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476章 孫萬林的評論（二）

想著那些官吏拿到御史台的冊子，認真看的場景，武香有些想笑，不過這一招確實厲害，官吏可以犯錯，不會一來就貶官革職，但你不能老犯錯，更不能犯同樣的錯，她不知道小夏是怎麼想出這等法子的，她覺著，這不會是大哥教的。

或許是評價說上癮了，孫萬林有些不吐不快，開始評述文武起來。

「再說小菊，刑部一事，巡捕她辦得不錯，各地安穩，全靠她盯著巡捕，可各府縣斷案之能，卻差強人意，她總想著，要從民間找斷案高手，我卻覺著不是那麼回事，換做是你，該如何？」

武香想了想道：「斷案一事，要找特別的人，難，我聽過一些斷案的事，閑暇時翻過洗冤集錄，要我說，這斷案不外乎多看、多聽、多想、多查，巡捕本管縣鄉大小糾紛，抓捕盜匪，捉拿兇犯，鄉土人情也熟，不若從中挑選精明之人，先學那歷朝歷代案子，每一縣一兩人或許難成，不過多有幾人，商量著辦案子，多數案子怕是都能辦了，遇到奇案…….」

孫萬林已經聽得要喝彩，聞言說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奇案！些許案子辦不了也沒什麼，你這法子我記住了，回頭說與小菊去！」

說完，他看著武香繼續道：「這便是你和小夏比她們強之處，將你和小夏放到隨意一個部做尚書，皆無大礙，她們就不行了……」

武香笑笑，忍不住問道：「孫大哥，除了我這些姐妹，那些男子如何呢？」

孫萬林哈哈大笑起來，半響道：「若說男子，勝任者也只有二……」

「哦？有誰？」武香來了興趣。

「復生算一個，他雖少了些丞相之才，可貴在無私心，邱尚書與他不合，他也不難為吏部，李尚書與他是夫妻，他也從不偏袒戶部，陛下選他為丞相，乃是最好的，也可看出陛下識人之能。」

「另一個呢？」

「吏部尚書邱中會……」

武香詫異了下，這個到沒想到。

「邱尚書此人私心重，不過吏部在他手裡，卻也井井有條，復生雖說不會為難他，可他真犯錯，復生也不會不管的，偏他就有這本事，讓復生挑不出毛病，他的才幹，可見一斑！」

武香也不能不贊同，確實，邱中會的私心，連大哥都知道，但仍然重用他，看到的也是他的才幹。

「想不到其他人就不入孫大哥法眼了……」

「也不能這麼說，是多少有些差強人意，譬如學部辜尚書，才幹沒得說，可不夠穩重，張揚，這讓下面人辦事不好弄，不知道他是一時興起隨口說的，還是真要辦。工部劉尚書，什麼都好，就是眼裡只有黃河，往往忽略了其它事，他若做個侍郎，專管河道最佳！禮部韋尚書就是年輕了些，還得多歷練，他眼下也只有侍郎之能，尚書勉強了些。」

說得武香頻頻點頭，煞有興趣繼續問道：「那軍中主將呢？」

「鼎臣老成持重，就是和我一樣，從軍早，年歲大了，有些事情想得少，一山勇猛有餘，沉穩不足，陳道要多謀一些，曹方與他們三人相比，差一點，林山衝鋒陷陣行，大局不行，大虎…..有些不好說，他那神風有些特別，他也未曾獨擋一面。」說著，孫萬林看著武香道：「不過他們幾個帶這幾軍是成的，只是皆屬將才，此番復生欲新立四軍，我贊同分兵分權外，還有就是這幾位主將已難以大作為，統帥兵馬太多，也難以駕馭，然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往後這統兵之將也是一難。」

話是不錯的，武香何嘗不知大哥造反之後，兵馬擴充太快，各級將領也升遷太快，且不少將領提拔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可能等合適之人，她說道：「孫大哥，這也是我不贊同小芳姐選四軍副將，為這新立四軍主將之緣故，譚大哥新立四軍，最難的不是兵，而是將。」

「不錯，好在陛下雄才大略，不似歷朝開國皇帝，一味照顧老弟兄，到頭來弄得難辦，陛下已認可你新立四軍之主將，我此番前來，也為此事，那龔偉在各軍副將之中，算穩重，帶兵有方之人，且淡泊名利，雖不出眾，卻也不會出亂子，唐蘭有些魯莽，不過此番上海一戰，卻也亮眼，軍中也要有敢出奇兵者，且有你等姐妹照看，也算行，宋成龍我不甚了解，他在你麾下效命，想必自有過人之處，唯有這文燕，我雖在陛下面前也是極力保薦，不過卻不知你如何想，文燕已是神火上將軍，入新立四軍，並無升遷，且她走後，神火當如何？」

