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核桃夾子夜未眠

第五章

「為什麼躲著我？」

小動物有小動物的直覺，言蹊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姬遙先的不對勁，可身後是書架，她已經無處可逃了。

鼓起了腮幫子，像啃核桃的小松鼠，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嘟嘟囔囔，「我臉疼啊……」

姬遙先怎麼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愣了片刻后，突然肆意的放聲大笑，與之前的溫文爾雅截然不同，依舊迷人得不可思議。

言蹊獃獃地望著大笑中的男人，不知為何他笑得那麼開懷，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又犯蠢了，臉上的緋紅慢慢爬滿整張清秀的小臉，憨態可掬。

姬遙先覺得自己今天信步一走，好像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寶貝，心情大好，「小傢伙你叫什麼？」

「我……不記得了。」言蹊猶豫地頓了頓，耷拉著小腦袋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們都叫我小七。」

「你不記得了？」姬遙先眼底的乍起波瀾，「小七……」

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語，低沉纏綿得好像情人之間的愛語。言蹊聽了忍不住一顫，好在姬遙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發現她的顫抖，更沒有發現她臉上飛快褪下的緋紅。

「啪。」

一聲輕響在安靜的書樓里顯得格外突兀，姬遙先之前手裡捏著的書不知什麼時候滑落，書脊砸在地上發出一陣悶聲，成功將屋內的兩人喚回思緒。

言蹊當即蹲下身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書，也就沒有看到姬遙先看著她，藏在陰影里的臉上微微勾起的唇角。

言蹊撿起書站起來，鼓起腮幫子用力吹掉了書面沾染上的落塵，雙手捧著書遞出去，臉上的笑容比雪后的暖陽還有來得璀璨奪目。

一手拿走言蹊手裡的書，姬遙先一手牽起她的手，往一旁的書桌邊上走，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線裝書，認真翻閱了小半本書。半響后才抬頭，指了指桌上攤開的書，笑得文氣十足，「《隨園食單》？」

言蹊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放在身前的手指不停地攪動，她剛剛也只是好奇這裡居然有食譜，她沒想到姬遙先會看，還看得十分認真。

小傢伙不說話了，這可就不好玩了。姬遙先將書遞過去，笑得人畜無害，「小七，念給我聽好嗎？」

言蹊愣愣地接過，還真乖乖地念起了食譜。

「詩人美周公而日「籩豆有踐」，惡凡薄而曰「彼疏斯稗」……」

帶著稚氣的聲音婉轉悠揚，如同初啼的幼鶯，清澈悅耳，酥軟人心而不自知。

不知不覺中時間和落雪一起消逝，時至正午，又念了一上午的食譜，言蹊的肚子十分誠實地唱起了空城計。

姬遙先靠在椅子上假寐，耳目過人的他顯然也聽到了可愛的咕嚕聲，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傢伙將手裡的書按在小肚皮上，眉頭微皺，一臉的糾結。

抬頭看到男人一臉沉溺的笑看著她，瞬間舌頭打結，「念、念完了……」

姬遙先從椅子上起身，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又牽起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細細摩挲，感受到手裡柔弱無骨的極致觸感，眼底的柔情能溺死人，「小七，我們去吃飯。」

「歐……」

這一路晃蕩，行館里的下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高潔傲岸的三爺，手裡牽著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少年，明目張胆地走過眾人面前。

神出鬼沒的老管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出現，立在左側，問：「三爺，今天是否在一樓用膳？」

「嗯。」三爺牽著軟乎乎的小手，似乎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對老管家說，「對了，多準備點他吃的東西，例如……核桃。」

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得月明星稀、疏朗明亮。

「……是。」雖然不知道三爺意欲何為，但專業素質依舊讓老管家立刻下去準備等會上桌核桃。

嗯，就是不知道那位小先生喜歡什麼樣的核桃，生核桃還是奶油核桃，看他一身奶氣的模樣，奶核桃還是多備著些吧。

這頭老管家愉快地決定，而那頭的言蹊卻是一腦門的問號，為什麼要給她準備核桃？

言蹊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的人，可她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她的小腦袋成功收穫一枚爆栗子。言蹊捂著發紅的額頭，不解地看著男人，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被彈腦門。

姬遙先笑著收回手指，小傢伙肌膚嬌嫩，被他彈過的地方一片胭紅。

輕輕地拉下言蹊捂著腦門的手，整個人湊上前，唇貼著她的額，溫溫熱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吹去了額上火辣辣的感覺。

言蹊呆在原地，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對人影相對而立，落在白雪上的影子是緊密無縫的交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三爺！」

一聲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身著洋裝的女子踏雪而來，如翩躚的蝴蝶朝他們走來，嬌媚如花的臉上儘是明亮的笑意。

第一次見她時，眼底還有著不安的女孩，現在已經蛻變成了明媚開朗的少女，在她喜歡的人面前綻放屬於自己獨特的美。

三爺自然而然地挪后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提著裙擺朝他奔來的少女，笑得春華般溫柔，和對著她的笑，一般無二。

言蹊才恍惚記起，系統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