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凈
再一點一點用干布抹乾。
他知道,他是很沉悶的男人。
女人想要分手,他bbs·yoonet真的一點都不意外,她不是第一個。
廚房的頂端那一盞淺黃色的燈光,折射出他那一張刻意淡無表情的臉。
「唐寶毅?你有沒有搞錯?為什麼他要姓唐?」
她又開始那種譏諷的目光。
「丁天仇是還沒上戶口,但是讓他姓唐,這像樣嗎?」
話語,一句比一句要犀利。
他提出結婚。
她上前,摸摸他的額頭,「唐恩,你不要緊,沒發燒吧?!」她的表情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能給我什麼,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我是有點喜歡你,如果你要的話,我們刻意一直維持這樣的關係。但是結婚?呵,不可能!」她的話語很凍人。
「如果你要的是婚姻,那麼我們只能分手。」她面無表情,絲毫不眷戀的說。
他將洗凈的杯子一個又一個擺回柜子里。
他知道,自己再維持表面的平靜,難免還是會受傷。
四年前,和四年後,他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裡。
他舉起手裡的玻璃杯,在燈光下,玻璃折射著盈透的光折,和他的感情一樣,一旦付出,透透徹徹,不容瑕疵。
怎麼辦?他已經陷進去了。
他怔神。
他放入最後一個玻璃杯,「叮咚」門鈴被按響。
她回來了?
旋身,他去開門。
只是門口這張淺淺微笑的臉,令他意外。
是蘭菁。
「本來我不想原諒你的……」前女友對他露齒微微笑,「一個女人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對男朋友提出留宿的要求,但是卻被拒絕了,這是一種很大的恥辱。」
他知道,所以,那一天惱羞成怒之下她提出分手,而他經過慎重考慮後點了頭。
人與人之間需要一種感覺與緣分。
他現在終於知道,母親去世那一年,他急著準備在百日之內找到適合的女人馬上結婚,但是反而拖到了三年後還是單身。
他的心催促他快點完成母親的遺志,但是情感總是每每在關鍵關口猶豫不定。
所以,每一任的女朋友一提出分手,他都會點頭答應。
既然無法全心全意,他不想拖欠女人的青春。
和叮噹發生關係的那一夜,他早就已是自由之身,才會如此放縱身心。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別再往我辦公室送花了,每天都99朵玫瑰真的很浪費。」前女友態度和藹,甜甜笑著。
99朵玫瑰?
他怔住。
見他太「驚喜」,前女友主動投入他僵化的懷抱,柔聲說,「你送了十天了,夠了!我懂你的誠意了,我原諒你……」分手的一個多月里,也相親接觸過其他男性,但是始終覺得唐恩比較適合做丈夫。
他僵化。
他現在如果問蘭菁,她是不是搞錯送花之人,女方會不會很尷尬?
