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其名為桔梗,是個巫女
當一名女人獲得男人的全部記憶會如何?
被裡陶以鬼巫術復活的女人,還沒來得及驚訝,身體之中卻出現陌生的靈魂。
弱小又堅韌的男性靈魂,強大的靈力鼓動下,外來的迷失靈魂不經意中,彷如風中燭火般熄滅,代表一生的記憶源源不斷的融入女人殘餘的靈魂,並微微加強了自身柔弱的靈魂,以免自身隨時會再度死亡。
這是名普通男人的記憶,一名沉迷在二次元,足不出戶的廢材網癮大叔。
奇妙的,女人在這名男人的記憶里看見了自己的一生,一部彷如所有一切被安排好的動畫,自己那可悲的命運。
「你說的沒錯,我通過法術利用她的靈骨...」鬼婆里陶看著復活的女人,對著一眾敵人得意的介紹,心裡滿是興奮。
50年前,這片大地上最強的巫女,無論何種妖怪都會被其一箭滅殺的強大巫女,被她辛苦復活,激動的內心裡滿溢的是對未來的期待,控制著最強大巫女的自己,將會是這片大地上新的主宰。
「讓她的肉體復活了,也就是說,我里陶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她會照著我的意思行動!」
「來,用你的靈力,一次性把這些礙手礙腳的人全部解決掉吧!」
里陶張開雙手,一邊說的同時,一邊迎接著向自己走來的巫女。
一邊注視著形式發展的眾人也是面露震驚,死死的看著這名無言行動的巫女。
她曾經是他們最熟悉的人,但事到如今,死人復活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白髮的老婦看著女人,失神的喃喃自語:「姐姐大人。」
對比起巫女年輕又美麗的臉龐,姐姐的稱呼從老人口中說出,荒誕中透露著滑稽。
這是一名極度美麗的巫女。
素潔典雅的髮帶,清澈深邃的靈眸,白皙秀麗的鵝蛋臉,柔美烏黑的姬發;精巧玲瓏的五官配著上白下緋色的巫女服,顯出其聖潔而高貴的氣質。猶如黑玉般的水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淡粉色的一抹櫻唇,堅定而惆悵,嫣然淺笑,似不食人間煙火般。
「來吧!」
鬼婆還在叫喊,這時,直直向其走來的巫女無力的在其身前軟倒,下意識的,鬼婆伸手接住了巫女,臉上還帶著驚詫時,驚變突發。
搭在鬼婆肩膀上,倆只素凈的手猛的亮起一陣蒼藍中帶白的閃光,短暫又低沉的雷鳴觸電般響起,瞬間,靈力擬態的雷霆遊走全身,鬼婆發出陣陣的慘嚎,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巫女,身體瘋狂的原地跳動亂舞抽搐之後,倒地暴斃。
看著坐倒在場中,突然發難的巫女,眾人臉上滿是吃驚。
「犬夜叉...」片刻,巫女輕聲喚道,聲音低沉寧靜。
「桔梗...」被叫道名字的男人看著眼前的巫女,說出其名諱。
桔梗站起身,抬頭看著身前不遠,白髮狗耳朵赤色火鼠袍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無暇的溫柔微笑。
「好久不見,你現在,應該是被封印住的吧...」
眼前的半妖二狗子是自己親手封印的,說起來也算是自己親手解封的,準確來說,是自己的轉世解開的封印,這種命運般的玩笑,實在是讓人有些無奈。
「已經五十年了...」犬夜叉跳后一步,看著眼前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露出了絲絲戒備與複雜,轉而傲嬌的以一種另類的,多少帶著怨氣的口氣道:「很遺憾,我現在可是活蹦亂跳的啊!」
以一種打量小弟弟可愛滑稽舉動的眼神,桔梗靜靜的注視著二狗子。
「那還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看到你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身影,我很安心。」以友人的立場,桔梗說道。
沒有理會犬夜叉臉上吃驚的表情,轉而看向其他人。
一隻小妖怪,一隻半妖,失去靈魂變成空殼的少女戈薇,以及自己變老的妹妹。
眼前的一幕,跟記憶里的劇情完全的符合,沒有什麼值得質疑的地方,現在,桔梗決定不打算按照劇情來行動。
自己的命運,看起來太過可悲又可笑了,所以,知道未來一切發展的自己,也沒有了遵守的必要。
視線移到楓的身上,桔梗起身靠近白髮蒼蒼的老婦。
看著接近的少女身影,那跟記憶中毫無區別的美麗臉龐,楓的眼中滿是震驚,身體已經僵硬,完全無法行動。
「楓,辛苦你了。」說話間,桔梗伸手輕輕的撫摸楓的頭頂。
近乎瞬間,楓看著溫柔的姐姐,眼中溢出淚水,嘴唇哆嗦著呢喃輕喚。
即使過去了50年,姐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心裡,已經滿是激動,有著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跟著姐姐訴說...
