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彥曾在赫連面前提起過自己?莫涼生下意識得看向赫連卿,卻意外迎上那雙幽深凌厲的瞳眸。
赫連卿眼底飛快閃過不知名的情緒,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看,眉心微微一皺。
連恆知道公子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看,上前對莫涼生說道:「你這人好生沒有禮貌,一直盯著我家公子看做什麼?」
莫銀白一聽,正想上前與他爭辯,卻被莫涼生抬手制止。
「少爺,他……」莫銀白手指連恆。
陳彥摸摸鼻子,這倆人,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清冷桀驁。偏偏倆人的小廝都是一個模樣,一心護主。
莫涼生長長地睫毛眨了眨,眉眼微抬,望著連恆:「這位小哥,人,長著一張臉,難道,不是給別人看的嗎?」
連恆一愣:「呃……這……」
人長著臉當然是給人看的,可是,他又覺得不能直接回答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赫連卿的唇角,幾乎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陳彥見到連恆被莫涼生一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莞爾一笑。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
莫涼生注意到赫連卿的表情,心,突然劇烈了一下。他笑起來真好看,雖然他只是唇角動了東,還算不上笑,但他知道,那就是一笑,很輕,很淺的笑。
莫涼生想到他的姓氏,複姓的人家,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陳彥官居吏部侍郎,他與赫連乃是好朋友,顯而易見,赫連的身份不是尊貴之軀就是權臣官宦之家。
莫涼生試探性地問道:「赫連兄,是京城人士?」
赫連卿品茶的手一頓,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迎上莫涼生烏黑的眼眸:「你從何看出,我乃京城人士?」
莫涼生,一語道出:「你的姓」
赫連無言的瞅了一眼身旁的人。
陳彥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看著亭外的雪景。心裡想著:沒聽見,我沒聽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又沒想到莫涼生僅憑一個姓就這麼敏感,要怪也只能怪赫連這個姓在疆王朝太稀有了。
「姓赫連的,不一定只有京城人士。」赫連卿深邃的眼眸望著莫涼生。
莫涼生勾勾唇:「京城的赫連將軍,倒是與赫連兄的年紀相仿。」
若仔細看,不難看出赫連卿的臉色比稍前冷了一分。
「相仿,不一定就是」
赫連卿為人喜怒無常,不喜任何人因為身份接近他,對人也是七分冷意,三分生疏。連當今聖上都經常抱怨,赫連卿經常不給他好臉色看。
莫涼生頷首,抱拳道:「赫連兄說的是,像,不代表就是,是涼生失禮了。」
「無礙」
赫連卿難得的沒有生氣,大概是因為莫涼生的表情夠誠懇吧!
「涼生,咦,大哥,你也在啊!」陳奕驚訝的聲音飄進幾人耳海。
莫涼生側過頭,面上帶著淡淡地笑容:「陳奕」
赫連卿望著他的笑容,沒來由的感到不喜。轉眸看向走來的陳奕,第一印象就是,沒有陳彥來得成熟穩重,陳奕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富家子弟而已。
「奕兒,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讓他招呼著客人嗎?
「大哥,這明明是你的生辰宴,為何讓我在前面忙碌,你躲在這裡清閑。」
「行了,不就是讓你招呼一下賓客嗎?這也值得你發一頓牢騷。」陳彥望著弟弟,無奈地搖搖頭。
陳奕不理他,也不理坐著的赫連卿,而是盯著莫涼生:「涼生,你餓了沒有,走,我帶你去吃東西怎麼樣?」
莫涼生不習慣這麼熱情的陳奕,他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了,陳奕,我該回去了。」
陳奕訝異:「回去?可是我們都還沒開席啊!」
莫涼生站起身:「沒關係,我回去再用就行了。」
陳彥也起身道:「這怎麼行,眼看就要開席了,涼生,無論如何也等用完了席再回去。」
莫銀白知道他是冷了,開口說道:「兩位少爺,我家少爺大病初癒,甚是怕冷,臨走前夫人有交代,讓少爺送了禮,早些回去。」
赫連卿依舊坐著不動,細細地品味著香茶,聽到莫銀白的話,眼角悄悄弊了一眼臉色弱白的莫涼生。
「既然是莫夫人囑咐的,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嗯!陳大哥,陳奕,赫連兄,恕涼生不奉陪了。」
赫連卿漠然頷首。
莫涼生帶著莫銀白走出聚雅亭。
「涼生,你……」等等我
陳彥拉住想追上前的弟弟。
陳奕望著他:「大哥,你拉著我做什麼?」
陳彥:「奕兒,別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陳奕:「可是,可是……」
可是他想說的話還沒有對涼生說。
陳彥:「奕兒,你難道看不出,涼生他一臉的病態嗎?」
莫涼生比半年前瘦了些,白了些,口齒伶俐了些,整個人好像比以前柔弱了些許。
以莫涼生此刻的神態,再加上他出色的容貌,如果換上女裝,大概沒有幾個人美得過他吧!
莫涼生帶著莫銀白走了一段路以後,深深吸口氣,搓搓手,道:「銀白,每年冬天都這麼冷嗎?」
「少爺,冬天本來就這樣,我沒覺得冷啊!」
莫涼生白他一眼:「那是因為你有武功。」
莫銀白:「少爺,你以前也沒說冬天冷,還說冬天是最適合賞梅的。」
「莫銀白,你忘記你家少爺我失憶了嗎?不過,我現在還是覺得冬天適合賞梅,只是不知,哪裡有好梅可賞。」
莫銀白:「這個我也不知道,也沒聽說渭城哪裡有好梅。」
莫涼生冷得抖了一個哆嗦:「好冷,我們趕快回家吧!」
「好的,少爺」
倆人一邊走一邊說,絲毫不知道,除了不會武的陳奕外,其他三人將他們的對話聽進了耳里。
赫連卿低眸,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原來,他喜歡賞梅……
「公子,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連恆手裡研著墨。
「怎麼,你想家了?」
赫連卿立在桌案后,手裡拿著筆,不停的在紙上遊走。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公子住在這等地方,太委屈了。」連恆望著雖然打掃得很乾凈的客棧,但就是覺得他們家公子不適合住在這等低下的地方。
赫連卿放下筆:「你不是已經從馬車上搬了許多東西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