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是如何走上這條不歸路的（三）

?進屋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猛的一回頭，小道士裹著白色的被子縮在床的一角坐著，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我被盯的有些發毛，也不敢關門了，站在門邊問了一句：「怎麼了？」

小道士皺起了眉毛，他這個嚴肅表情對於他的娃娃臉來說顯得比較違和：「為什麼你身上有這種味道？」

「啊？」我往衣服上嗅了嗅，沒有什麼味道啊，再說我們離得這麼遠，我都聞不到，他怎麼會聞到的。「什麼味道。」

小道士沒有回答我，而是從床上一躍而起，伸手成爪裝向我撲來，我條件反射的往屋外跑，還沒跑出門就被他抓住了胳膊。他雖然沒我高，看著白白瘦瘦的書生相，力氣卻出奇的大。我掙脫了幾下都沒掙開，憑藉本能便和他打了起來，好在我年輕的時候學過一點散打裝裝逼，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打鬥的聲音不一會兒把周圍的人都吸引出來，幾個老教授也過來勸架了，怕不小心傷到老人家，我便收了架勢，張教授慢悠悠的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道：「小黃啊，有什麼問題不一定要靠武力解決嘛。」

張教授是我讀博時候的導師，學生之中最寵的就是我，幾乎將我當成他的親兒子看待，現在是故意給了我一個台階下，老師和學生打架，傳出去不好聽。我忙低頭做慚愧狀：

「對不起，我一下沒忍住……」

劉教授也出來做和事老：

「哎呀，年輕人血氣方剛嘛，總會有衝動的時候，你是哪個老師手下的學生啊？」

這句話問的是小道士。

小道士不明所以道：「我是張老師手下的學生。」他說的應該是他們道士學院的老師。

好在我們系裡有兩個張教授，雙方都以為是對方的學生。幾位老教授又對我們進行了一番『思想道德教育』，讓我們保證不再打架，便留下我們兩個人離開了。

我的心裡還留著戒備，但我顯然心裡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沒譜了，看他的樣子還是挺正常的，並沒有魔怔。

他喃喃的說道：「對不起啊，我剛才是太著急了，我還以為你是……我早晨看到你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味道的，怎麼一覺醒來你身上就有了這種味道？」

我仔細的聞了聞，還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味道，而且我早上也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於是便問他：「什麼味道？」

「就是那種聞上去很像寺廟裡香的味道，其中還混有有一種淡淡的梔子花的味道。」我再聞了聞，雖然很淡，但確實是有，「哦，這應該是我之前幫忙抬那個大爺的時候沾上的吧。」

大爺大媽家有焚香很正常嘛。我把早上幫忙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邊。但是他越聽眉頭鎖的越緊：「你……碰到他了？」

「呃……怎麼了嗎？」

「這不是廟裡燒的香，而是死人香，是瀕死之人散發的一種東西，你碰了他，他便會……反正很麻煩就是了。」

「那我之前碰了你，你是不是也……」

「只有死人和被死人碰到的人才會有，我也是第一次真正遇到這個，別說廢話了，快去洗澡，看看還能不能洗下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澡堂，在招待所的公共浴室里用冷水淋浴。半個小時后，洗完澡的我一屁股坐到小道士旁邊：「怎麼辦，好像洗不掉了。」

「完了完了，你死定了。」

「什麼？這玩意兒會死人？」我用毛巾擦著頭髮的手頓時停了下來。

「嗯，道家最基本的陰陽五行你總知道吧，鬼屬陰，若是要強行存於世便要吸取人身上的陽氣，尤其是男人的純陽之氣，這死人香就是訊號，讓你無論躲到多少人中他都能找到你，不過奇怪的是，聽你之前的描述，他又不是枉死的，也似乎沒有怨念，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東西呢？」

「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嗯，一般只有枉死的，或是有怨念死去的人身上才會有，因為這種香可以方便他們找到自己的仇人或是死前看上的陽氣充足的獵物。」

「怪不得，不過你既然是道士，這個對於你而言應該很容易吧。」

「嗯……嘿嘿，不過當時老師說不是重點，一般遇不到，考試也不考，我就沒背。」

「……」

看到我殺人的目光，小道士的腦袋縮了縮，又討好的看著我：「不過我看著書就能把他給解了。

好在還有些用。

「不過我出來實習都沒帶書。」

「……」

「要不你跟我回學校吧，可以叫我師傅給你解。」

「……他們怎麼吸陽氣？」

「……你……真的想知道？」小道士的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一邊。

「嗯」

「就跟人工呼吸的方式一樣，只是一個向內一個向外，具體的方法就是……」

「……」為什麼我有一種想吐的衝動。我連忙抬起一隻手止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

被小道士剋死和被老頭子吻死，要你選你選哪個？

我在心中默默下定決心，等解了這香我就逃得遠遠的，永遠都不再見著小道士了。雖然身邊有個道士腦殘粉小弟聽著還挺帥的，不過他的出現就是來克我的，要不是他大早上來叫我，我能一覺睡到八點半，哪還會有那麼多屁事。現在想起那個老頭的樣子我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是個美女就算被她親死我也高興，要是個老頭子……我覺得我還是士可殺不可辱好了。等明兒個回去了去大明寺燒幾柱高香，再多捐點香油錢，買幾個開過光的神器帶上，就這小道士的倒霉勁兒，跟著他我怕是命更短。

「對了，你來找我是想幹嘛？」

「啊？哦！」小道士跑去外面看了看天，又盯著我的臉看了會，然後掐了掐手指，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果然沒錯，上次忘記跟你說了，你半月之內有大災，我來是準備給你畫幾個護身符你好避一避。」

「……」你難道不覺得已經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