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喜歡女人擋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邪祟？」看江明若有所思的樣子，少女疑惑的問道。
江明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聽說過，但是不知道邪祟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現在的內心複雜無比，腦中不斷的回蕩著那道蒼老的聲音，邪祟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再也無法將下午出現的那一幕當做是幻覺了。
少女聽了江明的話，詫異無比，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連靈師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邪祟？難道他有朋友是靈師，無意間透露了？
江明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個，邪祟…跟次元壁破碎有什麼關係嗎？」他的記得那道聲音說過次元壁破碎，既然有專業人士在這裡，他覺得還是問明白的好。
少女聞言，眸子一眯，道：「你真的只是普通人？這也是你聽別人說的？」靈師也是有準則的，他們成為靈師的第一天就簽下了契約，不準向普通人透露任何會影響他們正常生活的東西，如果說邪祟是無意間聽說的還有情可原，畢竟邪祟的含義也有很多種，但是能將邪祟與次元壁破碎聯繫到一起，這就絕對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了，再加上這江明能夠進入亞次元，她著實是懷疑江明到底是不是普通人。
難道那是什麼不得了的話嗎？江明有些納悶，不過想了想，覺得還是稍微隱瞞一下，畢竟眼前的少女也只是陌生人，在沒確定她的來路之前，還是不要說出那道神秘的聲音了。
「其實是我做夢的時候，夢到有個人跟我說的，說什麼次元壁破碎…邪祟降臨…我就想兩者有沒有什麼聯繫。」江明如此說道，他也沒隱瞞什麼，只是把這一切歸結為了夢。
「夢？」少女神色怪異的看著他，這夢的也太准了吧？這就好像夢到自己買彩票中五百萬，然後醒來之後照著夢中的號碼買了個彩票，結果真的中了五百萬…
不過她倒也沒有再懷疑什麼，畢竟她之前探查的時候已經再三確定過，江明的確只是個普通人，連丹田都沒有使用過。
「你的夢…很正確，邪祟的確是由於次元壁破碎而降臨現世的。」少女搖了搖頭，解釋道，也不再糾結他的夢了，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江明得到回答后，徹底的確定了，那神秘聲音所說的是真的，既然如此，那麼讓他成為龍的傳人也是真的了？龍的傳人…想想還真是有些熱血沸騰啊。
不過，馬上他就冷靜了下來，畢竟八字還沒一撇呢，那道聲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再次出現，他想了想，又問道：「你們靈師的任務就是擊殺邪祟嗎？」他現在也不緊張了，既來之則安之，他想在更像搞清靈師是怎樣的存在，因為他感覺他正在逐漸的步入另一個世界…
少女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這也不算是違背契約了，畢竟從江明踏入這片空間開始，他的生活就已經不正常了。
「成為靈師需要什麼條件嗎？」江明接著問道，剛才少女與觸手的交手他也看在眼裡，簡直強的不可思議，作為正常的少年，他怎會不感興趣，如果可能，他當然也想成為那樣的存在啊！
然而少女的神色卻變得嚴肅了起來，她盯著江明，問道：「你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說出的這句話？」
哈？江明有些摸不到頭腦，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難道生氣了？不過如果真要問的話，想要裝逼的成分應該是佔了多數的，畢竟每個平凡的少年，都懷著一個裝逼的夢…
少女嘆了口氣，道：「不要把靈師看的太過兒戲，靈師是肩負著責任的，這責任很重，重到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我可以告訴你，成為靈師不需要任何條件，只要是人，就可以成為靈師！」
「但是，你有擔起這份責任的覺悟嗎？你會為了這份責任付出生命嗎？」說完，她猛地回身，長刀劈斬而出，又擊退了一條觸手。
江明也沉默了下來，靈師的責任是掃除邪祟、維護世間和平嗎？如果是這樣，那的確是大義…捫心自問，他會為了大義捨棄自己的生命嗎？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但是，真正到了二者不可得兼的時候，他能做出捨生取義的選擇嗎？他不知道，父母、同學、朋友…捨棄這一切讓他選擇大義，他真的能做到嗎？這是一項很難的選擇，也是很多人一生都不會經歷的選擇，如今擺在他的面前，同樣讓他很難做出選擇…
「侵染已經加重了，我必須去進化邪祟了，現在有邪祟的干擾，我沒辦法送你出去，你自己在這很危險，跟在我後面。」少女突然說話，打斷了江明的思考。
看到少女嚴肅的表情，他心中一凜，不再去想，趕忙點了點頭，但馬上他愣住了，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有些尷尬說道：「前面太黑了，我看不清啊…」
少女剛要行動的身體一僵，她倒是忘記江明只是個普通人了，旋即素手一揮，點點光芒飄出，融入了江明的眼睛。
「眼前的黑暗都是邪能，就是你腳下這些東西的氣態形狀，有靈的附著，視線就不會被邪能阻礙了。」
江明感覺眼睛有些發熱，然後立刻恢復了正常，接著，他眼前的黑暗就變成了半透明的，雖然還是有些暗，但是已經不會影響視線了。
他也終於看清了邪祟的樣子，如同一個豎著的眼瞳漂浮在空中，足有三米多高，通體漆黑，周圍連著數十條觸手，肆意的揮動著。
「長成這樣，真是對得起邪祟這兩個字…」江明不禁吐槽了一聲。
然而少女卻否決道：「那是裂縫，裡面的才是邪祟…跟緊我！」說完，也不再磨蹭，徑直朝著邪祟衝去。
江明一愣，然後趕緊跟了上去，幸好他們與邪祟的距離並不遠，雖然少女的速度很快，但是他還跟的上…
