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也上天
過程是十分順利的，大家喜慶洋洋，別無二話。
經過三個小時的慢速車程，梁知終於到了娛樂城的車站。
年華公園位於城中心的左上角的天使娛樂城，是較為高等級的窮人聚集地。
如今分類和分配工作格外的順，哪個地方合適哪種人，哪種人適合在哪種地方工作或玩耍，經過幾百年的理論專家們的演變和大數據云計算的蛻變，都變得不可動搖。
年華公園是比較安靜的地方，那裡雖未有真正的植物，但假的卻不少，最重要的哪裡還有一大特色，據說是「泥土地」，那種「泥土地，」簡直神聖，一小塊五六平米的地，被保護的嚴嚴實實。
梁知就打算跟郝佳麗在這裡見面。
去年華公園，必須經過魅惑街和福利街。
據說現在彩票開的厲害，越來越多人種了「大獎」，於是就有大量的人去買彩票。對於太多窮人而言，彩票是他們活著的信念，他們沒能有更多活著的信念。
梁知漫步於各個街道，這裡很復古，兩邊商攤，中間大路，上頭橫幅多面。不停傳來男女因為某些言語的浪笑。
慢慢的，來到了福利街，，經過這裡，便是安逸的年華公園。
梁知停下，靜靜看些街頭上那巨大的標語：
運氣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梁知想自己的命運呢？他不會自尋煩惱了，這種想法畢竟虛妄，與其這樣不如及時行樂。
那福利街，也是博彩街，不單單有電子彩票，還有電子股票——倘若他們不知道自己投資的公司也是名不副實的話。
淅淅瀝瀝的雨突然落下，在絢麗的遊戲機旋轉的燈光下，它們也變得多彩，直到地面，印出倒影。
風，似乎變得冷一些，是哪個風水策劃師做的好事？
梁知踏步前進，目光冷漠。
「操，還不中，還不中——操，……」一個男人在旁狂敲著遊戲機鍵盤不停咒罵。「哈，中了，8個8，我的8個8！十年啊，終於，一次賺十年！我操！我操操！～」他瘋狂的笑了起來。
幾排人靜靜坐在那裡，盯著店鋪目前的屏幕，心中著急。
忽然，他們猛的站起來，狂歡呼，互相擁抱，原本疲憊的眼睛也光亮了。
梁知打了個寒戰，停下腳步，又默默看了眼天空，他想：自己將來會變成這樣么？
他彷彿看到了郝佳人，那天真燦爛的臉。
他與她，原來是職工培訓時的同學，他們也曾一起進光榮的藥丸廠，然而不知怎麼的，她似乎做的更好，被評估為「理想人」，在地面的遊戲廠工作。她似乎步入了更高的台階。
想到這裡，梁知加快了腳步，逐漸，奔跑起來……
他不知道前方還能有多遠，但他似乎撞到了一個老頭。
那老頭是個乞丐，他直接倒在地上一個破碎的碗，他頭髮白的發黃，又凌亂沾上灰塵，衣衫襤褸的頭上，瞪大眼睛，不停喘息著。
梁知停住腳步，往後一看，老人似乎發出了咕嚕聲，但被更多浪叫狂歡所遮掩，他抬起顫抖的手，似乎在說：「救救我……」
梁知皺著眉頭，多少年來，他多想扶起一個倒地的老人啊，可如今，殘酷的現實問題……
梁知心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並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去了哪裡，他印象的童年，和許多窮人一樣，從一個院轉到另一個院，做一遍遍身心健康的考察。
從沒有父母的關愛，也從沒看過關愛孩子的父母，他對父母，只是一個看似很重要也可以隨時拋棄的映像。
梁知剛想逃出這片是非之地……
天空突然一陣巨響，一股巨大且無形的氣流波動從城中心擴散開來。
黑暗的天空突然炸開一道口子。
眾人為之一振，還來不急反應。
警報的長笛突然響起，遊戲機屏幕也秒變黑屏。
梁知驚呆了，他趕緊轉身，呆看上方：
只見上面，那個老人突然緩緩上升，飄了起來……
幾乎所有在地面的老人飄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
城市廣播也響起來了，城中心高大的屏幕里也出現了實時的畫面。
「各位市民，各位市民不要慌，……」說這話的貌似是某研究院大教授，聲音也很有威懾力，「目前遇到的問題，我們已經及時向上級做了反應，馬上軍隊就會介入處理……」
「爸……」
「爺爺……」
「姥姥啊……」
下面已經慌亂了一團。
教授一身正氣坐在演播台上，後面是各種情況的監控。
突然有個小年輕，手裡是文件，走到教授面前，放下文件，低聲耳語兩句便離開。
教授扶了扶眼鏡，仔細看了看文件，像一個醫生檢查著病例。
短暫的沉默后，他終於說：
「各位市民，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是連不發x30的引力重心植體晶元的總控台出了嚴重事故。」
「大家都知道的，隨著社會的發展，人類需求逐漸變高……哼嗯哼……246年前，已經認定，藍星資源頂多堅持10年……
「我們是什麼事都幹了啊，什麼獨立日……嗯哼……（喝茶）
「最終確定，改造人體需求計劃，來延緩現實危機，騰出更多的時間來發展科學……
「目前我們延用的方案啊，就是製造空間隔離牆，防止進一步的破壞。當然，因為空間牆的高壓存在，我們在出生時，就需要植入這晶元了。
「現在，由連不發公司在上世紀五十代研發並適用初生嬰兒標準的連不發旗艦型抗引晶元出現了問題，為了不造成壓迫性扭曲傷害，我們只能臨時打開空間牆出口，並持續補充OHJ氧氣。
「各位，其它晶元並不會出現影響……同代的矮小通小龍835和更有保障的果核A11還有龍陵970並不會受到影響……
……
這老教授說的淡定，但下面看的人似乎都不淡定。軍用救援已經啟動緊急回收方案，但城裡動員實在要大，天空城的各種領導批示等程序，還要繁忙的很。
整個城市陷入一種瘋狂之中，住在地面的人都看著窗外那些飄飛的老人，他們緊閉著窗戶。
幾個小孩也是趴在凳子上指指點點，有說有笑。但隨後，一個老人豎的從他們眼前升起，還用骯髒的手抓了下玻璃，露出兩顆大黃牙笑了笑。
孩子們「啊～」的叫了起來。
老人只好又「飛」走了。
梁知瘋狂的跑在大街上，他剛發現手機信號沒了，真他媽見鬼。
世道一亂，什麼事都可以做，這雖不是鐵的律法，卻是人的永遠慾念。
梁知趕到了年華公園，然而這裡也已經夠亂，他大聲呼喊「郝佳人」的名字，瘋狂的亂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