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過往

車隊行駛的還算快，進了高速路擁堵的現象就消失了。

蘇牧回頭望了一眼生他養他十多年的小鎮，一時間有些不舍，這一走，這裡肯定會有大事發生，小鎮也將不復存在。

小鎮上黑雲壓城，將陽光遮蔽，環境陰鬱，看不出生氣，可即便是這樣，也根本沒有下雨的跡象，烏雲卻越聚越厚。

車上，冷一般的寂靜，倒不是他們恐慌，大多都是對小鎮產生了感情，不捨得離去。

你看這一車上，一個大倉鼠妹子，一個皮皮蝦，還有個修仙者，加上蘇牧，簡直就是地球上的無敵小隊，神奇四俠呀。

即便林疏桐和伽菲珈而是凡人身，有蘇牧在，根本不會有危險發生。

高速路上，各種款式的車盡情的狂奔，大多行禮滿滿，有孩子的車上，更是歡聲笑語一片，即便經歷過兩次恐怖襲擊，小鎮上的居民還是沒有被打敗，相反，他們更加憧憬未來的生活。

「你知道么，我們去北海市，據說政府給房子呢！」

「聽說了，也不知道保值不保值，現在世道變了，還不一定哪一天發生大災變，錢就變成廢紙了！還是要有一套房子才能防範於未然啊！」

「這話在理！就算政府分了保障房，我們家也要再買一套，現在全都向內陸搬遷，房源稀缺啊，穩賺不虧！」

蘇牧下意識的那麼一打聽，就從各個車輛上聽到了談話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家長里短，尤其是對房子的重視。

他覺得有些可笑，若是真有大災變發生，錢幣自然會變成無用的廢紙，可房子難道就會安然無恙嗎？

當然也會變成廢墟。

不過從國家各方面布置上來看，這次與妖魔有關的災難，似乎並不是不可能控制，起碼，軍隊有著與之一戰的能力，況且蘇牧相信，超能力者培養計劃，也不是說說而已。

五百公里的路程，一直行駛了足足五個小時，差點把伽菲珈而累的個半死，在半路上就開始打瞌睡了，她噗通一下子趴在方向盤上然後又被疼醒的狼狽模樣，逗笑了好多人，不過幸好車子平穩運行，沒發生車禍。

好在銀牙一路上和她談論世界各地的美食，伽菲才沒有因為疲憊而昏睡過去，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剛才是困了，現在又餓了......

「誒？我說銀牙，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托生啊，這麼能吃。」這麼說著，伽菲還捏了捏銀牙的小臉，調笑道。

「不是啊，上輩子是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記得，我剛出生那會華國還沒有蒸汽機呢，當時街道上的人買東西，都用銀子！」銀牙撓著腦袋，「當時的大米多好偷哇，偷偷溜進店裡，在米缸里睡上它一個月，有吃有喝的，日子快活著呢！」

「你初生的時候是什麼朝代？」聽銀牙這麼一說，所有人立刻來了興緻。

「對呀，我才尋思起來，你根本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說你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都不為過！」李天乙像是剛睡醒一樣，突然大叫道。

銀牙回頭嘟著嘴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就算我的身份被發現，也不會有人叫我是老妖精，頂多叫我磨人的小妖精~」

蘇牧此刻無語了，他實在不懂為何銀牙從自己嘴裡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還有一股股隱隱約約的小驕傲！

「誒，有誰會把一個穿著白色絲襪和短裙的萌妹子看做是老妖精呢，你們人類區分妖精的時候，看的根本不是活了幾千年。」洪斗突然無奈的發笑。

李天乙撓撓頭：「那看什麼？」

「看顏值啊，長得好看的，即便是活了上千年，也還是小妖精，長得丑的，就算才活了五十年，也會被稱為老妖精，誒，你們人類真奇怪~」銀牙自言自語的吐槽。

可蘇牧無法辯駁，這話說的在理......

「你不知道，她小時候可幸福著呢，貪吃的毛病也是在古代養成的。」洪斗撇撇嘴：「你們聽故事么？」

「講講看！」伽菲催促，完全將副駕駛上幽怨的某人給無視掉了。

「銀牙和我不一樣，她從初生起，就被一個富家公子哥收養，被當做小倉鼠養著，吃著精米喝著奶水，日子好不快活，可這隻小倉鼠個頭卻怎麼也長不大，直到十八歲的時候，原本在吃米的時候，體內妖力突然覺醒，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了人形！」

「可我在玄幻小說里看到，妖怪化成人形，需要的道行可是很深的！」李天乙第一個提出疑問。

「其實妖怪化為人形很簡單的，只要吃好喝好，衣食無憂，並且一心向善沒有殺心，到了十八歲自然就會化為人形，只不過化形之後許多妖類會產生人類一樣的私心，產生七情六慾，才會為害一方。」