離得近了，江明才明白少女說的是什麼意思，那眼瞳一樣的東西其實是空間的裂縫，而它的中心處有一個嬰兒一樣的東西，正不斷的向四周噴射黑色氣體，觸手也是從它的身上延伸而出，這應該就是邪祟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那些觸手轉向了他們，然後猛然彈出，帶起道道勁風，朝著他們飛射而來。
少女的速度隨之慢了下來，手中長刀揮舞，寒芒閃爍間，擊退了一條條的觸手，她的動作相當優美，彷彿並不是在戰鬥，而是在金鐵交加聲中翩翩起舞。
江明在後面看的眼花繚亂，讚嘆不已，靈師果然強悍…
少女頂著觸手的攻擊，慢慢的朝邪祟本體移動，只有凈化了邪祟本體，這一切才會消失，否則即便是斬斷觸手，過一會兒也會再生的。
然而，就在這時，邪祟的攻勢突然一頓，接著那嬰兒一樣的邪祟竟然開始了急速的成長，僅幾秒鐘的時間，便長成了五、六歲小孩的程度，隨之不斷的有新的觸手生出，眨眼間觸手的數量就變成了近百條。
糟了！
少女的心頭一沉，邪祟竟然在這個時候進化了，本來她的實力是比邪祟要強一些的，但是邪祟進化后，她就遠遠不及了，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而站在後面的江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也看到了邪祟的變化，再加上少女突然變化的表情，顯然發生的不是什麼好事。
下一刻，近百條觸手同時射出，如狂風驟雨般，從天而降，封鎖了各個方位，將少女籠罩在內，幸好江明距離少女有一段距離，並沒有被其波及，但是依舊看的他心驚肉跳。
這次少女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剛一接觸便落入了下風，不僅是觸手的數量變多了，就連它們的力量也提升了近五成，這讓少女抵擋的很吃力，僅僅不到一分鐘，她就有些體力不支了。
這時，在她的盲點，一條觸手從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襲來，當她發覺時，已經來不及抵擋，只能堪堪將身體移動一絲。
唰！
少女終究沒能完全躲開，她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血痕，雖然傷的不重，但是也會影響她的狀態，而觸手的攻擊卻源源不斷，此消彼長下，她被拖垮只是時間的問題！
想明白接下來會發生的，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在邪祟的下一輪攻勢發起之前，她的身體向後猛地暴退，同時朝江明喝道：「邪祟進化了，我不是它的對手，等會兒我會打開界門，你趁機逃跑！」
江明心頭一跳，問道：「那你呢？」
「不用你關心，你是普通人，這裡的事本就與你無關。」少女不容置疑的說道。
江明聞言，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當機立斷的道：「不行，你也得走，要不然我也不走了，我良心過不去。」
少女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色彩，沉默了一瞬，然後語氣柔和了許多：「界門每通過一個人，消耗的靈都會翻倍，我體內的靈只夠支撐一個人離開，而我是靈師，有責任保護普通人。」
「…我離開了之後呢？」
「儘力凈化邪祟。」
「有幾成把握？」
少女沒有回答。
江明見狀，面無表情的道：「好，我知道了，開界門吧。」
少女聞言，鬆了一口氣，眼中的那一絲莫名的色彩也漸漸褪去，心中盪起了一絲輕微的失望…
嗖嗖嗖…
鋪天蓋地的觸手再次飛射而來，少女恢復了冷靜，隻身迎了上去，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天地無限，日月同存…」
江明的身後開始有光芒匯聚，逐漸了構成了一扇門的形狀，一道道光線從門的邊緣向內延伸，逐漸的向中間匯攏…
「虛空破碎，次元轉輪…」少女空靈的聲音響徹空間，光門上的光線在中間聚攏，化作一點極亮的光斑。
「界門，開！」隨著話音落下，光斑急速的旋轉了起來，光門中泛起了道道漣漪。
少女的身形落在了江明的面前，道：「我掩護你，快走！」
江明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冷眼看著那滿是傷痕的背影，用僅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捨生取義嗎？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吧…」
腳步聲響起，少女也略微放鬆了一些，等到江明離開，她就直接燃燒生命，拼勁她的所有力量去凈化邪祟，雖然她一點把握都沒有，但她最少要讓邪祟重創，因為如果不這樣，邪祟對現世的侵染就會越來越厲害，到時候很可能會對外面那些人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只是心中會有些不舍吧，還有些失落…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呢，靈師本不就是這樣嗎…她這樣想著，這時，腳步聲消失了，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心隨之沉靜了下來，接下來就只有奮力一戰了吧…
然而，還不等她提起力氣，她的手上就傳來了一股力量，將她拉扯的一踉蹌，她心中一驚，剛想要凝聚力量，她的眼前卻出現了江明那張帶著輕笑的臉，讓她的身體一滯，力量也消散了。
江明的手臂曲折，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少女向光門甩去。
「但是，我不喜歡女人擋在我的面前！」
少女的思維停滯，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就沒入了光門…接著，光門便化作了光點，由外至內，緩緩消散…
江明輕微的喘息著，嘴角卻浮現出了一抹微笑…下一刻，觸手再次襲來，面對這對他而言幾乎是必死的攻擊，他的心中沉靜無比，沒有絲毫的後悔…
他不會給自己附加那些他所不願的責任，但是，他卻有他自己的堅持，這些堅持，比他的生命要重要…
「只是對不起爸媽了…啊，還有王洛洛的約會…媽的，結果真的到死都是處男啊…」江明喃喃著，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之色，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