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力

?幽深的樹林里空氣潮濕，密集的枝葉擋住了陽光，枯黃的葉子堆積，遮住了腳下的泥土，頭頂不時傳來陣陣未知名鳥兒的叫聲。

阿狸走得很謹慎，我跟在她的身後也變得小心翼翼。通過一路的觀察，我沒有發現我有任何超能力，也沒有發現我有任何開掛的遊戲系統，也就是說，在這個魔法與符文並存的世界里，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唯一的不同，也許就是如同阿狸說的，我是坐著流星來的吧！

走著走著，前面的阿狸突然停了下來，走在後面的我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撞在她的後背上。

「對不……」

「噓……」

我還沒出聲，阿狸便將食指豎在嘴邊，制止了我接下來的話。

看著她臉上嚴肅的表情，我把要說的話咽進了肚子里，也開始警惕起來。

樹林里沒有風，我卻感覺樹上的葉子在簌簌而動，所有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突然，我看到前面草叢裡有一個灰色的暗影，心裡一跳，連忙扯了扯阿狸的袖子。

「那個草里好像有人。」我對阿狸悄悄地說道。

阿狸瞬間對前方警惕起來，三朵狐火升起，環繞在她的周身。

「待在我後面，讓我會會他！」阿狸說道。

「等等！」看見阿狸就要邁開步子往前走，我連忙拉住了她。

看著那團影子里低矮的身影，我想到了一個極度難纏的人——迅捷斥候提莫。

「怎麼了？」阿狸問道。

「你知道提莫嗎？」我說道。

「我知道呀，約德爾人的斥候嘛！提他幹什麼？」

頓了頓，阿狸似乎想到了什麼:「你說草里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他吧！」

我點了點頭:「極有可能！」

「呃！」阿狸尷尬地乾笑了一聲，收回了邁出去的一隻腳。

「還是小心一點為妙，這傢伙的蘑菇炸彈挺厲害的。」

「是不是除了你和瑞茲之外，所有的人都向大龍，不，納什男爵投降了？」我小聲地問道。

「差不多吧，大家都沉迷於男爵給大家帶來的強大力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而且不臣服就會失去天賦能力，因此，大家就都臣服了。」

「那你怎麼不投降呢？」我再次問道。

「我？」阿狸苦笑一聲，「我不能投降啊！」

「為什麼不能投降？」

「因為，總得有清醒的人啊！況且，投降這個詞，也太沒骨氣了，而且他們那雙紫色的眼睛太難看了，我才不要變成那樣！」

「呵呵！」

「哎呀！敵人就在眼前你還有心思聊天？」阿狸突然醒悟過來。

對啊！我也醒了，趕緊看向先前灰色影子待的地方，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青銅的意識果然靠不住啊！」我不禁感嘆道。

看著阿狸望著草叢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出聲提醒道:「草里已經沒人了！」

「啊？」阿狸沒反應過來。

「他已經走了，你不用緊張了。」

阿狸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說道:「我不是緊張，這傢伙在瓦洛蘭是出了名的狡猾，小心一點總沒錯。」說著說著，她便走進了草叢裡。

臉探草叢，這是一隻耿直的狐狸。

「哎？果然沒人了，是不是本來就沒人，你故意嚇我的啊？虧我這麼相信你！」阿狸翻了一圈草叢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我怎麼看見的，不過我真的看到一個矮矮的影子，就在我和你說話那會兒他不見了。」說完這句話，我心裡一動，不對啊！我是怎麼透過草叢看到隱身的提莫的？看阿狸的樣子，她好像是看不到的啊！難道說，我的能力是視野？我是一個移動的真眼？可這有什麼用呀！唉，不能大殺四方了，天生輔助命。

「這是什麼？」看著草叢裡一個彩色的果子，我彎腰把它見了起來。

「不要拿！這是提莫的蘑菇，快扔了！」阿狸看著我驚恐地叫道。

我把手裡的果子拿到眼前看了看，在抬頭看看阿狸:「你見過蘑菇長得和蘋果一樣啊？」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快扔了！」說話間，阿狸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好吧，還是小心一些。

