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排

秦北川走下木質樓道。

底下就是客廳，此時秦思筠正在向讀報紙的秦澤打著小報告。一旁的母親妮娜端著麵包走過來，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

「爸爸，我說的是真的。您得管管秦北川，他胸口紋了紋身，這麼大一塊呢。」秦思筠雙手比了一下，有一個大西瓜那麼大，比秦北川的胸圍還寬。

「嗯，我知道了。」

「爸，您就一句知道了啊？」

秦澤放下報紙，今年他已經四十多，兩鬢染白，但依舊算得上中年帥哥，一副金絲眼鏡，讓他看上去溫文爾雅。他笑看著女兒，問道：「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扣他零花錢啊，禁足，限制他每天必須準點回家啊，這些不都是您擅長的嗎？」

「那你告訴我你腳腕上的玫瑰花是怎麼回事兒？那我也要扣你的零花錢，禁足吧？」

「爸，我這是和他不一樣啊。他的這麼大呢。」秦思筠又比劃了一次。

妮娜將麵包放在桌上，瞪了女兒一眼，「吃飯。」

「爸媽，你們怎麼這樣。」秦思筠氣呼呼的坐下，用叉子叉著餐盤中的意麵。

秦澤與妮娜對視一眼，笑道：「我和你媽，對你們一視同仁。況且，你的零花錢比你弟弟多一半呢，你還總想著扣你弟弟的錢。」

秦思筠氣呼呼的不說話。秦澤夫婦笑著搖頭。

「爸媽。」秦北川喊了一聲。

「喲。我的小男子漢下來了？快來坐下。」秦澤笑哈哈的，小男子漢，是他對秦北川的愛稱。妮娜接過秦北川手中的背包，放在一旁，接著讓他坐下。

「最近度數沒有增高吧？」秦澤問道。

秦北川抿了抿嘴，他搖搖頭。

「沒有就好。快吃飯，快吃飯。」秦澤放下報紙，對他的沉默寡言並不奇怪。

這些年，秦北川早已將沉默寡言的性格表現到極致。妮娜有些擔憂，她總是覺得秦北川的性格如果出了社會，會遇到很多的問題。但是好在秦北川雖然沉默，但是一向聰慧，這讓她的擔憂少了些許。

她又看到餐桌旁瞪著秦北川的女兒，她一陣好氣，皺著眉頭。「思筠，好好吃飯，不許盯著你弟弟看。」

「誰盯著他了。」秦思筠反駁，她哪裡是盯著，她明明是瞪著。

「還說沒有，你眼珠子都要粘到你弟弟的臉上了。」妮娜數落著，見秦思筠還要說話，一瞪眼。秦思筠乖乖的埋頭吃起意麵。她心中氣惱，意麵的刀叉和餐盤不停碰撞，響聲清脆。

「思筠，你一個女孩子。吃飯怎麼這麼粗魯，多跟你弟弟學學。」秦澤道。

「我……」秦思筠氣結，她轉頭一看。秦北川果然理也不理他們說話，專心的對付面前的意麵。姿態比起她可要好上許多，進食的速度也很快。

秦思筠見秦澤皺起眉頭，她不敢再說什麼，低頭吃面。

后時代，全稱天災后時代，也叫作新紀元。災后的世界地形大變，同時板塊漂移，重新聚集的板塊上有了各種人。真正的實現了種族和國家的大融合。

世界經濟文化倒退到大約電氣工業的時代。飛機大炮依舊還存在，但是更加精細的器械，或是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已經無法製造出來。

秦澤和妮娜就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出生，成長，最後結婚生子的。他們雖然是在銀行工作，工資相對水平較高，可以讓他們收養秦北川。但是在42區購買房屋，也花費了他們大量的積蓄。

后時代的每一塊大陸上，你都可以見到各色皮膚各色頭髮的人。妮娜和秦澤的結合，就是典型。而他們的女兒秦思筠繼承了兩人的優秀血統，這麼年輕，身材就已經十分可觀，並且有著一張融合東西方血統的面孔。

秦思筠乖乖的吃飯，但是秦澤和妮娜還在不斷的數落她。

「思筠，上一次的考試，你四門功課，就有三門是C，一門是B。我讀書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秦澤拿出父親的樣子。

「是啊。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一點都不像是你爸和我的女兒。」妮娜也說。

「我記得馬上就要考試了吧。你要多和你弟弟學學，每門都是A。我們不要你每門都是A，但是你也要自己注意。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你的那幫小姐妹玩。真到了考試的時候，就抓耳撓腮。」秦澤又補充了一句。

誰抓耳撓腮了？抓耳撓腮的那是人嗎？那是猴子吧。秦思筠這話只敢在心底想想，不敢說出來。她看到一邊自顧吃飯的秦北川，都是這個傢伙。一看他的樣子，就是書獃子。都是A，誰知道怎麼做到的啊？天知道那些問題有多難。

秦澤夫婦還在夫妻雙打。秦思筠受不了，三兩口將意麵吃了，又一口喝了牛奶。抓住背包，急急忙忙的就要出門。

「我上學了。」

「等等，思筠。等等你弟弟。」妮娜將她叫住。「你都有多久沒有和你弟弟一起上學了？你弟弟老實，你要多照顧他，不要讓他被人欺負了。你這孩子，你小時候不是挺喜歡粘著你弟弟的嗎？」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誰要和一個悶葫蘆關係好啊。秦思筠想到剛見面的時候，秦北川就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可是後來，漸漸的頭髮也留長了。穿著審美水準越來越低。還戴著一副特丑的眼鏡。和他走在一起，都會被別人笑話。

秦思筠正要反駁。又聽見秦澤說，「是該等等你弟弟，路上好好請教一下，不要端著姐姐的架子。學習要不恥下問。」

這下秦思筠是不敢走了。聽著秦澤妮娜的念叨，她盯著秦北川。

彷彿是注意到秦思筠的怨念，秦北川吃的快了一些。慢條斯理的喝完牛奶之後，他接過妮娜遞給他的書包。接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而去。

「這兩個孩子。」妮娜擔憂的說著。「他們現在這樣，以後怎麼生活在一起。」

「別想那麼多。」秦澤笑了笑，「咱們剛開始的時候，不也是湊合嗎？這麼多年還不是過了？」

妮娜搖搖頭，在秦澤身邊坐下，「我就是擔心。思筠從小就長得漂亮。我就一直擔心，這麼個時代，漂亮不是好事兒。」妮娜說著，有些發冷，雙手不自覺的環抱著肩膀。

秦澤注意到妻子的舉動，他伸出手將妮娜攬到懷中。

「所以咱們不是找到了北川嗎？當初只是想著養大一個孩子，以後就和思筠結婚。這種看著長大的孩子，品行咱們知道，也放心。誰知道他越長大越聰明，這也好，正好等我退下來，就讓他接我的班，到時候，怎麼也能維持他們生活。」

「可是北川這孩子，他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又這麼聰明。思筠又笨，你說他們能走到一起嗎？」

「放心吧。北川這孩子聰明，雖然咱們都沒和他說過。但是他自己多半已經猜到了。他是個知恩的人，只怕早就做好準備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