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煙花

走著，逛著，新奇百樣的事物不斷出現，於宮城泉奈來說，都是難得的新奇體驗。

兩人說著話，偶爾也拌句嘴，但臉上的笑容總歸是不曾褪去。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

凄凄切切的聲音伴隨著梆子的敲擊聲傳來，吸引了宮城泉奈的注意，不由自主的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是戲曲嗎？」女孩看向周墨，臉上帶著追憶光芒，「我小時候也聽過，那個……」她想了一下，終於回憶起來，「對！那個花木蘭從軍！」

「木蘭從軍啊……」

周墨豎起耳朵聽了兩句，道：「現在唱的好像是……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宮城泉奈眼前一亮，「我看過張國榮主演的電影。」她說著稍微有些低落，「可惜……」

「啊，我也看過。」周墨也嘆了口氣，他看過的國產電影不多，而霸王別姬這部可以說是他最喜歡的華語電影。而它的結局也是很悲苦，讓人不勝唏噓的。

「那……還要不要去看？」

宮城泉奈看看周墨，點了點頭。

兩人朝著戲曲傳來的方向而去，幾分鐘后，搭起來的戲班子揭露於眼前。

因為廟會都是臨時搭建的，所以這舞台也很簡單，除了演員和演奏者之外，只有幾盞大燈照亮場地。

不過設施雖簡陋，但台下的觀眾卻不少，尤其是中老年人居多。至於年輕人，基本對這戲曲還是沒什麼興趣的。

「這些演員好辛苦……」

宮城泉奈在下面看著虞姬和霸王的裝扮，眉頭微微的皺著，「那些裝扮一定很沉吧。」

「是啊，很辛苦。」周墨輕聲道：「其實現在好多了，許多裝扮都能用塑料代替了。以前的話，可都是些銀鐵，重量要多的多。」

女孩點點頭，此時台上正演到楚王兵敗之際，已然無力回天。

「漢兵已掠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周墨應景的念了幾句詩，一旁的宮城泉奈頓時看了他幾眼，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很遠又很近。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看著台上的戲曲，看了二十多分鐘，在看到演員致謝時，頓時鼓起了掌。

「嘩嘩嘩……」

人群漸漸散去，也有繼續等待下一齣戲的，而周墨則是帶著女孩離開，來到了旁邊一座假山上，在上面的涼亭坐下休息起來。

「今天空氣真不錯啊。」

周墨靠在支撐涼亭的柱子上，仰頭看著天空。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左右，到了太陽休息的時候，星星和月亮紛紛展現著她們的身姿和風采。

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宮城泉奈，後者眯著眼睛，也看著天空。她看起來有些恍然，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霸王別姬的情緒里。

「周君…你說，霸王和虞姬，他們的結局是註定的嗎？」她突然小聲問。

「是吧。」

「為什麼呢？」

「性格使然。」周墨說，「霸王的性格，註定他能成為霸王，但成不了君主。或者說，即便他能戰勝劉邦，也會有其他的王邦李邦冒出來打敗他。」

這一點倒是周墨誠心所想，王者從來都是有手段有心機的人才能當的。而項羽在這方面差了些，就算是僥倖成了王，以他的性格也維持不了幾年的太平。

「霸王如此，虞姬也如此。」他繼續道：「虞姬愛上霸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最終的結局。不過……她也不後悔就是了。」

「不後悔……嗎。」

宮城泉奈若有所思的說，轉過眼來看了看周墨。

「是啊，人生能做到不後悔就行了，其他的管那麼多幹嘛。活著本身就很累了，再追求一些你明知得到也會後悔的東西，完全是得不償失。當然，很多人也許一生也看不穿，也許看穿了……但已經太晚了。」

「是么……」

「砰！」

一聲巨響突然從遠處的天空傳來，隨即，五顏六色的光彩便以圓形在空中爆開，像是以黑色天空為幕布，在上面潑灑筆墨一般，漂亮極了。

「居然還有煙花。」周墨有些意外。

「好漂亮。」宮城泉奈眸光中帶著異彩，「霓虹也有花火大會，不過我只小時候看過幾次。」

「這樣啊，那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啊。」周墨隨意道。

「……好啊。」

微不可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周墨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看到女孩那泛紅的臉龐，和握在一起的不知所措的雙手。

「砰！砰！」

煙花不斷的在空中綻開，數量龐大，看的周墨都在想，怕不是待會兒警察都要來抓人不可。

畢竟近些年來國家都是呼籲盡量減少煙花爆竹的燃放的，尤其是在市區裡面。不過這廟會已經提前申請過，估計問題不大。

終於，煙花綻放了將近十分鐘后停了下來。而這段時間因為不少遊客想要獲得更好的視角，所以也都紛紛上了這假山上來。

這樣一來喜靜的兩人自然也是下了山，走著走著，竟然已經圍著公園走了一圈。

「九點了。」周墨看了眼手機，「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你說呢？」

「恩。」宮城泉奈點頭，廟會也都逛完了，而且她也足夠開心和盡興了。

「我先打個電話，看看三個老流氓在幹嘛。」

周墨說著撥通了周明川的電話，足足響了十幾聲對面才接。

「喂，小子？」

「爸，你們現在幹嘛呢？我和泉奈馬上回去。」周墨聽著手裡傳來的嘈雜聲音，皺起了眉頭。

「哦！回去吧！」周明川音量巨大，「我們在酒吧呢，今晚就不回去了！」

「啊？」

「你和泉奈就自己睡吧！不用管我們了！」

「等等，喂，喂？」

周墨無語的看了眼掛斷通訊的手機界面，嘆了口氣。

「怎麼了？」一旁的宮城泉奈頓時好奇的問道。

「泉奈，你可別生我爸的氣。」周墨說著，又搖搖頭，「算了，生吧生吧，該生！我爸帶著你爸，還有福山校長去酒吧了。今天晚上估計是不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