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包子鋪打聽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轉到了縣衙附近去吃，那旁邊也有不少擺攤賣吃食的。
周大嬸先去一家老夫婦開的包子店，「老人家，有素包子嗎？」
「有啊！剛出鍋的，你要幾個呢？」那老大爺滿臉褶子，看起來還算是慈眉善目，說話也和氣。旁邊的大娘看起來就跟那包子似的，圓滾滾的身材，在包子和桌子之間穿梭，動作很是利落。
「我要五六個吧。除了包子，您這裡還有啥呢？」
「我這啊，」老大爺指了一下爐火正旺的熱氣騰騰的鍋，「包子餃子混沌湯圓麵條，啥都有！大妹子，你們想吃點啥？」
這時那位包子似的大娘一看三個人是客戶，也轉到了跟前來，「呀，大妹子，你這可是穿的有點少了！今天降溫啦！我可跟你說，這入了冬啊，降溫就快了，明天說不定比今天還要冷呢！——趕緊坐下，吃完熱乎的，保你一下子就暖和了！」
不愧是生意人，這嘴皮子跟身手一樣利落。曼青就跟高四兩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我要一碗餃子！我兄弟要一碗麵條——四兩，你想吃什麼味的？」
高四兩伸脖子看了看，隨意報了個。那邊周嬸也點了餐，過來一起坐了。
「你們這位置好啊，離縣衙這麼近，肯定每天有不少人來吃喝吧！」周嬸先對著包子大娘招呼。
「還行——不過我們掙幾個辛苦錢，也就是做吃食生意，自己餓不死！」
「大姐你也太謙虛了！我就喜歡你這爽快勁兒！我在家裡也是喜歡做這些的，不過做的可沒你好！」
「我這叫什麼好啊，就是大伙兒給面子！」
「……那你們離縣衙這麼近，每天能看到不少事兒吧！」
「可不，有時候看得到的。大妹子，你是想打聽什麼事兒吧？我跟你說，我這兒啊，每天好多縣衙的人來吃喝，就算是有消息，也都是聽他們說的，可不一定都做的準的。」
「哎，」周嬸換上了衣服苦大仇深的悲戚樣，「可不就是為了打聽消息嗎？我大侄子，馬上都要成親了，結果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就被縣裡的青天大老爺給抓了，我這一個鄉下人，也沒法啊——你看看，那是我未來的侄媳婦，還有另外一個大侄子，都想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喲，那可真是老天爺不長眼睛了。」包子大娘唏噓了幾聲，看曼青一直低著頭，心裡有些同情，盛餃子的時候就多盛了一個，給端了過去，「姑娘，天無絕人之路的，放寬心，總會好的！」
這句話差點把曼青的眼淚都給招出來！在這暮氣沉沉的街道旁邊，一位和氣善良的大娘，告訴她天無絕人之路，就好像是老天爺也知道她日子不容易，派個人來安慰一下她一般。
「嗯嗯，」曼青眼睛亮晶晶的，趕緊應承，「謝謝大娘！」
包子大娘嘆了口氣，看看周圍一下子不是那麼忙，就揮手讓大爺先照應著，然後她就在四兩旁邊的長凳空處坐下來，「你們是哪裡人，可是甜水鎮的？」
四兩瞬間看了過來，「大娘，你怎麼知道？」
「哎，最近幾天縣衙就這件事比較大，每天來我這的衙役們都在說呢。說是甜水鎮那邊開了個碼頭，位置太好，現在呢，又建得八九不離十了，就有人看著眼紅唄！聽說縣太爺還想招攬這個人，但是沒招攬成——估計啊，你們家的那位也是個硬骨頭！不過這骨頭再硬，能有官老爺的鐵鏈硬？這不，昨天，是昨天吧，把人給拷到衙門來了！」
這回曼青是真的紅了眼眶，「拷，拷來的？人可遭罪了？」
包子大娘拍拍她的手，「別著急姑娘，我聽說是沒遭罪。那幾個衙役說啊，這個人呢，也是條好漢，還認識不少人呢，放心，這樣的人就算是衙役也不敢太得罪的——日後等你們家的出來，想要報復，衙役們也怕的！」
這話一說，曼青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沒受罪就好，那他們就有時間來想辦法。
「所以說啊，這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想要別人不欺負，那就得硬氣——這就是到了衙門大牢里了也是一樣。那些衙役們最會看人下菜碟，要是看到人軟弱好欺負呢，就都上去踩兩腳，要是看到人骨頭硬呢，也不敢亂動了。」
「麵條好了——你個老婆子不幹活，成天嚼什麼舌頭啊！」那位大爺一聲喊，包子大娘也不好意思了，直起身繼續去忙活。大爺把麵條端過來的時候，還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們明天直接上衙門打聽就行。這會兒有個當差的也要過來吃飯，你們打聽多了反而不好！」
曼青抬頭一看，門外果然走進來一個差役，心裡很是感激這對老夫婦，連連點頭應是。
為了表示感激，走的時候周嬸還買了十個大包子，乾脆把明天一早的早餐也給買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周嬸起身的時候覺得身子有點沉，但這會兒也沒空去管，把剩下的六個大包子讓小二去熱了熱，吃完三人就往縣衙走來。
路過那個小吃攤的時候，放眼過去都是空蕩蕩的，估計他們是做夜宵的，這會兒還沒有開始擺攤呢。
衙門口都是男的，就讓高四兩去問。但他一靠近，那幾個站得挺直的衙役就面色不好了，「走開走開！這裡是衙門，不是菜市場！」
「那個，大哥，我想打聽點事兒——」高四兩捏了捏手裡的銀子，笑著湊了上去。
「打聽什麼打聽，這裡也是——」那人手裡被高四兩快速而又隱秘地塞上了銀子，他用手一捏，大概就知道分類，估摸著能有個大半兩，頓時語氣就軟了下來，「這裡是縣衙，是章大人辦公的地方，隨便是不許人進的。說吧，你們有什麼事，我們也是為老百姓服務的，能幫的我們都會幫，不能幫的找我們也沒辦法！」
「嗯嗯！」高四兩趕緊點頭，「是這樣，我們是從甜水鎮來的！我大哥呢，昨天說是被章大人帶到——」
那衙役即使是剛才被塞錢都沒怎麼抬眼看四兩，但這話一出，他反而立即看了過來，心想，這終於找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