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少根筋
唐琳罵了冷柔一句『臭丫頭』就被連人帶東西趕出來了,她一大堆事情沒來得及審呢!滿肚鬱悶的下樓,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一個穿著奇怪的人。
明明就是盛夏,可他卻將自己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像是從北極回來一樣,再加上鴨舌帽和口罩,怎麼看怎麼奇怪。
他在見到唐琳的那一瞬間,更是慌張得把帽檐拉低了,恨不得擋住自己所有的視線,不讓自己被她發現。
若是一個『正常』點的人從唐琳身邊路過,她還未必會認真看上一眼,穿著奇怪、舉止奇怪的人,若是不多看上兩眼,那她的『敏銳觀察力』豈不是浪得虛名了?
「墨軒?」唐琳不確定的詢問了一句。
男子腳步微微一頓,快步走了兩步,卻還是因為體力不支,不得不扶著旁邊的那棵大樹重重的喘氣。
唐琳大步上前,扯下了他的帽子和口罩,「真的是你,你怎麼會……」
曾經那帥氣的凌墨軒,如今已然不符存在,有的,只是一個頭髮快要落光、面黃肌瘦、腳步虛浮的凌墨軒。
凌墨軒深深的望著冷柔家的窗戶,「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唐琳艱難的點了點頭。
「癌症晚期。」
「怎麼可能呢,那年你說出國念書,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才兩年不見,你就……」唐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難道你出國念書只是一個幌子,你當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患上癌症了?」
凌墨軒苦笑,「看來你這隊長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唐琳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柔柔知道了嗎?」
「應該不知道吧。」
「為什麼不告訴她?」
凌墨軒淺笑著把目光轉向了窗外,唐琳順著這個目光望去,這個位置正巧可以看到冷柔家的陽台,所以說,這裡也不是凌墨軒隨意帶她來的,而是他費盡心思尋找過的?
「她不需要知道。」
「我不懂。」
凌墨軒的笑意深了,「你在這方面少了根筋,不懂是正常的。」
「喂!」
「正如你不懂左琰為什麼會選擇一個人承擔,把你推開。」
唐琳:……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讓自己最愛的人陪著自己吃苦?」凌墨軒打斷了唐琳的思緒,「正如一個男人,不會讓自己心愛的人,陪著自己一起冒險一樣。」
唐琳的臉色有些難看,僵硬的表情,不知道應該笑,還是應該給什麼反應,「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知道左琰離開的原因?」
「是。兩年前,我去國外治病,他剛好在那家醫院實習。」
唐琳笑著拿起杯子喝水,極力掩藏此刻心內的波瀾,還有不安,微微的張嘴,本想問凌墨軒,左琰有沒有完成自己最想完成的任務,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堅持離開時的決絕,還有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所有關於對那件事的好奇,便在吞咽開水的時候,一起咽到了肚子里,「是嘛,呵呵。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
豈不是冷柔宣布婚禮日期之後的第二天?
凌墨軒隨意的答應了一句,似乎感覺到了唐琳的目光不對勁,「我不是回來搞破壞的!」
「那你不打算見見她?」
「不是不見,而是不能見。」
唐琳更不懂了,「為什麼?」
「只怕她見到我,這婚就更結不成了。」
唐琳一怔,怎麼總感覺他話裡有話?想著他回來的目的是為了冷柔,那麼這兩天他肯定跟在冷柔左右,發生在冷柔的身上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凌墨軒輕輕的點了點頭,「冷家的事情,是冷霞在背後操作的,目的就是讓冷家去求陳基諾,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嫁給陳基諾了,可惜她沒有想過陳基諾要的人不是她,而是柔柔。」
唐琳認真的看著凌墨軒:沒看出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不過這也很正常,以他的能力、凌家的財力,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說不定他還暗中派了私家偵探跟著冷柔,把她的生活全部記錄下來,再送到他面前。
「其實我一直就沒想明白,陳基諾跟柔柔沒有任何的接觸,他為什麼會挑柔柔。」這是唐琳心底的疑問。
「你對男人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們永遠不會把『戰友』變成老婆,而老婆一旦成為『戰友』,要麼離婚,要麼出-軌。」
唐琳:……「大男子主義!」
「所以我才一直在告訴你,你在這方面少了根筋!」
「喂,找打呢!」
凌墨軒無奈的挑了眉,可就是這動作,卻讓他狂咳不止,扯了幾張紙巾捂住口鼻,沒多久,唐琳就看到紙巾上滲出了一絲粉紅色的印記。
「你——」
凌墨軒邊咳邊擺手,好一會兒才停止了咳嗽,「別擔心,我沒事。」
「需要去醫院嗎?」
「醫生都已經宣布放棄我了,去了又還有什麼用?」
什麼意思?
「快則一周,慢則半個月。」
唐琳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紅了,她不是一個愛哭鬼,可看到一個熟悉的朋友在自己面前輕描淡寫的告知其離死期不遠了,任誰也無法接受啊!
「所以,請你不要告訴柔柔,我不想讓她擔心。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怕自己不告訴她,會讓她留下終身的遺憾,因為我已經交代了所有人,對她隱瞞我的死訊,所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凌墨軒的笑,在唐琳看來有些牽強。
「知道她過得好,就心滿意足了。況且,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會好好待她的。」
「我並不這樣認為。」
「陳基諾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你不這樣認為是因為你不了解他,等你了解他了,你就明白了,他是柔柔最好的選擇。」凌墨軒頓了頓,「如果你真心把柔柔當成朋友,希望她過得幸福,那就請你幫我撮合他們。」
唐琳忽然意識到自己掉下了凌墨軒設好的圈套,「對不起,我想,這個忙我沒有辦法幫。」
「若柔柔今天愛的人是他,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可惜不是。」
「難道你希望柔柔看著我死掉,這輩子都陷入痛苦和回憶中嗎?」
「我……」
「唐琳,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誰,這一次就算是我求你了,幫我好嗎?」
唐琳看著凌墨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做選擇,幫,她怕看見冷柔過得不好的時候,自己會後悔;可又補忍心推脫好友臨終的囑託。
她微微的看向了窗外,這個時候誰能來告訴她,應該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