「神火重炮衛多在我處，文燕常來，孫大哥可知？」武香問道。

「這我知曉，難道她想離開神火？」

武香搖搖頭：「她到未曾提及，不過我與她頗多交往，可謂無話不說，這神火軍，文燕提及很多，她有一說法，孫大哥聽了定當驚訝的。」

「哦？說來聽聽……」

「文燕說，神風神火二軍，眼下可單獨成軍，以後，無甚必要，此二軍早晚定裁撤，編入各軍之中…..」

孫萬林確實驚訝，半響問道：「為何？」

「先說神火，文燕用炮，去機器製造公司甚多，她說這火炮越造越好，神火用的這些炮，很快就會被新炮替換掉，咱們集西洋幾國之長，開造的七五火炮，比眼下各師用的小炮還輕些，以往這火炮精貴，且笨重，唯有單獨成軍方可周旋調用，文燕說如今自造火炮，不貴，那又何必放在神火，不如直接放到各師，每師二十四門，足以應對任何戰事。」

「有道理…..，不過放在各師，還得增添人手、馬匹，那炮彈也得長夫來運，文燕是不是想簡單了？」

武香笑了笑，「文燕之想，連我都望塵莫及，若真這樣，那還不如放在神火，她說今後拖曳火炮，定是機車，這運送炮彈，也定是機車，如果機車多一些，連士兵都不用走路了，倘若能在機車上裝護甲，那士兵就能在機車上進攻殺敵，她說秦漢之後消亡的戰車，怕是會重返戰場……」

孫萬林聽得目瞪口呆，倘若劉奇在，必定也是驚訝，他都沒提，居然手下就有人提出了機械化步兵的概念！

將才！不，帥才！孫萬林不由得想到這一點，真是小瞧文燕了，「你舉薦她統領新一軍，可是有此想法？」

武香點點頭：「是的，倘若真如文燕所言，能建這樣的軍，那千里縱橫，誰人能擋？雖說機車眼下還有些虛無縹緲，不過我覺著讓文燕統兵，定有不同。」

「不錯不錯！做事當循規蹈矩，但也需求變，兵事也是如此，哪怕機車一事無著落，文燕善炮，統領步軍和他人也會不同，我算聽明白了，神風你不用說了，倘若機車縱橫天下，那馬匹也無甚大用，神風裁撤編入各軍，應付一些機車去不了的地方就行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這年輕後輩，果不同凡響，想必那吳佩孚、曹錕等人也是如此，帝國戰將後繼有人，那江山就穩固了。」

聊了半響，已是晌午，武香令人弄了點酒菜，就在自己的指揮部里招待了孫萬林，二人閑聊一通，飯後，才算進入正題，說起面前的日本人來。

孫萬林也認為英國戰敗之後，日本人怕是要找退路了，這東洋人三番兩次來折騰，後患最大，聽了武香設想，孫萬林贊同，不管死活，儘可能把山東的日本人留下，減少日本的可戰之兵，那要少很多後顧之憂。

將日本人逼到榮成當然是最好的，不過確實很難，而且以武香現有兵力做不到，青龍雖然回援北方，卻也得在直隸一線，調白虎一部，實在太遠了，思討片刻，孫萬林猛然想起一事，說道：「你還不知那英國人已經歸還咱們海軍兵艦吧？」

「不知道……」武香驚訝，立刻問道：「那海軍能否參戰？」

「這還不知，不過子香若聽聞打日本人，怕是不要命都要參戰的，你且按此謀划。」

武香略微思索，已胸有成竹，「倘若海軍參戰，那就容易多了，我以兩師兵力，集合兩個重炮衛，直攻水道，一師出招遠，威懾煙台，日本人唯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調集煙台、寧海州、乳山之兵，圍攻我攻擊水道之兵，那我可強打煙台，煙台一下，日本人只有威海衛一個大港，他們定然退守威海衛，想法子走海路回去，另一條便是令乳山之敵，退守文登，水道之敵，突圍往寧海州，合兵退守煙台，那我可圍攻煙台，解決此處之敵，再東進掃平威海衛和文登。」

孫萬林點頭，他清楚，這個想法肯定在武香腦海里轉了好多天，前一種當然能把日本人趕到威海衛一線，不過難點在於日本人可能不動煙台之兵，反而乘虛攻擊棲霞一線，不過海軍參戰那就不同了，陸海夾擊攻煙台，日本人此時在煙台之兵力，很難守住。

而第二條路若沒海軍參戰，那是武香最不願意看到的，圍攻煙台所得不會太多，還會讓威海衛、榮成、文登之日軍從容撤離，武香只有三個師，想要圍攻煙台，再分兵打威海衛和文登之地，力不從心不說，危險極大。有海軍，局面立轉，就算圍攻煙台耗費時日，也不用擔心威海衛一線日本人逃了。

當然，這些都得看劉步蟾能做到哪一步，在棲霞是商量不出結果的，孫萬林詳細問清楚武香的計劃細節，也未在棲霞耽擱，第二天便返回泰安，走兗州去日照，比直接過去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