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喜歡他
這些日子褚妤汐心事太多,憂慮重重,是真的沒有什麼胃口。施夜朝那天的強吻,讓她像是吃了蒼蠅、蟲子般的噁心。
她一遍一遍的刷牙,可他的舌頭在她口腔里攪著的觸感依然清晰。她坐在陽台的地板上,因為那裡的光線最充足,頭埋在膝里默默的流淚。幾年前猶如煉獄一般的三天三夜,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那以後她對所有長條狀的東西都有抵觸心理。
她在美國治療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勉強克服。那段時間裡她發瘋她崩潰,她歇斯底里,她怕黑,她不蓋被子甚至不穿衣服,她連自己的頭髮都害怕。
她不肯讓人碰,拿著剪刀一下一下的把留了幾年的長發親手剪掉。
她害怕看見花花綠綠的東西,她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白色。她一直洗澡,經常泡在浴池裡,一泡就是一天。
不等水涼就換掉,她無法忍受冰涼的東西,那會讓她想起施夜朝沒有溫度的手和唇。
不能見到血,那會讓她徹底失去理智變成另外一個人。
曾經她企圖自殺的時候,她的醫生在阻止的過程中被她割傷,鮮血流了滿地。
在滿屋子的純白色中,那腥紅的顏色跳入她的眼裡,無比刺眼。她忽然安靜下來,在所有人放鬆警惕時,一個身高超過一八五的年輕健壯的美國男人像一個洋娃娃般被她輕易擰斷了兩隻手臂,匕首差幾公分就要插|入他的心臟。
唐嫣手疾眼快從護士手中拿過注射器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才避免了一切的發生。
她幾個月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而太子給她打越洋電話,她卻可以笑著和他說話,連表情都與平常無異。卻在掛斷電話以後,對著鏡子,摸著自己狗啃一樣的短髮,消瘦蒼白的臉頰,和骯髒不堪的身體,雙手掩面失聲痛哭。
那是唐嫣第一次看見出事以後的褚妤汐掉眼淚……
她吃了安眠藥,勉強可以入睡。唐嫣靜靜的坐在她床邊,心疼的直掉眼淚。
「我知道你恨他,我比你還恨,如果可以我早派人去將他分屍給你報仇了。」
「可是小汐,他對太子有救命之恩,老爺子又有過話要好好待他不能傷害半分半豪,你讓我怎麼辦……小汐,你說媽媽該怎麼辦?」
唐嫣不知道,褚妤汐是醒著的,即使吃了安眠藥她睡的也極輕。唐嫣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進去。
她開始配合治療,對面那些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情,她強迫自己去嘗試接受,一次不行兩次,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
醫生預計至少兩年的心理康復療程,她只用了一年。
唐嫣心裡五味雜陳,只有嘆息。她還能說什麼呢,這果然是她的女兒,不會輕易被被打倒,果然是她的女兒,堅強的,讓人心疼。
……
Part61··············
時間退回到一個小時前。
施夜朝打電話過來,她一聽是他的聲音,就直接拔了電話線窩在床上睡覺。
可胃裡傳來的陣陣燒灼感,讓她難以入睡。她很少生病,翻來翻去只翻到一盒沖劑。那又甜又澀的味道讓她想吐。
她趴在沙發上看電視,卻根本看不進去內容。她知道今天是皇甫家家宴,她刻意沒有回去,因為怕會見到太子……
可施夜朝不請自來,她想還不如回去了的好。他笑意溫柔,放下餐盒。
「猜你還沒有吃過晚飯,又不肯去外面吃,就給你帶過來了。」他親自打開,擺好筷子。「吃一點。」
見她不為所動,他也沒有了胃口。「一定要擺這種臉色給我嗎?好幾天沒見了,一點都不想我么?」
褚妤汐理都不理他,直接拉開門,趕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施夜朝微微的笑,走到門邊,卻是直接關上門,並,上了鎖。
褚妤汐立即警覺起來,退後幾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從我回來第一天你就這麼戒備我。」施夜朝上前一步,見她幾乎是同一時間的離他又遠了一些。
「你走。」褚妤汐冷冷的語氣讓施夜朝皺起眉。
「小汐……我們兩個就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說說話?」他有些無力。他很懷念他們無話不談的那些日子,她信任他,她景仰他,因為……他救過太子的命。而他卻利用她的信任,對她做了永遠無法彌補的事情。
褚妤汐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
話音剛落,他動作極快的靠近她,褚妤汐早有準備,揮拳,踢腿招招狠毒。施夜朝只躲閃,避開她的攻擊,找到機會反控制住她。
