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弦歌
?????????楔子
「安銘,我怕。」
「她只是一個不要臉的瘋子賤人罷了,你不是故意的,別怕。」
南弦歌倒在血泊里,不甘地瞪大了眼睛,而一邊一男一女溫馨的對話,彷彿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直到死,她都不相信安銘和漪霧的面目會是死前聽到的那般模樣,怎麼可能呢,她的愛人,未婚夫,還有三天就該和她結婚的男人安銘,還有她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什麼事都會一起分享永遠依賴著她向她撒嬌的妹妹南漪霧。
到死的一瞬間,南弦歌流血的腦袋裡都閃著他們的話:
「南弦歌,你憑什麼?你早就該死了!從有我南漪霧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你知道每次我和你說話是有多噁心嗎?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現在好了,沒有你了,我才是南家唯一的小姐,安家未來的女主人!」
「喔,對了,弟弟讓我給你帶話呢,他說他從來沒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姐姐,他說他這輩子的姐姐都只有我一個呢,怎麼樣,開心嗎?」
「南弦歌,你個惡毒的賤女人,我的妻子只會是漪霧,這叫報應,這麼多年來欺負漪霧,霸佔本該屬於她的名譽,你太下賤了,我安銘怎麼可能看得起你!」
「那些禮物情書還有你送給我的一切,原本是漪霧準備的,你卻冠上你自己的名義,簡直噁心!你個賤人!」
…………
再多的後悔憤怒不甘,也都停在了南弦歌死亡的那一瞬間。
至死,她才悔悟,自己這一輩子,睜著雙眼卻做了個愚蠢的瞎子。
S市,所有上流的名門世家長輩,最羨慕的家族就是南家了,不僅羨慕南家的財力權利,更羨慕南家生下了南弦歌這個千金。
說起南家大小姐,在S市可是鼎鼎有名的,你甚至可以不知道S市市長是誰,但絕對不可能沒聽過南弦歌的名諱。
人如其名,弦歌,聞弦歌而知雅意,南家大小姐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聰慧到令人連嫉妒都覺得無力。
三歲便精於詩書,後來上了學,從不參加升學考試,因為人家直接越級被學校破格錄取,後來更是進入S市乃至全國學子擠破腦袋都想進的貴族學院格蘭斯貴族學院學習,聽說是格蘭斯的院長親自上南家求來的,同時還是國家認證的特級心理學專家,享有各種特殊權利。
其他各種關於南弦歌的傳說,都為她增添了無數的神秘色彩。
「大小姐,夫人和少爺讓我通知您回家吃晚飯」管家的話剛說完,便聽到一個少年青春期喑啞但絕不難聽的嗓音:「姐~你一定要回來喔,別只顧著看卷宗了,傷眼睛,那些人如果缺了你就破不了案那不是廢物嗎?」
南弦歌左手握著電話,右手輕撫著書桌上的一盆開得極好的蘭花,一聽便知南弦易搶了祈叔的電話,每次家裡打電話過來都總要上演這麼一出,輕笑著讓他別欺負祈叔,說定晚上回去吃飯。
弦歌放下手裡的心理書籍,一隻手撐著下巴,偏著頭望著窗外的一草一木。
重來一次的人生,會是怎麼樣的?
她重生了,不是突然重生到人生某個階段,而是重生到誕生的一瞬間,如此到現在,整整十七年。
那麼,這輩子,一定要做一個不瞎的人,安銘,南漪霧,還有那些人,準備好玩這場遊戲了嗎?而南弦歌,可是這場重生復仇遊戲的掌控者!
「大小姐,您回來了?夫人少爺在客廳里等著您回來用餐呢!」祈叔將南弦歌迎進大門,微微屈身提醒著。
南弦歌將手裡的養身藥材遞給他,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淺笑:「我知道了,這是順道去木家醫館拿的一些藥材,對腰好的。」
祈叔看著前面一步步悠然走向大廳的大小姐,眼眶不自覺地濕潤,這就是他一直看著從小長到大的大小姐,善良到路邊看到一個乞丐都會把兜里的錢全部拿出去然後勸誡別人要學會自食其力,現在竟然就因為前兩天看出自己不小心扭到腰行動有些不便,就專門去木家醫館給自己一個地位低下的僕人買葯。
又想起大小姐剛才說的順道,祈叔不禁感動地用手抹了抹眼睛,從學校到木家醫館和到南家,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大小姐撒的謊還真是……
南弦歌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身影撲上來狠狠地抱住。
南弦易在客廳里等得早就坐立不安了,一看到正緩緩走過來的姐姐,就興奮地撲了上去,狠狠地抱住懷裡纖細的姐姐,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這就是自己的姐姐,從小到大自己最崇拜最愛的永遠寵著自己的姐姐。
感受到南弦易的興奮,南弦歌只是從他懷裡輕輕地掙脫了出來,好像沒有看到他一瞬間失落的表情,只是縱容般地揉了揉他頭頂軟軟地頭髮,然後拉著他往客廳里走。
一切的動作,南弦歌都做的從容優雅,嘴角始終勾著一抹溫暖的淺笑,彎彎的眸子里仿若星子點點。
而一直看著這一幕的柳素也欣慰地笑著,若說她這輩子最大的榮耀和驕傲,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就是生了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兒,從不讓她操心,反而給她和整個家庭都帶來了各種利益。
