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
當太陽出來的時候，這片大地上的萬物都清晰可見了。
中午的時候，有個新生命降生了。他的父親很快樂，抱著他親又笑。
「取個什麼名呢？他是公的……」父親溫柔的撫摸著母親蒼白的臉，柔聲的笑。
「他又不是畜生！什麼公不公的……叫戴明吧，外面的太陽應該好明亮溫暖吧。」白了父親一眼，母親躺在床上溫柔的注視著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第二個小孩。
「戴明……戴著光明活下去……好！就叫戴明吧！哈哈……戴明戴明戴明！」
被父親雄偉的臂膀不住搖晃著的初生的戴明哭的更大聲了……
……
初生的生命，意識懵懂。餓了哭，困了睡。醒時，一雙尚無法聚焦的大眼總是好奇的打量外邊從未見過的顏色，各種奇怪的能動的不能動的「顏色」們。
戴明在這世上呼吸了三十天時，幼兒營的人把他接走了。同時，他的父母也回歸了他們工作了數年的兵營。
……
幼兒營有很多幼兒，最小的有三十天大，最大的，已經五歲了。
在幼兒營的五年中，或許是因為年齡的原因，留存於戴明記憶中的人事物並不多。只有幾個幼師或憎或善的臉，還有幾個模糊至難以憶起面容的玩伴。不過有三個漂亮的女孩，戴明至今還隱約記得她們好看的臉，雖忘了名字，後來也沒有再見過。或見到了，彼此也不識得。
記憶里，幼兒營還是很快樂的。
有泥巴玩，和螞蟻甲殼蟲做朋友。無憂無慮的，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快樂，也記不住不快樂。
搜尋往憶，戴明突然想起一個現在忘了名字和樣貌的傢伙有一天突然要和自己打架，當時自己正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在玩捏泥巴，玩的正開心呢。
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打贏了。
那時候的螞蟻怎麼那麼好玩吶？不過那些螞蟻朋友們現在都沒有活著吧……
那個總臭著一張臉的男幼師很可惡呢。連漂亮的女孩都被他的臉給嚇哭過。
尿床和弄髒、破衣服讓戴明在幼兒營沒少挨過幼師的打。
這一切，真的是很遙遠的事情啊……
……
到了六歲的時候，戴明開始真正的步入學校。
從那時起，以前的生活就只能留存於他的記憶中，被新的見聞壓的逐漸的深埋……最後留下的，只有幾個模糊至甚至不確定曾存在過與否的畫面……
學校的生活戴明並不喜歡。天還未亮就要起來跑步。早飯都沒有吃，水都沒有喝就要跑步，跑好遠好遠的路。跑到山上去。雖然山上所看到的景色很美，但景色再美，也沒有自己的肚子重要。所以幼小的戴明感覺現在的生活沒有以前快樂。
跑到了山上，才能吃飯。然後又要學難學的一塌糊塗的文字和數學。
初至學校，戴明沒少挨打和挨餓，因為他跑、學的比大多人都慢。戴明不喜歡跑這麼多的路和學文字和數學。他更喜歡去和螞蟻和甲殼蟲玩。他更不喜歡老師以不給飯吃而威脅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戴明很少笑了。閑時，他總在發獃。即使漂亮的女孩的臉也難以吸引他的眼了。
在山上學一上午的文字和數學，下午又要去爬樹。
戴明以前並不知道自己畏高。直到他艱難的爬到樹的高處偶然往下看時，他嚇的險些脫手掉下去。
「爬這麼高，摔下去不是要痛死來？」戴明抱著樹枝死活不願再爬了，此時他只想回到安全的大地上去。他怕的哭了。
爬樹的小孩們都沒有哭，只有他哭。小孩們好奇的看著戴明哭。
戴明哭的愈發凄烈了。
「你哭什麼！」
張老師是個二十一歲的女人。一身教師統一的灰色麻衣長褲穿在她修長的身體上，加上她的長發被簡單幹凈的束在腦後，顯得她很是英武颯爽。
她的五官除了額頭較窄外，生的排列的都很整齊。她如果不老是皺眉凶臉的話，是一個長的挺好看的女人。她如果不老是凶著臉打罵學生們的話，是一個教的挺好的老師。
……
學校的宿舍條件比在幼兒營的時候好些了，每八個人就擁有了一間房間。一張夠睡八個小孩的大木板床佔據了房間的三分之二的空間。
去食堂吃完飯後與同學們回到宿舍，戴明累的只想倒床睡到天亮。他擇了那張大木床的最邊角，因為他覺得靠牆而睡更有安全感。
學校給每個學生髮了兩套衣服——統一的灰衣灰褲和黑布鞋。所有男女同學的髮型也是一般的——把長發用一根布條束在腦後。
白日里那般的大費心力，所以這群只有六歲的學生們都沒多少精力去幹些別的事情。大都隨便在宿舍前邊不遠的小溪旁沖洗了下腳和臉，便拖著疲累至極的身子早早的睡了……
戴明又做了一個有趣的夢：
他和一隻可愛的螞蟻在水面上奔跑嬉戲。跑多久，都不感覺累。還有魚，可愛的魚，也在水面上伴著戴明和螞蟻奔跑、歡笑。
他是笑著醒的——
轉眼，三年過去了。
戴明的文字、數學、游泳、跑步、爬樹、格鬥的成績都不好。
他總一個人發獃，獃獃的看著湛藍的天、潔白的雲、隨風飄搖的翠綠的樹葉、還有那靜躺於地上一動不動的枯枝敗葉。宿舍前那嘩啦啦的流水聲常伴著他入眠又醒。
鳥叫聲，同學們的沉靜呼吸聲、嬉鬧聲。風聲，雨聲，還有那轟隆的雷聲，戴明都喜歡認真的去聽。
戴明喜歡看下雨，更喜歡聽下雨。
他常打量周遭的同學的言行與臉上的表情。
他的精力彷彿大多用在認真的打量自己周遭的世界，和生命。
……
今日，在上格鬥課的時候，戴明又一次的被同學手中的木棍打傷了。這一次，那根木棍很用力的打在他的左臉上。他現在感覺左臉還是火辣辣的疼，用手一碰更疼。
不過他今日在訓練課完，再去到食堂吃過飯後，去到了學校的足球場上看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們踢足球。這是他在二年級時養成的一個習慣——七天看一場足球。
他從不和同學們一起踢足球，除了每次老師強制組織學生們練習足球的時候他才會去踢足球。他不喜歡和人爭搶，他也找不到理由去踢那個可愛的足球。他只是喜歡看那個可愛的白色的足球在各個人的腳下被踢來踢去。
除此，他還喜歡看那些同學們臉上的各種表情——進球后的喜悅、失球后的失落、搶球時的兇狠與果斷、傳球時的意圖與智慧。
聽說四年級后，就要正式的學習怎麼去吸收這天地間的「元氣」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得會呢……
在入睡前，戴明的臉久違的扯出了笑，他在期待，期待夢裡又會發生怎樣的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