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怕死的人

藍天將手機撿了回來，得到了常九的五分鐘。

「說吧。」常九靠在牆邊，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猩紅的煙頭是這條巷子里唯一的一點亮色。

「九爺，我知道我們這種普通人在你們眼裡或許什麼都算不上，但是，你知道我們為了活下來，需要面對多少困難嗎？」藍天想起曾經食不果腹的自己，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有時候……」

常九看了一眼手腕上名貴精緻的表，吐出一口氣，「還有三分五十秒。」

「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能活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都亮的發燙。

一秒之後，常九扔掉手中的半截煙，抬腳踩滅，嗤笑道，「我不是救世主！」

見常九要走，藍天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空蕩蕩的感覺讓藍天震驚一下，他竟然只有一隻手臂！

「放手！」常九的聲音好像結了冰，渾身散發出一股冷氣，似乎要將藍天冰凍在原地。

藍天後背蹭蹭的冒著冷汗，強裝鎮定的鬆開手，卻不要命的說，「九爺，我願意成為你的另一隻手，請你給我個機會。」

常九瞬間化身惡魔，一隻手掐住藍天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像是被索命的閻羅附了身，「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常九面前說這樣的話，簡直是不要命的玩法！

藍天感覺自己胸腔里的空氣在一點點消失，她掰著常九的手，但是他的手像鐵鑄的一樣，緊箍著她的脖子，紋絲不動。

在她感覺自己就要被常九捏死的時候，他卻鬆開了她，藍天摔在地上狼狽的喘息，劫後餘生的她一陣陣后怕，剛才她真的以為常九會捏死她！

常九看螻蟻一般看著藍天，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刺激著藍天最後的一絲尊嚴，「怕死的人，只配你這樣活著！」

抖了抖被藍天抓過的衣袖，恢復了他高高在上的樣子，語氣卻是嫌惡之極，「真臟。」

藍天三年沒有哭過了，現在卻因為常九的這兩句話流下了眼淚。

在常九抬步離開的時候，她保持著摔倒在地的姿勢，聲音陰沉的跟現在的天氣無異，「我在監獄三年，被人抽血抽到數次昏死過去，身體羸弱到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但是我今天不要命的跟著你跑了這麼遠，九爺，你真的認為我是怕死的人嗎？」

藍天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常九面前，眼角的淚珠閃著晶瑩的光芒，她撩起自己的褲腳，上面的傷痕觸目驚心，還有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消退下去的傷疤。

「我這雙腿斷過兩次，只差一點就站不起來了，我現在都還記得因為拒絕抽血被他們暴打的場景，那種痛讓我終生難忘。」

「九爺，求你給我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機會。」

藍天用卑微到塵埃里的語氣懇求常九，已經不要尊嚴到這個地步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去求誰，在這個地方，除了常九，沒有人能成為她的庇護傘。

常九感覺到了藍天的滔天恨意，倒是有興趣看一看她能折騰到什麼地步，轉身面對藍天，「可以不要命？」

「可以！」藍天堅定地點頭。

「跟著我的車跑回去，如果沒死我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