「這麼說，小倉鼠一直很乖嘍~」伽菲又捏了捏銀牙的小臉。

「可不是嘛，我在撿垃圾為生的時候，她過的可是小公舉一般的生活，尤其是化形那天，剛好是家族祭祀，在那個家族的靈牌前面，突然白煙一冒，偷吃米的小倉鼠不見了，反而出現了一個果luo女！」

「當時就把家族裡的所有人嚇了個夠嗆，當然，除了收養他的公子哥，當時公子哥眼睛都直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養了十八年怎麼也長不大的小倉鼠，眨眼間就變成了個大美人！」

「公子哥吵著要娶她，家族長輩可不敢這麼做，因為當時是封建迷信的王朝嘛，都以為是祖宗仙靈，這是長輩們派下來振興家族的神使，到最後銀牙竟然當成了祖奶奶！」

「我了個大擦！古代人真會玩！」李天乙瞪大了眼珠子，大叫道。

「你說的也太寬泛了，就這麼幾句話啊，快點說的詳細些，這裡邊肯定有故事！」伽菲興奮的嘰嘰喳喳，和銀牙吵個不停。

蘇牧嘴角微微抽搐，從小倉鼠變成豪門祖奶奶，這劇情簡直是太狗血了......

「可不是嘛！」洪斗越說越起勁：「當時正值那個豪門家族家裡發生了大亂，可能會受到株連九族的罪狀，這也是他們家族祭祀的原因，希望祖宗仙靈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剛好銀牙出現，瞬間就成為了眾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然後呢，然後呢！」李天乙問道。

「然後，官府直接來了，還拿了聖旨，你們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況啊，那可謂滿城風雨，黑雲壓城，殺氣漫天，家族中人心惶惶，可有銀牙這位祖奶奶在，他們就都不害怕了。」

「族長接了聖旨，果然，是株連九族的罪狀！當時，官兵們將家族裡所有人全都綁了起來，放在囚車裡，上街遊行，那場面，相當震撼！」

「人們都撇柿子，撇尿壺，家族裡一共千八百人，上街遊行一圈后，全都變成了糞土之人，骯髒不堪，待到正午，太陽暴晒的時候，就要行刑！砍頭，而且還要將所有腦袋掛在城牆前，以示官府威嚴！」洪斗振振有詞：「銀牙長大的那個家族，很是富裕，富甲一方，但是名聲卻相當複雜，有人傳言他們家族有富人之仁，每到災禍的時候，就施捨糧食分發錢財，可也有人傳言他們暗地裡干一些販賣人口和逼良為娼的買賣！是真是假，誰也分不清！」

所有人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著，這故事，簡直太攝人心弦了。

「你猜怎麼著？行刑的大中午，家族裡千人跪在大街上，行刑台都不夠用，還要挨著號的砍頭！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原本烈日驕陽，卻突然下起了大暴雨！當時還有人聲稱，在雲層中，看到了遊動的神龍！」

「然後呢，然後呢，快說！」

洪斗喝了口水，咳嗽了幾聲：「可行刑時間一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改，畢竟違抗聖旨，是要被凌遲處死的!當時我還是一個流浪在外的鄉村野夫，在人群中看的格外真切，那刀，一開竅，發出金光，殺氣直逼，就算我是妖精，也有些發憷！」

「行刑官一聲令下，午時已到——行刑！然後那劊子手砍刀就揮到了銀牙脖子後面，畢竟她是祖奶奶嘛，所以第一個行刑！」

「然後呢，快講下去!」

「然後手起刀落，呼啦一聲，砍刀順勢切下，卻砍了個空，一陣白煙噴出，大美人消失在了原地，別人都看不見，全都嘖嘖稱奇，我卻看見了，銀牙這丫頭，是直接變成了倉鼠，然後逃到了下水道底下。」洪斗拽了拽銀牙的頭髮：「我說的對不？」

「恩......」雖然很不情願，銀牙還是點了點頭：「洪斗就是這樣認識我的，日後我就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然後呢，那個大家族的人怎麼樣了？！銀牙去復仇了沒？」李天乙激動萬分。

「復個屁的仇，她就是一隻好吃懶做的倉鼠，那些人全都掉腦袋了，當時上千個腦袋掛在城牆上，簡直就是一座鬼城。」

「事情就這麼完了？」連蘇牧都有些驚訝。

「對呀，完了，你們以為呢？還想讓我去幫他們復仇嗎？想的美！在我沒化成人形之前，那公子哥養了我十八年，每天都得摸摸我的毛，拍拍我的頭，有的時候還摸我屁股，擠我肚子，可以說我是飽受凌辱，我現在的頭髮都很稀疏呢！可為了生存，我只能忍氣吞聲。」銀牙嘆了口氣：「我以為離開之後就會自由自在，可我發現我錯了，外面沒有大米！」

話落，銀牙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巴巴，好像挨餓的日子就發生在昨天，一切都是這麼的真實。

一口老血差點沒從蘇牧嘴裡噴出來，這故事轉折太快，差點閃著他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