已經離開很久了。
好在陸司野從來沒有離開過,即使在她消失的兩年,也依舊是死守著沒有離開。
「司野。」顧染開口。
陸司野的呼吸淺淺地噴在她的脖頸上,鼻腔里哼出一聲。
半晌,她道:「我離開的兩年,你都做了什麼?」
陸司野的動作突然一滯,全身彷彿僵硬了一瞬。
顧染詫異揚眉,幾乎要以為自己剛才是感覺錯了。
她緩緩轉身,面對著陸司野,看著這張和自己記憶中相比已經清減了許多的臉頰,抬頭。
陸司野突然笑了。
「笑什麼?」
「笑你終於開始關心這個了。」
「所以你做了什麼?」顧染也笑了,「老老實實開公司?還是帶著徐子冀去開副業了?還是……」
她目光閃爍起來,眼角有些發澀。
「什麼都做了點。」他聳肩道。
「也就是等於……」顧染一頓,「什麼都沒做對嗎?」
剛才徐子冀告訴自己,他除了等,還是等。找遍了所有地方,等了每一分每一秒,失眠,心理醫生,無盡的夜晚和折磨……這是他的兩年。
天知道在她撞入他的懷抱里時,他有多欣喜,多懷疑那是一個夢境?
陸司野伸手再次將她一拉,輕聲抵在她頭上,閉上眼睛一字一句道:「好在你來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在我看來,都不重要。」
顧染哽咽,突然墊腳在他唇上一吻。
「我不僅來了,這輩子都不打算走。」
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