我正要將它扔出去時，心裡突然一種強烈的預感湧上來，要我吃掉它，就好像，一個聲音在誘惑我，一隻手在推動我一樣，我瞬間抬頭，頭頂是濃密的枝葉和從樹葉縫隙里漏下來的星星點點的陽光。我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果子，鬼使神差地，在阿狸詫異的目光里，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只咬了一口，果子就化成了濃稠的汁液滑進了我的喉嚨里，一股濃濃的蘑菇味瀰漫在唇齒間，我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看到我僵在原地半天不說話，阿狸擔心地開口道:「你沒事吧！」

我對著阿狸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兒，這個還挺好吃的，啊！」

我肚子里突然傳來陣陣絞痛，我一下子翻倒在了地上，打著滾慘叫著。

「喂！你怎麼了！」

阿狸一見這個場面瞬間慌了，她跑到我身邊，伸手去扶我。

我胡亂甩著胳膊，打開了阿狸來扶我的手，艱難地說道:「別碰我，疼！啊！」

這種疼痛不可言說，而且很快就從肚子傳到了全身。就在我即將扛不住就要暈過去的時候，疼痛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了。我身上的衣服在我掙扎時被地面磨破，而且都被汗水打濕了，我精疲力盡，癱在地上大口呼吸著，一點都不想動了。

「喂！你怎麼樣了，你別死呀，我讓你扔了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把自己炸死了吧！」阿狸帶著明顯的哭腔對著我說道。

我看著阿狸髒兮兮的臉上些許的淚痕，心裡有些感動，笑著開口道:「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啊！你沒事啊！」阿狸先是驚喜，而後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呸，誰哭了，你是誰啊，我叫你名字都不知道，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聽著阿狸明顯違心的話，我笑了笑，真是善良的姑娘啊！

感覺自己緩過勁來了，我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剛直起身子，我便眼前一黑，差點又倒了，阿狸趕緊扶住了我。

過了一會，我才恢復了過來。

睜開眼，再次看著這個世界，與之前相比，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空氣中密密麻麻地漂浮著發光的顆粒，有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這些顆粒都向著我的身體湧進來，一股奇怪的感覺佔據了身體，那是一種，類似空血空藍在泉水裡補給時的感覺，緩緩地充實。

看著我閉著眼一臉陶醉的樣子，阿狸面色古怪地問道:「喂，你想什麼呢？這麼猥瑣！」

我睜開眼睛，故作高深地說道:「我，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

阿狸翻了個白眼。

「我看到了空氣里漂浮著四色的顆粒，有紅黃藍白四種顏色。」

阿狸伸出手摸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沒發燒啊！」

「別鬧，我是說真的，我真的看見了，你別不信啊！」

「信你才怪！」

「阿狸，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肚子還餓不餓？哦，我忘了，你肚子剛被炸了，應該沒什麼食慾吧！」

「不信算了！」我放棄了說服阿狸的想法，反正也沒什麼意義。

「哎，這片森林晚上可是很可怕的，我們得趁著天黑之前穿過它。快點跟上我！」阿狸走在前面說道。

「哦，知道了！」我跟在阿狸後面搭腔道。

一路平安無事，我們穿過林子的過程中沒再見到提莫，也沒有遇見其他的人，趕在夕陽落山之前，走出了這片森林。

我和阿狸並肩坐在高處的一塊兒巨石之上，腳下是茫茫的林海，目光極處是如血的殘陽。美景如畫，除卻空氣中瀰漫的屬於瓦洛蘭大陸獨有的野性的氣息，一切都如同地球一樣，當初我和小凌一起坐在山丘上看太陽落山，也是這麼一個場景，只不過如今身邊的人換成了阿狸而已。

「我想家了！」我輕輕的說道。

「我也想家了，可我已經沒有家了。」阿狸也輕輕地說道，她的表情淡然，我從她臉上看不出悲喜。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桑！」我向阿狸伸出手去。

阿狸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握住我的手說道:「你好，桑！」

入夜了，累了一天的阿狸縮在角落裡睡著了，我坐在篝火旁給她守著夜。

抬頭看，天空上布滿了星星，點亮了整個夜空，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星空中，散發著神聖的光輝，雖然只是離家一天，但看著月亮總歸有些傷感，不知道父母在家是否也能看到這輪月亮，是否知道他們失蹤的兒子也同樣在看著它。

漸漸地，漸漸地，我的眼角濕潤了。

「不看了，睡覺！」

我坐到了蜷縮著的阿狸身旁，看到她即使在夢中也有些不安的神情，心裡刺痛了一下。感受了一下空氣的溫度，我把我蓋著的外套分享了大半給阿狸，隨即，我在疲累中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