他盡量想不太尷尬地推開她。
電梯門開。
電梯里多出一道高挑、性感的身影,本來那道身影想向左,在見到門口看似相擁的兩道身影以後,她收住腳步。
美眸,看向他們。
聽到電梯門開,蘭菁急忙退出那個不算懷抱的懷抱。
「唐先生,蘭小姐。」她神情自若,客氣地和他們打招呼。
客套到好像大家根本不熟。
「丁小姐。」前女友也擠出禮貌的笑容。
「之前麻煩唐先生了,他還介紹了很不錯的保姆給我,謝謝你們。」她客氣地語帶暗示給他的女朋友,他再也不用替她這厚顏的隔壁鄰居當牛做馬了。
道完謝,她的腳步自若地向左,鎮定地轉身,回屋,全然不顧背後那一道深沉的目光。
他懂了。
那些話,是誰送的。
……
凌晨一點,他倚靠在陽台邊上。
小區的街燈,照拂在一輛停靠在公寓門口的私家車上。
牌照的號碼,有點眼熟。
他垂眸,看見車門打開,跨下一雙迷人的美腿。
車中的中年男人拉扯她一把,很不舍,她笑盈盈地拒絕著,中年男人不依不饒。
他閉上眼,將臉埋進掌中。
半晌,他不再對任何地方多看一眼,他關上陽台的門,關閉床頭的夜燈。
將自己沉沉地埋入被窩,以及黑暗中。
很多事情,他讓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疑。
但是,他真的開始分不清,對她而言,愛情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愛情,是騙人的吧。
……
半個小時后,他房門的鎖孔,輕輕一轉。
另一側的床墊微微一陷,一道纖細身影,悄悄地悄悄地依偎在他的身後。
她的動作放得很慢很輕,如果不是他還沒有閉上眼睛,也許,他根本無法察覺多了一個人。
她被空調的冷風吹著,卻沒有鑽入被子里,而是輕輕地貼著他的後背,靠得很近,卻又不牢牢貼近。
她的身上傳來淡淡的沐浴清香,只是依然難以遮掩滿身濃重的煙味。
一股惱意卻上心頭,他快有點無法忍受。
「那個人,是我們單位的局長吧。」他緩慢的開口。
那雙想慢慢纏繞過來的雙臂,因為意外他的清醒,整個人怔了一下。
雖然,他看不太清楚車裡男人的模樣,但是那一組車牌號碼,他太熟悉。
這幾年,局長一向很器重他,和藹可親的好幾次私下詢問他工作開展有什麼難度。
局長和他的父親有幾份交情,於公於私待他都像親生兒子一樣,他敬他重他,把他當成值得尊重的長輩。
但是,沒想到……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他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沒有半點的起伏。
她緩緩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夜燈。
她的臉上,出現一抹刻意的譏誚,「怎麼?怕和局長用到同一個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不會天真以為,我只和你做過情人吧?!」
情人?
很……冷漠的兩個字眼。
他閉上眼睛,任心房隱忍的疼痛一再蔓延。
愛情,真的,很折磨人。
能感受到他的沉默,半晌,她也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這本就是事實。
「他很哈我,但是我沒和他上過床。」心房一軟,她還是開口解釋。
她有安排底下各式各樣的姑娘給他單位的局長,甚至幫對方張羅了好幾名處*女,但是她不會自己和對方上床。
這幾年來,她和男人上床有一個不變原則,他身邊要好的朋友或長輩,她絕不碰。
這些不該解釋的,原本就是想讓他討厭她,討厭到,玩玩就好……
他的認真,會讓她害怕。
他啞聲吐出聲來,「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可以嗎?」
不要再出去對著那些男人笑個不停,她都不知道,每一次看見她在笑,他的心房都會莫名疼痛。
她真的不適合這樣笑。
他的後頸被一股溫熱包圍。
是她,在細細吻著。
他沉沉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因為,他挫敗地知道,他的話題又被人故意在忽略。
他睡衣的扣子被盡數解開,一股溫暖的潮熱一直遊走在他的背部。
她緊緊地抱住他,柔軟的身體,早已經一絲不掛。
他知道了,bbs她又想用「性」來逃避問題。
她將他輕柔翻過來,正想坐上他的腰際上,繼續誘惑他。
但是,就著夜燈,迷戀地看清楚他清凈的那張面孔,她整個人一愕,聲音頓時尖銳地抽離起來,「你的臉……怎麼會這樣?」
他清俊的左臉上,有點發青有點發腫,有很清楚的五指痕迹,很顯然,誰用了十足的狠勁在上面發泄過。
他淡淡地推開她,想下床。
「是誰?」她不依不饒地抓著他。
是誰?孟川??
該死的。誰敢打他?她想殺人!
「被女人打的。」既然她這麼想聽,他就給答案。
她呆住。
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那個女人明明看起來斯文到不行,怎麼這麼暴力???
怪不得他這兩天都沒有去她那裡,她還以為……還以為……她才會忍不住思念,半夜跑到他房間里。
「她為什麼打你?」如果理由讓她不服,她一定整死那個女人!
