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囚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囚籠

從駒於利矯健的步伐上看,他明顯比數月前廋了不少,臉色也不再是一副標準的嬰兒肥,變化最大的是他那一雙眼睛,之前七年中大半時間都是眯成一條線,配合倒八字悲苦的眉毛,簡直成了生無可戀這四個字的最好詮釋。

「孩兒駒於利奉母親之命,見過單于父親!祝父親早日康復!」

駒於利在床榻一步之外停下,單膝下跪,房間很昏暗,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道,駒於利一眼瞥見濺了一地的酒漬和那隻滾在角落的空碗,看來父親心情不佳,自己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郅支單于安靜地打量自己的人生第一個兒子,也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指了指椅子,「坐!你母親的胳膊怎麼樣?」

「父親,御醫說調養一些時日就好,只是今後一個月不要再碰弓箭。」

「那就好!」郅支單于目光停留在駒於利的臉上,「聽你母親說,你已經戒酒了,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看來你是真想重新做人了,為父很欣慰,不過還是要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稟告。」

駒於利心微微一沉,他知道單于要問什麼,果然單于用鷹隼一般的眼神留意他臉色的每一絲表情變化,緩緩開口問:

「七年了,你還恨為父嗎?」

駒於利閉上眼,深呼吸,握緊的雙拳又鬆開,這句看上去不經意的問話,確是細思極恐,答對了自己和父親或許從此冰釋前嫌,回答錯了,可能是再次形同陌路,良久之後他睜開眼徐徐道:

「父親,如果我說不恨你,那麼既是對你撒謊,也是對不起死去的秀兒。」

郅支單于眼神瞬間冰冷,隨即又恢復了常態,嘴角似笑非笑,「這一點你比駒於贏強,可惜我寧可要一頭會撒謊的狼,也不要一隻說真話的羊。」

駒於利沉默著沒有回應。

「等此戰過後,你還是離開郅支城,隨便找一個草原度日,羊就應該呆在羊的地方,留在這裡,會被你弟弟吃掉。」

「是!父親。」

駒於利離座行禮,與郅支單于深深對望一眼后,掩門而去。

……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郅支單于斜躺在床榻上,發了一陣呆,心裡微微感嘆,可惜這小子生在帝王家,做個普通人或許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正在恍惚間,又聽侍衛在門外稟報:「大單于,右大都尉蘭希律求見!」

「宣!」郅支單于在床上坐直身體。

行禮之後,在郅支單于吩咐下,蘭希律坐在了剛才駒於利坐的椅子上,他也瞥見了地上那一隻空蕩蕩的酒碗,心裡嘆了口氣。

「大都尉深夜前來,有何要事?」郅支單于輕輕摸了摸鼻樑問。

蘭希律一步上前,再次單膝下跪,朗聲道,「主上,今日雖在城頭逼退聯軍,但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因為聯軍十倍於我軍數量,城破是早晚之事。」

他抬頭看向郅支單于,一臉的憂心發自肺腑,單于看了他一眼,指著地上,「把酒碗撿起來,給我倒一碗酒。」

蘭希律將酒倒好,雙手奉上,單于將酒在鼻尖聞了聞,慢慢呷了一口才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你有何建議?

「主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棄城,我們匈奴人是游牧部落,原本就擅長野戰不擅長守城,狼在草原才能如魚得水。

蘭希律的話令郅支單于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一個游牧民族困在城裡,和狼被囚禁在籠子里沒有什麼兩樣,衝出去處處可以容身,又何必坐困愁城?

「去草原?怎麼出去?郅支單于冷笑,「聯軍5萬人將這裡圍得鐵桶一般。」

「主上,微臣有一計,可破聯軍封鎖,但是需要一個人。」

「誰?」

「賀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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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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