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偽君子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段黎頹然地放下手機，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塊，特別難受。
後面有車在按喇叭，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馬路上開車，剛剛接電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把車停下了。
趕緊重新啟動車子，段黎抹了一把臉，卻抹不掉一臉的疲憊。
他這段時間和研究所請了假，所以不需要回去，但他又不想回家，只能漫無目的地開車在街上閑逛。
市中心的LED大屏幕上正播放著房產廣告，是陸聞舟公司的房產。段黎心念一轉，拿出手機給陸聞舟撥了一個電話。
這個號碼是他之前存的，陸聞舟曾打給他找喬伊，他不確定現在陸聞舟有沒有換新的號碼。
鈴聲響了幾秒就被接通了，電話另一端傳來陸聞舟的聲音:「喂，你好。」
「我是段黎，有時間見一面嗎？我有話和你說。」段黎開門見山地道。
陸聞舟剛剛準備去開會，一邊朝會議室走一邊看了眼時間，道:「半個小時之後，地點你定。」
這次會議是公司的例行董事會，陸聞舟做了個簡單的總結，然後各部門負責任進行了工作彙報，再由陸聞舟公布下一季度的目標，會議便結束了。
沒有換衣服，陸聞舟就匆匆地趕往了和段黎約定的地點。不是他急著見段黎，而是他知道段黎要見自己一定是和喬伊有關。
段黎早就在離陸聞舟公司不遠的一家咖啡廳等著他了，因為這個時間咖啡廳沒什麼人，陸聞舟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靠著窗子坐著的段黎。
「坐吧。」段黎朝陸聞舟微微點了下頭，「喝什麼嗎？」
段黎的樣子讓陸聞舟稍稍驚訝了一下，他和段黎也算接觸過幾次，不管什麼情況下，段黎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潤如玉，舉止從容優雅的。此刻他雖然也很優雅，但那種公子如玉的氣質蕩然無存，下巴上冒出的一層青色的胡茬讓他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不用了，你找我什麼事？」陸聞舟收回心思，開口問段黎。
「和喬伊有關的。」段黎雙手交叉著放在桌子上，頭垂下又抬起，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陸聞舟挑眉。
「喬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段黎看著陸聞舟，語氣平緩卻堅定地說。
陸聞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語氣陡然提高：「你說什麼？」
段黎坐在那裡沒動，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又以和剛才相同的語速重複道：「喬伊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千真萬確。」
什麼叫幸福來得太突然，陸聞舟此刻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
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剛剛從容淡定的樣子早就不復存在，有些像學生時代的魯莽少年，喜怒形於色。
好一會兒，他才像是消化了這個消息，看向段黎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你不是要和喬喬結婚了嗎，難道你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不想娶她了？」
段黎苦笑一聲，眼神瞟向桌面道：「我一早就知道孩子是你的，我和喬伊沒有超出朋友外的任何關係，結婚這件事也是事先約定好，算是……一個協議。」
雖然陸聞舟不在乎喬伊和段黎是否有過什麼關係，但得知喬伊只屬於自己后，他還是抑制不住地高興，說明喬伊從始至終只屬於他，從頭到尾愛的人也只有他。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現在告訴我？」陸聞舟不確定地問。
段黎眼中一閃而過的悲慟被陸聞舟撲捉到，他心臟突然一緊，緊接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喬喬怎麼了？」
「她不會嫁給我了。」
陸聞舟雖然心裡為這個結果高興，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段黎神色哀傷，聲音有些沙啞道：「是我沒有資格再娶她。」接著，段黎把他和喬伊之間的糾葛恩怨對陸聞舟說了一遍。
陸聞舟沒有緊皺著，「你的意思是你在見到喬伊第一面時便認出了她？」
段黎艱難地點了點頭，「確切地說第一眼只是懷疑，但隨後就得到了確認。」
陸聞舟眼神冰冷，不由分說地起身抓住段黎的領口，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怒道：「你知道一切你還敢說娶她，你知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會有多難以接受！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只想著自己好過！」
段黎的嘴角被陸聞舟的一拳打出了血跡，他沒有還手，依舊坐在那裡，任由陸聞舟扯著自己的衣領，平靜或者說是麻木地道：「我以為她不會知道，我以為可以瞞她一輩子。」
「你憑什麼瞞著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在讓她犯罪！」陸聞舟眼睛通紅地看著段黎，「你不會知道喬伊在她爸爸去時候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她媽媽一直把她當成害死她爸爸的掃把星，當初就是喬伊央求著她爸爸去救你！若是讓她的父母知道她嫁給你，一定不會原諒她！你怎麼好意思說娶她！」
段黎終於痛苦地流下眼淚，聲音沙啞地小聲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你應該和喬伊去說！」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段黎痛苦地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流出。
「你什麼意思？」陸聞舟放開段黎，又問了一遍：「不知道她在哪裡是什麼意思？」
「她走了。」段黎抬頭看向陸聞舟，「應該是昨晚離開的，喬沫不告訴我她去了哪裡，我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她。」
陸聞舟舉起拳頭，揮至段黎面前又頓住，最後放下拳頭轉身大步離開。
段黎始終一動不動地坐著，剛剛陸聞舟要打他的時候他都不曾動一下。
陸聞舟打了喬沫的電話，卻被對方掛掉了。於是陸聞舟直接開車前往喬沫工作的地方。
他一定要知道喬伊去了哪裡，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什麼狗屁的願意不願意，這次就算喬伊還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他也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永遠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