她又眼露凶光。
他淡淡地合上她的眼瞼,不想看到那雙美眸過於偏激。
她拉下他的手,眼神堅持。
她要一個答案。
「我告訴她,我和你已經發生超友誼關係,你不會介意做情婦,問她要不要嫁過來。」他雲淡風輕地說。
她目瞪口呆。
她是那個女人,她也會打死他!
「你……你、你……有必要……這麼誠實嗎?」她都結巴了。
她是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她可以做他的情婦,但是這種事情,有必要誠實地告訴女朋友嗎?
他……夠狠!
她隱隱的,更不安了。
她的表情,很退縮,他看得明明白白。
自己的認真嚇到她了。
呵呵,有股淡淡的悲涼漫上他的心頭。
他看到,她的手背上,有一道紫紅色,毫無疑問,那是吻痕。
他不想理會心頭糾結的疼痛由何而來,他吻住她的唇,過重的吻,差點咬破她的下唇。
她怔怔的,任他予取予求。
他蜿蜒的吻落在她的頸際、胸部,一一刻下痕迹,處處點燃火花。
他的吻越來越濃烈、越來越窒息,好像用盡幾欲吞噬的深沉與她糾纏。
他將自己重重地沉入她的身體。
她有一種,想流眼淚的感覺。
差點淪陷之際,她維持住應表現的冷漠,微微推開他,「唐恩,戴套。」
語氣,從來沒有過的堅持。
她不要他對她再認真下去。
她不能讓他再陷進去!
他從她的身體里,微微退開自己,在她淡冷的眼神下,如同一盆冷水澆熄而下。
她說過,她喜歡他們之間毫無阻礙的親密,所以,她堅持吃藥。
他拗不過她。
現在,原來……女人變臉就和變天一樣,難以琢磨。
「我不喜歡粘稠稠的感覺,以後我們雙重避孕,才保險一點。」她聲明。
可惡!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惡。
見他就這樣看著她,她的心房一顫,一陣心虛。
他站起來,想走。
她很孬,急忙用自己微涼的雙手平貼他的胸膛,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貌似取暖,其實,更像在求和。
就是這樣,她老是忽冷忽熱,像在玩感情遊戲一樣!
他想離開,卻還是轉身,拉下她的手。
她正想說什麼。
他淡淡地截斷,「不是讓我戴套?!」面無表情。
在抽屜里,他翻出小方形,在她的微怔下,沉默低眸,身體的某個部位戴上薄薄的阻礙物。
帶好套,他放平她,制壓住,她還來不及微微喘氣,他已經再次進入她。
他的動作太直接,她微·痛的喘吟了一聲。
還沒有等她緩過勁來,他衝擊的力度已經連連失控,她身體用力攀附著他,差點難抑地哭出聲音。
沒有了曾有的憐惜,今天他……和其他男人對待她的方式,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她失控地咬住他的肩膀。
唐恩,對不起,我愛你。
矛盾的心,情感想接近,理智又一定要遠離。
如果,如果那一年,她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如果那一年,她不是執意要變強起來,如果她依然還只是天真、痴痴地守著他,苦等一聲「丁丁」的女孩,該多好……
但是,世界上,永遠沒有「如果」。
所以,她怎麼可以,這樣骯髒的身體,怎麼可以得到幸福……
一場心靈不曾交會,只有肉體貪歡的情慾糾纏過後,她倦累的蜷卧在他臂彎里。
只是,黑暗裡,她睜著眼,無法入眠。
凌晨三點,她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急忙伸長手,迅速撈來床頭的手機,一看來電號碼,她的表情一凜。
她生怕吵醒旁側的他,躡手躡腳,打開陽台的門,小心翼翼再推關玻璃門,回撥電話號碼。
他淡淡地睜開眼睛。
他睡不著。
整夜整夜,都無法入眠。
夜深人靜,她即使把聲音壓得很低,他也能模模糊糊地聽到她講電話的聲音。
「……沒有,我能在哪,一個人在家睡覺呢……剛才睡迷糊了,不小心把您的電話給按掉了……」她的聲音,很嬌很媚,能輕易把男人的心都聽酥麻了。
「……mc過了沒?呵……過,當然過了……」只是現在,聽起來,又像有點言不由衷。
「好……後天晚上,我在老地方陪您……當然,我們可以……」
不必在聽了。
他背過身去,整個人涼了。
冷卻的,不僅僅是身體的溫度,還有胸腔之內的這顆心。
