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定權從來不在我

宋夕夕站在季淑靜面前一聲不吭，唯獨握緊的手指上，關節個個凸起，手背泛著深刻的青筋。

孩子，

他們之間怎麼會沒有孩子。只是，從來都不是她能決定留下的。

宋夕夕咬著唇，「小姨，我有點累，我先上去了。」說著轉身要上樓。

季淑靜冷哼一聲，「說幾句就走，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到底是有娘生沒娘教，沒一點教養！」

扶在樓梯把手上上的手有一種刺骨的寒意透進肌膚里，宋夕夕鼻尖酸澀，收攏修長的手指，努力剋制了情緒才走到房門口。

她沒有什麼力氣，就這樣直直的倚在門上。傅家白色的水晶吊燈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下面只有一個形單影隻的影子。

她確實是傅家的女主人，即便是如今她腳下踩著的地板，都是進口的圓木，每一寸都是黃金的價格。可儘管她住在這樣豪華的地方，五臟肺腑里不知為何有種無名的沉悶。

宋夕夕輕吐出一口氣，開了門，正想進去休息，就聽見季淑靜一聲尖叫！

「宋夕夕，你給我下來！」

宋夕夕皺著眉，她實在累的厲害，一次手術幾乎要了她的命，她很想倒頭就休息。

她沙啞著嗓音，「小姨，我等會兒再下來好么，我去換一身衣服。」其實她只是想要稍微躺一會兒。

頭頂上的燈光往下泄，她垂眸看見季淑靜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你給我下來！還換什麼衣服，宋夕夕，你說你究竟是安得什麼心！」

「小姨......」

「別喊我小姨，」季淑靜雍容華貴的臉上折射著冷笑，手中捏著一張單子說，「你居然跑去醫院墮胎了！宋夕夕啊宋夕夕，到底是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你這是要反了啊！」

宋夕夕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慘白如紙，她伸手扶著牆，才不至於讓自己摔倒。

大廳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宋夕夕趕緊抬起頭來，就看到季淑靜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揚起手，只聽見一陣極其響亮的的耳光，宋夕夕的臉就撞在了牆上。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嘴裡像是噙著一口血水，全是血腥味道。

「我當初真是瘋了，才會同意讓言霆娶你，你簡直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后媽，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忍心打掉！你既然這樣不願意給言霆生孩子，你還待在我們傅家做什麼，滾回你的鄉下去！」

宋夕夕被打的半邊臉腫得老高，她咬著牙，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小姨，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苦澀的說。

「你別和我解釋，打掉孩子的事情是事實吧！你還想找什麼借口，什麼理由！」她眼中顯露鄙夷，「我怎麼早沒有看出來，平常裝得跟只大白兔一樣，咬起人來，真是能咬下一塊肉！」她指著她的肚子說，「一個月啊一個月了，這孩子都在你肚子里一個月了，宋夕夕你好樣的，你可真是捨得！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你這是狠心到了怎麼樣的地方了！」

宋夕夕揉了揉眼角，眼睛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刺痛。她聽見樓下有人開了門，熟悉的腳步聲傳了進來。都不用抬起眼都知道是誰回來了。

宋夕夕到底是沒有忍住眼淚，淡淡一笑，「小姨，你不妨問問言霆，為什麼這個孩子不能留？」

傅家門口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傅言霆應聲踏步走進，還帶進了一陣冷風。

他眸色漸暗，還沒有進門就已經聽到了爭執聲，穿過水晶吊燈望向樓上，只見到宋夕夕同季淑靜兩人情緒不穩定的站著。他上了樓，什麼也沒有問就皺著眉，「你怎麼把小姨氣成這個模樣！趕緊道歉！」

宋夕夕冷笑一聲，他向來都是如此，連為什麼都沒有問就要讓自己道歉。她破天荒沒管他們，直接回了房間，連帶著把門也給關上了。

留給傅言霆的只有一個挺得尤為筆直的背部，但傅言霆明白的很，她心裡很憤怒。

季淑靜真是氣得手都在抖，沖著傅言霆說，「道歉都沒有用！言霆你真是要好好瞧瞧你老婆做了什麼好事情！你看看這個，她居然把孩子給打掉了！你說說說她到底安了什麼心思！想讓我們傅家斷子絕孫么！」

季淑靜將一張白紙甩得嘩嘩響。

傅言霆聞言，接過那張醫院的單子，人流兩個字格外的刺眼。他的臉色在燈光下晦澀不明，將紙團一捏，就丟掉了。

「哎，你這孩子！你幹什麼！你把東西扔了，我怎麼和她對峙！」

傅言霆邁開長腿坐在沙發上，嘴角噙著一抹笑，「小姨，我們還年輕，不著急那麼快要孩子，打了就打了。」

季淑靜也不是傻子，她看到自己的外甥一派輕鬆的模樣，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再想想剛剛宋夕夕說的哪些話，料定了那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傅言霆讓打掉的。保不準還和傅言霆外面的那群女人有關係。

但她到底是偏心自己的外甥，哪裡捨得說他什麼。見宋夕夕把門關的死死的，她也不好一直留在樓上，轉身下了樓。

她見傅言霆開了瓶酒，氣不大一處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孩子的事情怎麼能玩笑。她都懷上了，你還叫她給打了，你知道打掉一個孩子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有多大么？小心打成習慣了就變成習慣性流產了。」

傅言霆眼神犀利陰寒，那樣的人，他怎麼可能能讓她有自己的孩子。

他仰起頭，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瞬間從喉嚨咽到了肚子。好一會兒，他狹長的桃花眼才溢出點流光出來，「小姨，你寵著我還不夠寶貝，還非得要再舔一個孩子來寶貝，累不累啊。」

「你個死孩子說話沒正經，從前不是你自己和我說，你喜歡孩子，希望結婚了立即有孩子。」季淑靜抿了一口茶，「我就不懂了，你當初和我說你喜歡宋夕夕的，等她進門之後，你就又在外面玩，那這個婚結得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