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神來了（三）

?警察加大力度著手調查發現，那天夜裡三胖確實在一點進入了八號樓，卻不知為何沒有去命案發生的五樓，而是在二樓的衛生間外呆了半個小時。雖然沒有攝像頭，但有起夜的學生可以證明，當時看見金老師蹲在衛生間門口抽煙，還有一個金老師教課班裡的某個本科生和他蹲在一塊聊了一會兒，從一點多一點一直到一點半三胖離開，而監視器顯示一點三十二三胖離開的八號樓，就犯案時間而言根本不夠。

午飯時收到一條簡訊：明天下午三點集中一下，在成教1306室，關於這兩天的事。落款是一個字母『Z』。

看來那群人也和我一樣坐不住了。

兩點半才剛過一點我便到了1306室，還以為來的太早會議室里會沒有人，結果輕輕一推門卻是開著的。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窗前的桌子上，聽見聲音便回過頭來，果然是張仲遠。

看見我進門，他便雙手撐著桌子的邊沿輕輕地跳了下來，轉身用手推了推眼鏡道：「沒想到你也會來。」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跟他的關係本來就一般，只能算的上是認識，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他走到窗檯邊掏出一支煙點上，又把煙盒甩給了我，我接過後也抽出一支，將煙盒放在桌上。

會議室里煙霧瀰漫。

沒過多久，會議室的門又啪的一聲被推開了，傳來一個咋咋呼呼的女聲：「哇瑟，師兄，你這是在表演默劇『龍的傳人』？」

看見張仲遠后聲音低了幾個調：「張師兄，你來的真早。」

說話的是小我們幾屆的碩士師妹林子晴是三胖他們實驗室的碩士，因為三胖教過她俄語而喊三胖師傅，兩人整天湊到一起神神叨叨的聊八卦，據說對張仲遠很好感。還是三八胖告訴我的八卦。

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當時決定出遊地點選擇的集會上，三八胖憤憤不平的把我拉到一邊：「我聽他們說這次出遊有妹子咱們沾的都是『死神』的光，要不是幾個妹子喜歡他，也不會過來捧場，就連我那可憐的小徒弟都沒有倖免，哎，真不知道他那一張『全國人民欠我五百萬』的臉有什麼好的，這麼討女人喜歡。」

和她一同進來的女生我不太熟悉，應該也是當時出遊的人之一。

沒幾分鐘，一個聲音從遠處飄來「……後來，那王八羔子給掉河裡去了，還是教導主任給撈上來的，哈哈哈哈。」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卓森然，這小子年紀比我們都小，人好玩兒，嘴還甜，深受幾個師姐和老教授的喜歡。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卓森然、田志剛一起跨進門來。對於田志剛我印象不深，只知道我們系有這麼一個人，不過田志剛似乎跟三胖的關係不錯。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有些面熟的小姑娘急沖沖的跑進來：「對不起，實驗出了些問題。」我有些印象，這個小姑娘好像叫李昭。

大家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就似乎再沒聚在一起過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卓森然那小子比較滑頭，立馬便湊到我身邊道：「黃師兄，這麼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這小子，盡說實話。張森又湊過去向林子晴道：「師姐，你上禮拜穿的那件黃花白底的連身裙哪買的，你穿著特別有氣質……」

忽然便聽到一聲輕咳，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見了。張仲遠在煙灰缸內念滅了煙頭道：「你們來不是為了說閑話的吧。」

一時間又是一陣沉默。

還是田志剛開的話頭：「我們學校一共就死過三個人，這三個人還都是那次出行的人之一。去年的時候趙毅死了，警方最終判斷為意外事故。所以我們都以為是意外，結果今年王鵬也死了。而且死的時間還都是這幾天，要說是意外我自己都不信，但如果說是三胖做的……」

「我相信三胖的為人，他沒理由這麼做。」第一個跳出來站立場的是田志剛。

「我也信。」我覺得我跟三胖這麼多年的基友多少這點辨別力還是有的。

「我也是」說話的是李昭。

「其實……我覺得沒有任何人有這麼做的必要，除非是……鬼」林子晴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身子還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一時間大家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除了……除了她……誰還有理由這麼做。」

「別胡說！」說話的是張仲遠，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看著有些心虛的樣子。再看其他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世上哪有什麼鬼，有鬼也是心鬼，這事肯定是人做的，我們現在分頭去調查，如果能查出就是他做的最好。你，你去金佳楠的宿舍樓調查，」他指了指田志剛和卓森然。「你們三個女生倆去問問金佳楠的同學。還有你，」他指了指我，「跟我去警局。」

「王鵬這事不像是意外，你們自己小心點。」

被點到名的人無奈的走了，畢竟張仲遠算是大家的學長，這點面子還是會給的，只有林子晴在被拖走的時候還輕輕的抱怨了兩句：「這能查出什麼來」之類的話。

會議室里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所以只好無奈的望著他，就像林子晴說的，這能查出什麼來。反正知道最後會白折騰一場，任他折騰去吧。

過了一會兒張仲遠關完了會議室的窗戶，見我還站在原處便問：「怎麼了？」

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叫我跟著你嗎？」

「哦，嗯，我懷疑殺人的人就在今天來的幾個人之中。」

「你這麼說是想告訴我你相信我？」

「不，」張仲遠湊近了，臉上露出一個絕對稱不上善意的表情：「我最懷疑的人就是你，所以從現在開始，麻煩你一步不離。」

傍晚的時候三胖被釋放了，我和張仲遠開車去接的他。三胖見了張仲遠居然微微的愣了愣：「你怎麼會來？」

張仲遠面無表情道：「怎麼，我不能來？」

三胖的眼神有些閃躲道：「沒……沒什麼……對了，既然你們來接我，我請你們吃飯吧，就去銀座邊上那家日料店。說著便鑽進了車後座，順帶把我拉了進去。張仲遠默默的坐在駕駛座上，便發動了車子。

我還以為三胖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但三胖一路上說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半點也沒有涉及之前的事，等到了目的地，三胖的目的才表露出來。他一邊喊著餓一邊讓張仲遠自己去地下停車場停車，我們先進店點東西。張仲遠也沒說什麼，只是從後視鏡看了我們倆一眼，便停車讓我們下去。

三胖拽著我的胳膊緊跑兩步，沒理會店員的問好直接把我拽入雅間，也沒接過店員遞來的菜單，報了幾樣他熟悉的食物。等店員下去了之後才湊到我跟前壓低嗓子道：

「張仲遠有問題。前天我確實去了八號樓，但我是跟蹤他去的，我之所以在廁所外蹲著，是因為他進了二樓後人就不見了，當時所有的宿舍都關著門，學生都在睡覺，能藏人的只有走廊盡頭的廁所了，而且直到我離開他都再沒出來。我那天不僅看到張仲遠，還看見卓森然了，雖然他帶了棒球帽還有口罩，不過他背的包是旅遊那天他背的那個，我看見他從樓上下來急匆匆的就出了八號宿舍，我就連忙跟過去了。還有那天我早上我聽到的聲音明明是……」

三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回頭望去，紙門上映了一道影子，外面的人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