一縷微光透進機艙,頭等艙內瘦削卻又極度俊美的男人,微微睜開那雙冷寂的眸子。
「少爺,你醒了?」旁邊的中年男人,生怕冷氣吹到他,幫他拉高被毯。
男人,點點頭。
他轉過臉,看著艙外的那縷微光。
「少爺,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中國了。」
他冷峻的臉,沒什麼反應。
中年男人只好小心翼翼地問,「少爺,我們還是和前幾次一樣,先去找思少爺嗎?」
「嗯。」冷俊的男人,難得地終於肯發出一個音節。
「還是和以前一樣,訂好三天後就回美國的回程機票嗎?」中年男人問得更小心了,話語裡帶著太多的心疼。
他淡淡地點頭。
中午,她無緣無故地突然覺得一陣不舒服,而且,聞到保姆炒菜的油煙味,她噁心得差點想抓狂。
這是怎麼了?
翻翻台曆里mc上次來的日期,足足遲了有一個多月。
過去,她的mc就有點不太穩定,常常延期個七八天也是常事,但是,這次……
不對勁!
但是,她有吃藥啊!除了他們最初的那幾次……
心房,不免地多多少少有了懷疑與心虛。
坐車到附近最近的藥房買來驗孕棒,又火速回家,她把自己躲在衛生間里,死死地瞪著那沾了尿液的卡片。
才一兩秒的時間……
濃重的紅筆畫得一樣,好濃的二杠紅線。
她懷孕了?不會吧……
她死死捏著卡片,心跳,「撲通、撲通」開始失律。
別自己嚇自己。
她鎮定地站起來,鎮定地用衛生紙將卡片式的驗孕棒連連包了好幾層,然後才放入自己的包里。
她鎮定地出門,鎮定攔計程車,一路直奔離住區最近的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
然後從挂號,到等待就診,她努力維持鎮定,可是
依然心跳如鼓。
「丁小姐,經過檢查,你確實懷了身孕,請問需不需要馬上安排人流手術?」接待她的是一名態度平和、模樣清秀的女醫生。
她一窒,馬上搖頭,「不用,我要這孩子!」
語氣,堅定。
她記得,她剛得知懷上天仇的時候,那種感覺如同山崩地裂,整個世界都毀了一樣。
這一次,也是山崩地裂的震撼感,但是,卻有種突然得到上天恩賜,重新擁有了世界的感覺。
她……要做媽媽了……
她……表面無波無瀾,內心早激動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她沒有偷步走,她不敢偷步,不敢奢求,但是「它」卻來了……
「丁小姐,你已經29歲,本來我們不該有這樣的建議,但是根據你自己的闡述,來醫院之前你一直有堅持在服用避孕藥,在醫學上來講,這個胎兒制畸的可能性很高……」
捏緊雙側的手頭,她整個人一凜。
來之前,她已經在擔心這個問題。
「丁小姐,口服避孕藥的成分是人工合成的雌激素和孕激素,作為外源性激素,理論上直接作用於胚胎,引起染色體結構或數目的改變,並造成胎兒生長發育的異常。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下次有充分準備及優生優育的前提下,再孕育一個健康的寶寶……」女醫生細心地解釋著,從各種角度出發,希望讓她放棄胎兒。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她好幾次滿懷憤怒地躺在了人流室里,但是,都冷靜了下來。
現在,她卻無法冷靜。
「你能百分百肯定嗎?」她不客氣地盯凝著女醫生。
女醫生一愣,神情迷茫了一秒,聽不太懂她的意思。
「你能百分百肯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畸形的嗎?」她進一步質問。
在她犀利的話語下,女醫生頓感無語。
「丁小姐,醫學上,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的……」女醫生脾氣很好的解釋著。
「好了!即使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我也願意嘗試。無論將來『它』是不是身體不好,我都會把『它』當寶一樣養著護著,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它』。」她冷淡打斷醫生的話。
她要這個孩子!