看著楓的眼神,桔梗理解她的感受,但還是阻止道:「楓,等一下再說,現在有正事要做。」
話畢,轉身向著戈薇走去。
隨著距離的靠近,身體內原本就屬於戈薇的靈魂蠢蠢欲動的似乎要脫離而去,回到真正主人的身體內。
感受到靈魂上的躁動,桔梗嘴角一扯,露出自嘲的微笑。
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連這具行走在陽世的身體,也只不過是用墓土與骨灰製造而成。
要怨恨嗎?
但沒有怨恨的理由,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自己沒有怨恨任何人的理由,即使是一切的罪魁禍首,鬼蜘蛛,也已經死去了,留下的只是叫做奈落的殘骸。
看著桔梗向著戈薇靠近,犬夜叉不由炸毛道:「桔梗,你要幹什麼!」
桔梗腳步頓停,轉頭,看向一臉緊張的犬夜叉。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雖然清楚的明白這二狗子的智商,但面對這樣一種情況,還是有點微妙的不愉快。
看了眼二狗子脖子上那串自己生前做的言靈念珠,桔梗張口清脆的喝道。
「坐下!」
這具身體里的靈魂屬於戈薇,轉世前的記憶意識屬於暫時的恢復,因此,能夠騙過言靈念珠的識別系統,誤以為自己為戈薇。
效果立竿見影。
彷如背上看不見的巨山,二狗子粗暴的被空氣石頭壓趴在地上。
礙事的傢伙解決了。
這樣的傢伙居然是自己生前愛的死去活來的前戀人,微妙的,桔梗心裡升起微許的羞恥。
犬夜叉掙扎著拚命想要爬起,桔梗挑眉,加大了言靈的威力后,平靜的說道:「二狗子...」
猛的閉嘴,不好,不留神把心裡想的稱呼說出來了!!!
空氣在這一刻安靜下來。
對於新的愛稱,犬夜叉望著桔梗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與懵逼。
看著二狗子的表情,微妙升起了些許報復的快感,臉上,桔梗平靜的說道:「這是你甩掉我的懲罰,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這樣說好像不對,嗯,那換種說法好了。
「更正一下,犬夜叉,我現在正式通告你,我們分手了,記住,是我甩的你,你可以跟戈薇愉快又沒有負擔的談戀愛了。」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說到底,戈薇也是自己的轉世。
轉來轉去,理論上可以說還是在跟自己談戀愛。
但從邏輯上來說,戈薇是戈薇,自己是自己,倆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不存在前後世的關係。
小妖怪七寶,楓,犬夜叉看著口出驚人的桔梗,全程懵逼臉。
這個桔梗有點不對啊...
或者說,這真的是那個桔梗嗎?
犬夜叉腦子裡不由自主升起這樣的疑問,最後見面的一幕,還停留在桔梗滿是仇恨與殺意的臉,乾脆的被對方一箭釘在大樹上。
沒道理啊,照理來說,桔梗最怨恨的人就是犬夜叉了,再度的見面,不說要自己狗命,怎麼著也會賞自己幾支破魔箭才對。
看著犬夜叉臉上非常好理解的表情,桔梗無奈的笑笑,還真是簡單易懂的傻狗狗,雖然是半妖,人類與狗妖的後代,但其腦子的構造顯然跟正常人不一樣,即使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點,但相比普通人,也有著出眾品質。
光是忠犬與傻狗這倆點,就能讓很多女孩子心生喜愛了,更別說,稍微收拾一下面容就可以客串風華絕代的女裝大佬了,一頭銀髮也非常的炫目,但以華麗優雅度說,跟其老哥殺生丸顯然不在一個檔次。
如果犬夜叉的老哥殺生丸以品種來說是博美,一種可愛漂亮的狐狸犬,那麼,犬夜叉就屬於日本戰國土產的土狗,汪汪汪的充滿攻擊性又渴望著主人寵愛的傲嬌犬。
說來說去都是狗。
桔梗有點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麼看上這貨的。
命運的孽緣?
應該可以這樣理解,但更多是被愛人欺騙背叛所產生的怨恨,雖然這只是奈落的陰謀,但自己當初顯然被怨恨和憤怒沖昏了理智。
恨的有多深,愛的也就有多深。
但現在...
已經不恨了...
非常奇妙,融合了來至異界的靈魂記憶,桔梗即是自己,也不是自己,倆個殘缺的靈魂記憶,塑造了新的單獨個體,這甚至可以說真正的新生。
自然的,現在的桔梗不恨任何人,哪怕自己曾經的結局很是凄慘。
微妙的說,現在的桔梗已經看穿了一切,包括曾經自己曾極度渴望的愛情。
話說回來,愛情能吃嗎?
