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體像是被無盡的繩索束縛,想掙扎……卻沒有了絲毫力氣,想呼救,可是剛一張開嘴巴就有無數的水涌了進來,只能掙扎著,看著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
水漫進了她的耳朵里,鼻腔里,嘴巴里,緩緩地朝著她身體每一個角落滲透,掠奪她所有可能的呼吸。
周身似乎被無數絕望包裹,手腳微弱的動彈絲毫改變不了不斷下沉的結局。
可這水像是永無止境,死亡更像是無盡頭的漫長,不斷的下沉,感受這壓抑恐怖的絕望,永遠沒有停止的可能……
「不要!」
猛地從床上坐起,冉紫大口喘著似乎來之不易的空氣,伸手一抹,額頭又是一層虛汗。
她怕水,本能般的怕,可是她卻也經常做這個夢,在獨自的世界里,一個人,無法呼救,只能看著生機越來越遠,一點點的,溺下了水……
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水裡,忘記了所有的法術,一切就跟夢魘一樣,壓抑的絕望縷縷蔓延,不曾停止……
今天的月光很好,透過樹葉靜靜灑下時在地上形成了斑駁的影子,有點搖搖晃晃,卻又襯托著……這世界更加寂靜冰涼。
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那間屋子,並沒有如她意料的看到那抹會讓她心靜的白色身影,心底一驚,冉紫急忙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衣走出門。
房間里沒有,院子里也沒有……出門就是樹林,她記得樹林後面有一個水池,也是因此她從來沒有去過。
可是那個人不見了。
她不知道對方會往哪裡去,直覺告訴她,應該去那裡找。
步子有些微顫,半夜的樹林格外寂靜,冉紫用法術包裹周身,這裡溫度好低……
月光下,水池格外透亮,可是……也襯托著水裡那個靜靜漂浮的人影格外清楚。
冉紫心底有些發涼。
那個人永遠是漂亮的,此刻半眯著眼睛趟在水下,長發披散在水中,微動著帶起絲絲絕美的漣漪,不容於世的容顏此刻有些模糊,看起來格外的不真實。
一襲白衣在水底輕輕浮動,與夜色相互襯托,不知為何,冉紫彷彿看到了……這是一隻沉睡的——魔。
可是他不是,他是她的公子,世界上最高不可攀的存在,也是……她的生命。
「公子!」顧不得什麼,冉紫急忙喊了一聲,夢裡於水的恐懼還在身上蔓延,十分想下水救人的她卻怎麼也邁不動步伐。
水裡的人影其實沒事……他緩緩睜開比星辰還美麗的眼睛,身體動了動,從水面冒了出來。
「公子!你做什麼?!嚇死我了。」冉紫關切的看著他,急得直跺腳。
「只是,體會一下。」這聲音是淡漠的,似乎不含有任何情緒在裡面,可這樣的聲音,卻是世界上最好聽的,他身上,沒有一處不透露著完美。
「體會什麼啊!溺死了怎麼辦!」
冉紫可不這麼認為,她清楚的感覺到剛才的雲璟恆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如同凡人一樣,被水淹死相當容易。
「不會,這世界,沒什麼能夠殺死我。」
「可你這是自殺!」冉紫並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明明擁有最美的容顏,最強的力量,最強大的身世,人們所羨慕的他全部擁有,卻……如此的淡漠,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快樂。
不,他不僅沒有快樂,連生氣,悲傷也沒有……整個人就是一個最精緻的人偶,沒有任何情緒可以傳達出來……
「我自己也不行。」
雲璟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哦。」
有些不知所言的跟著雲璟恆回到院子,冉紫還是難以想明白。
為什麼沒有什麼可以殺死他呢?連他自己也不行?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死不了呢……還有他說他體會一下,體會什麼呢?在水下有什麼可以體會的?
雖然怎麼也想不明白,可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一抹沉沉的,恐怖的壓抑,沉重得別人完全無法體會。
那一雙比星辰還美麗如夜般的眼睛,沉重到表達不出任何情感……
清晨,冉紫從睡夢中醒來時太陽已經老高了,昨晚上沒睡好,起遲了也不能怪她。
坐在床上迷濛著眼睛半天,冉紫這才想起來自己需要洗漱。
不,應該先推開窗戶。
窗戶是開的,昨晚似乎沒關。
怎麼這麼混亂……搖了搖頭,她乾脆懶得想,給自己來了個去塵決,直接走出了門。
「公子,早。」
「不早了吧。」
「……」
公子你這樣的大實話容易沒朋友的……
「今天做什麼?」冉紫問。
「修鍊。」
「換一下吧,好無聊。」
「不修鍊又做什麼?」雲璟恆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看什麼,長發一如既往的披散在身後……這人似乎比她更懶,頭髮也懶得扎一下。
冉紫半餉無言。
不修鍊又做什麼呢?
好像沒有了……可是,修鍊又是做什麼呢?
為什麼要不停的修鍊呢?
冉紫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壞掉了,這種無解的問題最近老往她腦子裡蹦,還怎麼也想不出結果。
好複雜……
撫了撫額,冉紫轉身回房,還是修鍊吧。
修鍊貌似需要靈石,需要法陣……天哪,怎麼這麼複雜?!
在房間里發愣了半天,冉紫還是直接出門去找雲璟恆。
她確定了,她今天不想修鍊。
雲璟恆的身影依舊在那裡,似乎從來沒有動過,連表情也不曾變幻一下……雖然她從來不覺得這人有表情這個東西。
看著他,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好像……沒什麼好說的,皺著眉,冉紫往旁邊的藤椅上一坐,又想起公子還沒坐下,自己不能逾矩,不情願的站起。
公子從來沒有計較過她的任何行為,但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按照丫頭的標準來要求自己,誰也不明白為什麼。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冉紫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找到目標似的立刻開了門。
門外,一個身著黑色制服的青年恭敬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