微笑著幫兩姐弟拉開餐椅,點點兒子的額頭,假裝嗔怪道:「你小子,你姐姐才回來就往上撲,沒個輕重的,也不怕把你姐勒疼了!」。
只是說笑的話倒是讓南弦易反應過來了,緊張兮兮地拉著南弦歌上下掃視著,果然看到她白皙地脖子上一圈淡淡地烏青,想來是剛才抱住脖子的時候沒把握好力道。
南弦歌的皮膚很白很嫩,用凝脂如玉來形容也不為過,平時哪怕不小心擦到有一點小傷,在尋常人身上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擦傷,但一轉移到南弦歌身上,便顯得稍許恐怖了,更不用說現在脖子上的一圈淤青,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南弦易更是心疼地湊上去輕輕地吹著氣,原本璨若星子的閃著興奮歡喜的眸子也一瞬間暗淡了下來,都怪他,要是小心一點,姐姐也不會受傷……
這般想著,原本就不好受的心思更是低落了下來,緩緩地垂著腦袋,像是一隻無精打採的小狗狗一般。
南弦歌看得好笑,她從小就很在乎自己的身體,除了以前瘋狂地練武時弄的全身是傷以外,之後便專門用秘葯將自己身上練武留下的傷口老繭全部褪下,其餘時候更是很小心不讓自己受傷或者怎樣,所以尋常人看來的小傷,一到自己身上便顯得嚇人了一些。
安撫地看了一眼擔心的急著想要來看看自己傷的怎樣的母親,這才伸手又揉了揉眼前低著頭快要哭出來的南弦易軟軟的頭頂,嘴角噙著溫暖輕柔地微笑,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少年的頭,一張可憐兮兮地精緻臉龐便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用手蒙住他已經沾了淚水的眸子,在他耳邊緩慢輕柔地說著話,「小易,沒關係吶,並不是你的錯,姐姐不怪你,傷痕馬上就會消失的,姐姐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好好吃頓飯,嗯?」。
是啊,我親愛的弟弟,那點傷痕而已,馬上就會消散,怎麼算傷到自己?比起……前世的那些畫面和冷酷無情的話語。
南弦易被蒙住雙眼,睫毛顫動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姐姐掌心的溫度,聽著耳邊輕輕柔柔地話,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也覺得身處天堂,自己善良溫柔的姐姐,從來都是天使不是嗎?所有人都信仰依賴的天使。
看著南弦易又一次溢滿臉龐的欣喜和笑意,南弦歌拉著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一家人這才開始這一頓不容易的晚餐。
而這一切,他們,都很有默契的,不會提到家裡缺少的那個男人。
看著母親和弟弟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夾菜,南弦歌溫溫柔柔地笑著給他們回夾他們各自愛吃的菜,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溫馨。
可是,人心總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吶,吃完飯在自己房裡準備休息的南弦歌用手抵著額頭,微微遮住眼睛,順帶也遮住了嘲諷的情緒。
沒記錯的話,就是明天了罷?明天,所謂的父親就會帶著所謂的妹妹回來「認親」了。
真是讓人久等的見面,莫名的期待啊,南漪霧,我親愛的「妹妹」……
抽出書桌上堆疊起的幾張紙張,一一分攤在桌面上,一些紙上面凌亂的畫著各種武器,寫明各種武器的功能,死亡后的傷口,血液噴洒狀態,另一些則粘貼著照片,照片旁邊寫著死者的時間,狀態,以及推測出的死亡原因,更甚者死亡場景,上面全是血腥噁心的場面,但是南弦歌絲毫沒有異樣,反而一臉的溫柔與不贊同……這些人死的真是毫無美感,殺人,該是一門賞心悅目的藝術。
這些都是近期全S市發生的死亡案件,陳局讓人拍下第一現場後送過來的照片,她從第一現場的照片,還有法醫那邊給出的專業知識只能推測出照片旁邊的那些東西了,具體的還得等陳局那邊審問嫌疑人。
想了想,收拾好這些照片,然後拿手機給陳局陳瑜發了個消息,讓他明天派人來拿東西。
收到確定的回復后,才開始拿出一張空白的紙,用筆快速地寫寫畫畫,赫然便是各種複雜且很難有漏洞的謀殺方法,而最後,只留了幾個名字,入目便有南漪霧和安銘。
看著眼前滿紙密密麻麻的殺人手法,南弦歌輕輕勾起嘴角,笑得溫柔,這些,其實於安銘他們來說,還是很輕的手法啊,要知道這些人都背著不止自己這一條人命吶,真是……該千刀萬剮的人兒呢。
輕嘆一聲,最終將紙用打火機燒掉,作為一個頂尖的心理學家,專攻犯罪心理學的人,怎麼可能留下這些東西,不過她會找到更適合這些人的方法,讓他們連死亡都如前世的命運一般絢爛。
將東西收拾好,南弦歌才開始睡覺,明天可是有一場戲,就是不知道誰才有資格成為最後牽戲的人。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明顯想叫醒她可又怕真的吵醒她,南弦歌在外面人敲門的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看看時間才五點。
任由門外的人糾結的敲門,她自顧自的穿好衣服后,才過去開了門。
一開門就看見南弦易睜大著眼睛看著她,著急又帶著些許吵醒的愧疚。
「怎麼了?今天起這麼早,不困嗎?」輕輕揉了揉已經和她一樣高的少年的頭髮,聲音還帶著點不適的沙啞,卻一如既往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