她知道,「它」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她就是要「它」,無論誰再說什麼,他一句也不想聽!
「那……」從來沒見過這麼固執的病人,女醫生也只能不再堅持,「我先給你做一個詳細的b超檢查?」
她警覺,戒備地望向女醫生。
「b超對bb不會有影響,還可以進一步確定一下你正確的受孕時間。」女醫生的笑容很平和,那種溫暖的表情,很像她喜歡的那人
她一點也無法拒絕。
「嗯。」她配合地點點頭。
她繳完費以後,來到b超室,負責的女醫生已經坐在那裡,和b超醫生在小聲討論著什麼。
「王醫生,病人很想保住小孩,做腹部b超就可以了,不要做陰超。」女醫生很細心。
b超醫生點頭,笑著對她說,「丁小姐,你很幸運,遇見藍醫生!雖然藍醫生資歷尚淺,不過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婦科醫生哦!」
那名女醫生靦腆地微微一笑,「每個女人想保住自己喜歡的人的骨肉血脈的心情都一樣……」
自己喜歡的人的骨肉血脈……
是啊!果然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上衣被微微掀起,一個很潤滑的儀器,開始遊走在她的腹部。
「別緊張。」女醫生溫柔地安撫著她,「我的兒子也一周歲多了,雖然做媽媽很辛苦,但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藍醫生,你都被你兒子鬧得三天兩天無法上班,還幸福啊?!」b超醫生打趣。
女醫生但笑不語。
但是,她卻懂。
雖然這個bb還在她的腹中,她卻已經不斷想著該怎麼該帶養他。
這一次,她會親自給孩子餵奶,這一次,她不會把這個孩子扔給保姆代養。
認真的看清楚b超圖片,女醫生柔聲告訴她,「胚芽已經有19毫米長了!丁小姐,你已經懷孕八周。」
她的唇,微抿。
相當緊張。
果然,是最初的那幾天,可能是因為她服用緊急避孕藥的時間稍晚了一點。
「bb的器官已經開始有明顯的特徵,手指和腳趾間看上去已有少量的蹼狀物,現在他的骨髓還沒有成型,但是各個不同的器官會開始忙碌的發育。」
她的唇,微微回女醫生一個僵硬的笑容。
女醫生和b超醫生很盡責的盯著那個大小正常的芽形「物體」,看得好仔細,終於,稍稍松下口氣,「照目前來看,胎兒還沒能看出明顯的畸形發展,不過丁小姐,整個孕期你一定要做好檢查,孕中期的時候,唐氏篩查和四維彩超排畸必須檢查。」
她認真的點點頭。
「現在,我們來聽聽胎兒的心跳聲……」
她來不及回答,整個監察室里,「砰砰砰」傳繞著很清晰很有力的跳動聲。
那是流著她和唐恩共同的血緣,寶寶的心跳聲。
她怔怔的,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動,酸上鼻息,酸上心房。
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但是,她卻是第一次有了要做媽媽的心情。
「目前來說,寶寶的發育很健康。」女醫生的笑容,更深了。
……
恍神的走出醫院,她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想起來,她還有「要緊事」要忙。
今晚,她又約會。
她用力的深呼吸。
接完手機,她再次打車。
心情沉重的,她來到老地方——郊區的某一別墅。
那個男人做任何事情都很謹慎,很陰狠,但是,他老了。
他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有些事,她忍耐起來真的很容易,半個小時的又捏又插,真正接觸通常最多只需要一兩分鐘就能搞定。
這也是她喜歡伺候老男人的原因。
沒什麼好為難!
