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無冕之帝
可是,初蕾心中依舊沒有任何的慶幸和喜悅,她只是慢慢地看著那顆已經恢復原狀的神樹,它又變成了只有兩米高的青銅神樹,一眼看去,陳舊,古色古香,此外,別無任何奇特之處。
她慢慢地在樹邊坐下,一隻手伸出,輕輕撫摸了一下那背負整顆神樹的黑龍。
這時候,她已經對神樹充滿了感激:正是這顆樹,多次讓自己死裡逃生!無論是有熊山林時的滔滔劫難,還是大聯盟的驚人庇護,這神樹,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無數人。
就連此時,它的內部還安頓著杜宇、大熊貓、塗山侯人以及女祿。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怎樣了:是早已化為枯骨還是別的?
她不敢看,完全沒有去查探真相的勇氣。
她甚至不願意去查探真相。
她寧願坐在這裡,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也許,她們都還活在裡面,都還沒死呢。
可是,她不敢幻想下去,也不敢幻想太多。
甚至還有灰飛煙滅的百里行暮。
那個複製人百里行暮。
他甚至連進入神樹的資格都沒有。
他已經徹徹底底魂飛魄散。
她只是疲倦。
有笛聲響起,那是夜不成寐的失眠者,他們也許是想起了死亡的親人,他們也許是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災難,他們的笛聲如泣如訴,如漆黑的夜裡有人無聲無息一直流淚不止。
這笛子,熟悉得就像是汶山之巔,塗山侯人的吹奏。
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塗山侯人。
塗山侯人,已經永遠無法再拿起笛子了。
過了很久很久,笛聲才慢慢消失。
整個廣場,也徹底一片死寂。
飽經滄桑的魚鳧國百姓,終於放心地迎來了一個沉睡的夜晚。
初蕾也早已疲憊不堪。
她乾脆就地躺下。
被風吹得乾乾淨淨的石板,經歷了白日慘白的太陽照射,已經變得一片冰涼。
露從今夜白,冬天,也慢慢地降臨了。
可是,她沒有任何感覺。
她睡得很熟。
可是,睡不踏實,翻身的時候,忽然嘶聲大喊:「殺……殺……」
夢裡都是殺聲震天。
夢裡都是瑟瑟發抖。
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放在她的背心。
她慢慢地平靜下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月色下,他的目光溫柔如水。
那是她熟悉到了極點的目光:第一次相見,第一次離別,第一次重逢,第一次決裂……
可是,她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已經分不清楚,究竟這一切到底是夢是真。
從九黎,到金沙王城,他一直忙於收拾殘局。尤其是九黎的傷亡,耗費了他不少精力。
他也是直到現在,直到此刻,才能靜靜坐在她的對面。
她無名指上的扳指,閃閃發光。
藍色的扳指,徹底亮了起來。
她轉眼看到,伸手,好像要把那扳指取下來。
他忽然屏住呼吸,心裡竟然一陣蕭瑟。
所幸,她的手輕輕停留在上面,許久許久,但是,一直沒有把它取下來。
其實,這藍色扳指很早就亮起來了,早在她抱著女祿衝進神樹又衝出來之時,就亮起來了。
要不然,她根本沒可能在最後一刻還能橫掃千軍。
要不然,那一刻,她已經隨著女祿在神樹里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的手輕輕按在上面,很久很久。
他鬆了一口氣。
當初,他潛入大聯盟的王殿書房,悄然帶走了西帝,目的是讓西帝親眼目睹青元夫人的罪行,也懶得再提交什麼證據了,當然,也是為了讓西帝和自己一起對抗D病毒。
西帝被元氣繩捆綁,這一點,其實根本難不倒他。
他解除了西帝的束縛,將他縮小藏在自己身邊。
畢竟,這廝是現任中央天帝,他總不能閑著看熱鬧(至少,也得變相讓他付出一點代價,受到教訓)。
沒想到,一出大聯盟就遇到了D病毒攜帶者,那個複製人百里行暮。
他和隱匿的西帝,隨即被D病毒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星系,直到徹底被拖出宇宙的邊緣。
飛度弱水之後,他已經不死不滅,哪怕是在宇宙邊緣。
西帝,作為現任的中央天帝,自然也有他的過人之處。
徹底消滅D病毒之後,他們索性將計就計,趁著隱匿宇宙邊緣的時刻,斬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二人,趁機潛到天穆之野。
二人都知道,青元夫人膽敢公開變臉,原因就在於天穆之野的武器庫和病毒庫。
可是,天穆之野,竟然比宇宙邊緣更加危險。
縱然是當今最強大的二人聯手,也耗費了巨大的力氣才很難摸到門道。
他們幾乎翻遍了每一寸土地,竟然也無法找到武器庫的下落。
直到雲華夫人匆匆返回。
雲華夫人在這時候返回,必然有她的原因。
他們尾隨雲華夫人。
雲華夫人正是回來親自坐鎮武器庫的。
武器庫事關重大,除了她,青元夫人也不敢找其他人。
雲華夫人開啟了絕密的武器庫,他們尾隨雲華夫人才能進入。
換而言之,若非青元夫人刻意炫耀武力,他們可能再摸一年都摸不到要領。
當西帝親眼目睹武器庫,病毒庫的規模時,完全驚呆了。
他根本不敢相信。
原來,一切傳說全是真的。
天穆之野掌握的武器,連他這個太平天帝見都沒有見過。
本以為大聯盟的武器庫一定是全宇宙最先進的了,可比起這裡的,西帝忽然覺得那些都是破銅爛鐵。
就連白衣天尊也很震驚。
這些尖端武器,許多甚至連他也不曾見識過,甚至聽都沒聽過。
這裡的任何一件武器若是出現在不周山之戰前夕,整個歷史可能就會徹底被重新改寫。
也難怪西王母能成為歷代中央天帝的實際委派者。
讓什麼人上位,讓什麼人下課,其實,一直都是她一手操控。
西王母,本質上才是無冕之帝。
青元夫人當初不肯交出西王母的密令,也就可以理解了。
她可能當時就明白了:只要自己交出了這密令,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登上中央天帝寶座了。而她,一直覬覦著這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