就以桔梗的親身體會來講,味道簡直是狗屎,而且屎里有毒,最後還毒發身亡了。
曾經的桔梗害怕寂寞的冰冷,所以渴望著愛情的溫暖,但這只是身為女性的本質,即使偽裝表現的不管多堅強與強大,心底的深處還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柔弱,一碰就碎,但接受了某個大條神經中二癌晚期絕症廢材大叔的記憶后,其接受能力已經強悍了無數倍,男性一面的理智與社會摸滾打爬鍛煉而出的睿智圓滑戰勝了女性代表的感性。
桔梗嘴角掛上釋懷的溫柔微笑,向著戈薇繼續靠近。
「桔梗!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身後,犬夜叉惱火的叫喊,突然就對著他說分手,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沒有理會,桔梗低頭打量著戈薇,伸手,纖細的食指戳在沉睡少女柔滑的臉上,眼中,露出一絲歉然。
身體里屬於戈薇的靈魂隨著距離的接近,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衝破這具囚籠。
「真人更漂亮呢,我想,大概能理解你的選擇了,犬夜叉...」
就以氣質來說,戈薇沒有桔梗漂亮,但戈薇相比桔梗,有著一個壓倒性的優勢。
犬夜叉會選擇戈薇一點也不奇怪。
相比清冷如仙的桔梗,戈薇更像一個正常的少女。
雖然戈薇同樣有著隱藏暴力傾向,但就以談戀愛而言,顯然比桔梗更有趣一點,會哭會笑會在一起嬉鬧,最重要的是,會撒嬌。
男人的大男子主義實在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
而桔梗,自身的強勢性格與清冷性子,註定了其悲劇,簡而言之,就是沒有情趣。
在戀愛這種戰爭中,不會討好對方這一點,非常要命的。
抬首,看向犬夜叉臉上奇怪的表情,桔梗柔柔一笑。
這種彷彿偷情出軌后被抓個正著的窘迫表情,還真是有趣呢。
「吶,犬夜叉...」桔梗輕輕的夢囈,即使是這種音量,犬夜叉的耳朵也能聽的清楚,呢喃著說道:「我們之間,真的是愛情嗎?」
生前的桔梗是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一生都沒有離開村子的範圍,終日進行著斬殺妖魔的工作,一時的心軟,放掉了來犯的蠢妖怪犬夜叉,工作的不盡職導致悲劇的開始...
人與妖是有著區別的...
且沒有未來...
但阻擋不了倆顆懵懵懂懂又寂寞的心靠近...
倆人開始理解對方,度過一段短暫的美好時光,又因為倆人都是純真又笨拙的人,也就是聊聊天看看風景的程度,相比後世各種無下限的男女交往,清純到跟小學生比都有所不如。
即使是強大的巫女,戰國時代的文化背景與自身職業的特性,限定了桔梗的眼光與見識。
但現在,桔梗可以負責任的告訴犬夜叉。
「吶,那不是愛情...」
「只是寂寞的心在蠢蠢欲動...」
「要說為什麼,我們之間沒有至死不渝的信任以及為對方毫無保留付出生命的決心。」
「你明白了嗎?犬夜叉...」
桔梗會靠近犬夜叉的動機非常簡單,簡單到殘忍,寂寞使然。
「如果是真的愛情...」
「奈落的陰謀沒有理由會成功。」
「正是他,撕碎了我們之間虛假的愛戀。」
靜靜的看著犬夜叉,桔梗嫣然一笑,猶如鮮花盛開。
失神的看著這樣的桔梗,犬夜叉久久的無法言語。
因此,相比犬夜叉與戈薇生死相依所建立的羈絆,桔梗永遠沒有勝利的希望。
「再見到你,很開心,還有,抱歉,傷害了你。」
以旁觀者的視角審視自己的一生,桔梗得出自己的答案。
「最後...」
「永別了,犬夜叉...」
點點細微的光從桔梗身上冒出,潔白又溫暖的靈魂光芒,那是屬於戈薇的靈魂,正毫無保留的溢出,湧入戈薇的身體里...
桔梗放開了靈魂的束縛,任由其回到原本主人的身體里,潔白的光芒里,愣愣的看著犬夜叉,突然的,清冷的俏臉上,一滴眼淚至臉頰滑落,無聲又緩緩的拍打在地面上...
愛情很美麗,但並不是人生的全部...
曾經的自己,錯失了太多太多...
如果有來生...
希望能夠活出自己的人生...
最後,桔梗傷感的輕笑...
自己已經是死人了,就連真正屬於自己的靈魂,也永遠的失去了...
「哈哈哈哈!桔梗!你這個瘋子!釋放完所有戈薇的靈魂,你也會再度死去!」
暢快的笑著,還沒死透的鬼婆里陶叫喊著,焦黑的身體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后,急速的縮小,最終永遠的消散在天地間...
一如即將消散的桔梗...
此時,看著美麗不似凡塵的桔梗,眾人露出無措驚慌的表情...
「桔梗!」
犬夜叉驚慌緊張的呼喚在藍天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