她懷著天仇的時候,不是照樣陪年輕力壯的太子夜夜在床上廝磨?她太鎮定,那時候,四個來月的身孕,她的肚子實在瞞不住隆起來了,太子才察覺到不對勁。
她洗好澡,在黑暗中等待。
忍忍,就過去了!
那個人年老體衰,頂多兩三個月才找她一回。但是,她踏進去了就不是能輕易拔得出來,那個人對要離開他的人,通常只有一個方法
斬草除根!
忍忍,就過去了!
她的手,情不自禁一直撫在自己尚平的小腹。
拼了這條命,她也要保住孩子。
只是,該,告訴他嗎?不!還是不要說了!
她知道,他有多認真。夠了,真的夠了。
黑暗裡,一直蒼老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細密、纏綿的雨絲,將黃昏一點一滴編織在朦朧的夜色里。
一輛黑色的轎車,被一棵大樹密密實實的擋住,一直停在某個高級公寓的旁側。
「少爺,我們等了兩天了,但是恩少爺還是沒有出現。」駕駛座上的人,恭恭敬敬的回頭,詢問著,「明天的機票……」
車後座的俊美男人,勁瘦、蒼白,唇畔冷冷緊抿著,一聲不吭。
「少爺,需要先把機票退掉嗎?……」司機小心翼翼的再次詢問。
男人點了點頭。
這幾年他的跋扈一日比一日消弭,同樣的,性格也一日比一日消沉。
他不愛說話,非不得已,絕不說話。
「少爺,聽說姜喻心開始相親了,我們需要做點事情嗎?」司機開口詢問。
少爺曾經說過,姜喻心的子宮是他送給恩少爺的禮物,絕不能讓任何「不潔物」紮根結營。
所以,四年前,梁律師和姜喻心的孩子沒有「保」住。
「不用了。」聲音冰冰冷冷、死氣沉沉,對這個話題,沒有半點興趣。
曾經,他真的狂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辦不到事情。
原來,人的劫數全部都是老天定好的。
連梁律師都忍受不住「跑」了,還有誰能忍受得了那女人?!
「少爺,我們需要找老爺幫忙,找出不斷攻擊我們的幕後黑手嗎?」余叔不懈餘力,只希望少爺能多開口說話。
可是,余叔還是失敗了。
他連眼瞼都沒有抬一下,完全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感。
「少爺,需要我去查一下恩少爺有沒有出外旅遊或公幹什麼?」這樣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後座的人,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他偏冷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他在猶豫。
「少爺,三年前,恩少爺說的話,可能只是一時用氣。」余叔心疼的安撫著。
這三年裡,因為恩少爺的那句話,少爺活在什麼樣的生活里,他都看在眼裡。
他淡淡的搖頭。
他知道,那不是氣話。
唐恩的個性,溫溫吞吞的,但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旦認真起來,脾氣很硬,每一字每一句,都會實現。
他們……是徹底的決裂了……
連從小到大的友情,也一併被拋棄了。
在他的冥思中,余叔終於按耐不住,自作主張打開車門,左顧右盼的走向公寓樓下的保安,悄悄的打聽。
可是,就是這一打聽,大驚失色。
「少爺!少爺」余叔奔回,「原來恩少爺把房子賣了,不知道搬到哪裡了!」
聽到這句話,後座的他呆坐在椅中。
原來,終於,連那殘留著兩個人共同回憶的房子,唐恩也不要了。
一夜未歸,返家的路程,沉重、滿懷心事。
一踏進家門,保姆就好焦急的扯著她的手,「不好了!丁小姐,唐先生他……」
「他怎麼了,生病了?」保姆焦急讓她跟著快急壞了。
他怎麼了,胃病又犯了?她有吩咐保姆一定要注意他的飲食。
還是?
那個人的動作那麼快?不可能啊!有什麼恩怨,也是朝著她來!
「不是!不是!」保姆急著搖手,「是……唐先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