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黑人問號臉
「等等!別走!!!」
突如其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讓守在旁邊一臉愁雲慘霧的的白月,頓時喜上眉梢,而剛進來說了幾句白夜壞話的藍朋友渾身一震,兩人同時以不同的表情,轉過身去看向床的方向。
只見白夜一隻手呈緊抓住什麼的狀態向前伸出,睜開的眼睛里,被淚液浸潤得泛起水光,似乎稍一眨眼,便能決堤般洶湧地衝出眼眶,眼角的紅血絲也尤其的引人注目。
白月顧不上思考,眼睛也在剎那間紅了,一把撲倒白夜身上,鼻子發酸,卻始終忍住哭腔,默默地看著白夜好一會兒,才壓抑著聲音喊了句:「爹爹,歡迎回來。」
白夜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只神色淡漠,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默不作聲。
沒有聽到印象中那熟悉的溫和嗓音,白月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疑惑地又叫了聲:「爹爹?」
一旁的藍朋友抬手在白夜面前晃了晃,看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吶吶地開口,「你爹怕不是……」
白月不解的抬頭,「什麼?」
自打白夜昏迷以來,白月做什麼都沒心思,終日鬱鬱寡歡,平日里遇事冷靜,思維敏捷的那股勁兒,如今全然消失了,這一臉茫然的蠢萌樣倒是少見。
雖然覺得很不合時宜,但藍朋友還是有點忍俊不禁,從來不愛笑的臉,嘴角此時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垂在身側的手也控制不住地伸出,在白月細嫩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把。
白月明顯一愣,眨了眨眼睛,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後,臉一黑,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往藍朋友臉上招呼過去。
藍朋友條件反射地及時側身躲過,卻沒料到身體重心不穩,整個人跟著往旁邊倒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還在發獃的白夜身上。
「啊!」
「嗷!」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白月沒有一絲遲疑,第一時間把倒在白夜身上的藍朋友推開,任其滾到一邊的空位,自己則忙不迭坐到床邊,神色焦急地上下檢查白夜的情況。
「爹爹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雖然藍朋友人高馬大,但由於摔下去時反應及時,用手肘稍稍撐住了床沿卸掉了一些重力,所以其實砸在白夜身上的力道並沒有很大,至少不至於讓他受傷。
即便如此,藍朋友還是沒有解釋什麼,他一臉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寸頭,翻身從床上起來,安靜的站到一邊看著他們父子倆。
在白月把木頭人一樣傻坐在那的白夜,反覆仔細查看過沒發現什麼大礙之後,白夜那無神的雙眸突然動了動,目光緩緩移到近到他臉上,定定地看了幾秒,又眨了眨。
白月見狀,擔憂地又輕喚了聲:「爹爹?」
只見白夜嘴唇動了動,白月和藍朋友倆人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他開口,隨後一陣「咕嚕咕嚕」的腸鳴聲打破一室寂靜。
白夜低下頭,摸了摸肚子,然後抬頭看向白月,抿了抿唇,然後小聲地問了句:「那個……有吃的嗎?」
……
「爹爹,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不夠鍋里還有呢。」白月隔著餐桌,哭笑不得地看著坐在對面抱著碗狼吞虎咽的白夜。
一旁的藍朋友小聲地嘀咕了句,「就是,跟餓鬼投胎一樣。」
「嗯?你說什麼?」白月眼鋒一轉,往藍朋友那一瞥。
藍朋友瞬間又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對他搖了搖頭,「沒啥,大概是你的手藝太好了,你爹才這麼,咳嗯,那啥,如饑似渴。」
白月不置可否,滿意的點點頭,回過神去,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白夜那不怎麼斯文的吃相,臉上不自覺露出久違的笑意。
白夜全然沉浸在碗里的食物中,對他們的對話全然不關心,一陣風捲殘雲后,端著空空的碗,便又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白月,一副坐等繼續投食的大狗模樣。
白月體貼地走過去把他的碗拿下,快步走去廚房給他又盛了滿滿一碗麵條。
白夜一點沒客氣的接下,又開始「吸溜吸溜」地吃起來。待整整一鍋四人份的麵條,都被他一個人解決乾淨,白夜才滿足地放下碗,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接過白月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長吁了一口氣,以「葛優癱」的姿勢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鼓鼓的肚子,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一個白髮勝雪容顏美如畫,一個平頭如鍋蓋的藍毛小哥身上。
然後面露疑惑地道:「對了這位小姑娘,還有旁邊那位小帥哥,你們是誰?剛剛一直聽你「爹爹」來,「爹爹」去的,這個「爹爹」不會是在叫我吧?這是我的名字嗎?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感覺跟我一點也不搭。」
白月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以一個黑人問號臉的表情看向白夜,「爹爹……是在跟我們說什麼笑話嗎?快別玩了,這一點也不好笑。」
白夜回以一個傻裡傻氣的表情,咧著嘴不答反問:「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白月和藍朋友看著他,動作一致地點了點頭。藍朋友幽幽地補了句,「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子看著就是個玩笑。」
白月聞言,惱怒地用手肘捅了身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藍朋友一下,警告道:「我說最後一次,罵我可以,罵我爹爹的格殺勿論!」
藍朋友識時務地立馬一手捂住嘴巴,一手豎起三指作發誓狀,以眼神和行動告訴白月自己「閉嘴」的決心。
白月這才收回那幾乎想洞穿藍朋友身體的視線,卻聽白夜突然「哈哈哈」地笑得一臉欣慰。心裡想著,這老頑童果然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剛想調侃幾句,白夜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腦袋再次死機。只聽他無比感嘆地說道:「你們倆是一對兒吧?哈哈,看這打情罵俏的恩愛勁兒我就知道。年輕真好啊,男帥女美,天生一對。」
「噗……」白月保持著震驚並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口鮮紅色的液體從口中噴涌而出,隨後捂住胸口,神色複雜地看了白夜幾秒,隨即倒頭撲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