「幾年不見,身手進步這麼多,你真讓人驚喜。」他可以想象她是多麼努力,只是他不知道,她進步如此神速,是為了殺他,還是為了保護太子。
「不過這樣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要想殺我,我告訴過你,可以給你機會,還記得嗎?」
褚妤汐曲腿的攻擊被他擋了去。「這招可不是每次都管用哦。」
她憤恨的眼神,施夜朝勾唇一笑,放開對她的鉗制。鬆開領帶和襯衫領口,堂而皇之的坐到沙發上,雙臂伸展在靠在沙發背上。
「我來跟你道歉,我不應該那麼對你,Sorry。」
「我是說,那天吻你的事,還有……當年的事情。」
「我跟你
沒有任何事,你走吧,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施夜朝笑了。「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說呢,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然你不是白白的恨了我這麼多年?」
在她幾乎要殺人的表情下,他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的扣子往兩邊一拉,露出蜜色結實的胸膛。他抄起茶几果盤裡的水果刀,刀尖朝向自己,點在胸口那一塊明顯的疤痕上。
「要不要,賭一把?看看這一次,是否能殺的了我?」
「施夜朝!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會任你宰割!」她捏緊了拳,壓抑著恨意與怒氣。
「我知道,你的變化我一目了然,所以你可以接受我的提議,殺了我,就能徹底擺脫我,殺不了我,一切照舊。」他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刻意的暗示。「這一次,沒有蛇,只有我,你和我。」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懂他的暗示,如果接受他的提議她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她怎麼能忍受再次與他肌膚相親!
「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才滿意?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愛上你,絕、不、可、能!」
施夜朝眸色黯沉,眸中那抹琥珀色夾雜著一抹不甘與落寞的腥紅。
她絕不可能會愛他,就像他絕不可能放棄愛她一樣。
不,即使他放棄了,她也不會。
「那麼太子呢?他就會愛你嗎?」他嘲諷著她,也嘲諷著自己。「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果能他早就愛上你了,不是嗎?」
「我不懂,太子有什麼好?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裡?比如現在,比如當年……」
「小汐,你跟他之間,即使沒有我,也會走的很艱難,你都懂,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褚妤汐白了臉。「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只需要你離我遠一點!」
他起身扣好扣子,臉上難得的嚴肅。「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們可以做個約定,在我還有些忍耐力的時候,你能讓太子心甘情願愛上你的人,好,我退出。」
「我回加拿大,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當我死了。」
「如果他沒能愛上你,那麼小汐,就算是動用施家所有的力量不惜與皇甫家為敵我也會把你帶回加拿大,我娶你,你就當你自己死了。我不要你的感情,只要你的人。」
……
褚妤汐咬緊了唇,讓太子心甘情願的,愛上自己。她連想都不敢想……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會退出?」
施夜朝輕笑。「該怎麼說你好呢,你這種默默的愛,對太子這種男人是沒有用的,你不主動些,他永遠都不會注意到你。」
默默的愛一個人,那種無望等待的苦,那種咫尺天涯的澀,也許到最後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嘗。你愛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你永遠不會是他想為之駐足的那個人。
人生是有多長,可以讓你甘願用一輩子去等待一場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