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眾矢之的
傅瓷的心裡百轉千回,最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只是沉默著,沒答應蒼璽。
她還沒做好接受過去的準備,自己記憶全失,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在她這裡完全是空白的,她應該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過去的人,過去的事?
「以後再說吧。」
模稜兩可的回答,完全不像是傅瓷以往的風格。
蒼璽是那麼了解傅瓷的一個人,一下子就從傅瓷的語氣重聽出了傅瓷心中的遲疑。
他嘆了口氣,溫暖的大掌落在了傅瓷的頭頂,安撫似的揉了揉傅瓷的腦袋。
「你放心,說是重新開始就是重新開始,不需要你記得什麼。你要做的就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讓我們重新相愛的機會而已。」
說完這話,蒼璽也不指望傅瓷能夠一下子給出答案了,這件事畢竟自從傅瓷失憶以來頭一回出現在傅瓷的認知里,她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件事情。
不遠處正被百姓們圍觀的皇宮中,氣氛頗為凝重。
「皇長子耶律賀,意圖謀害二皇子耶律楓未遂,今日有企圖發動政變未遂,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死罪!」
耶律賀褪去了一身盔甲,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囚衣,在這蕭瑟的深秋中顯得分外寂寥。
「重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嗎?」
老皇帝坐在高高的金椅上,眼前所呈現的一切幾乎讓老皇帝無法接受,從小寵著慣著養大的大兒子,如今怎麼就長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幾乎只在這一兩個時辰的時候,老皇帝就徒然的變得滄桑了許多,一直養著的龍體,似乎也有了衰敗的跡象。
耶律賀跪在朝堂中,面色灰敗,表情卻依舊如同眾人印象中的溫和,面對失望的父皇,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悔改之情。
「兒臣沒有什麼好說的,您在這皇位上坐久了,有些糊塗了,本該立長立嫡的事情您偏偏不安規矩來,兒臣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想要這樣幫助您做決定。」
耶律賀那雙陰鷙的眼睛直視著老皇帝,看得老皇帝內心陣陣痛心。
那雙本該溫潤的如同沁了墨一般的黑眸此刻充斥著貪慾,那裡面是耶律賀對權利的渴望,和求而不得的陰狠。
老皇帝還想要為大兒子開罪的心徹底冷了下來,閉上了眼不再看他,吩咐人將耶律賀帶下去,便疲憊的揉著太陽穴。
「眾位愛卿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啟奏的話就退朝吧。」
眾位朝臣都是有顏色的人,老皇帝現在心情不好,若是現在不識相的稟報什麼事情上去,一個不注意就會被老皇帝當成出氣筒。
當下也就沒人再話多了,喜公公瞧著形勢,手中的拂塵一甩,尖聲道:「退朝!」
眾人聽見公公的話,相互看了一眼后各自紛紛退朝。
耶律瑾和耶律風走出宮殿外的那一刻就被喜公公叫了回來,說是皇上有事情找他們。
耶律瑾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皇心裡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從小就被皇帝疼愛的大皇子如今卻用逼宮這件事來威脅他讓位,心狠手辣,不顧兄弟情義,但奈何皇帝還是有一顆偏愛他的心,他始終相信大皇子可以悔改。
「父皇,不知您找我們前來有什麼事情?」耶律瑾首先敞開了話題,即使他和耶律峰都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叫他們來。
皇上看著和之前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若隱若現,帽檐下的白頭髮也多出了許多。
他張了張嘴,「你們的大哥做出這樣的行為甚至想把你們都趕盡殺絕,實在是罪不可赦!」
他氣的大聲咳嗽了幾聲。
耶律瑾和耶律峰想過去安撫一下卻被他攔了下來。
「但是啊.....」
皇上後面的話才是主要。
兩兄弟都相互看了看緊皺了眉頭。
「你們的大哥畢竟是和你們有血緣關係的,從小和你們一起玩到大的,朕實在是不忍心讓他離你們遠去啊!」
說完,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兄弟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在招呼他們,即使是剛從生死一線逃出來的耶律峰。
「父皇,那你怎麼就不會考慮我一下?」
耶律峰的這句話讓皇上無言以對,於是就徑直走到了書桌旁坐了下來,不在看著他們兩個,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既然耶律峰這麼說了,那耶律瑾的態度更是讓皇帝清楚不已。
「既然這樣你們就先下去吧,朕想靜一靜。」
「兒臣告退。」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完便離開了這個充滿硝煙味的皇宮。
此刻三皇子府中
「怎麼阿瑾還沒有回來?」傅瓷在門前轉來轉去轉來轉去,她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額頭已經出現了汗珠,蒼璽看見這般場景心裡卻不是滋味兒,他的女人竟然會為了別的男子焦急這般,但還是走上前拿出懷中的方巾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他一邊給她擦汗,一邊深情脈脈的看著這位曾經和他同床共枕如今卻不認識他的女人,心裡竟然多了絲絲難過。
可傅瓷此時卻忽然看向蒼璽的眼睛,眼神中充滿著不安。
「蒼璽,你說,阿瑾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她的兩雙手抓住蒼蒼璽衣服的兩角,這份關心本該是傅瓷對她的關心,可是現在.....
蒼璽還沒有回答她的話,傅瓷就離開了他的視線,他看向遠處是耶律瑾回來了。
他的心顫抖了一下。
「阿瑾,你可算回來了,我擔心死你了。」
耶律瑾還沒有反應過來,傅瓷就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看著眼前這位擔心他的人,耶律瑾摸了摸她的頭,「傻瓜,我怎麼會有事呢?」
此時蒼璽站在門前把遠處的這一切盡收眼底,想去阻止這一切,可他又該怎麼阻止?現在的阿瓷已經是一個失去以往記憶的人,如果貿然會讓她警惕。
所以,他只能和傅瓷重新認識,讓她慢慢再次喜歡上自己。
再者說,耶律瑾的條件也很好,雖然被掛上風流之子的名聲,但蒼璽了解耶律瑾的為人,他對阿瓷的好他也看在心裡,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阿瓷此時已經淪為別人的階下囚了。
他想到這裡,心裡的波動不免平靜了一些。
「我們快進去吧,蒼璽也在和我一起等著你呢。」
傅瓷拉著耶律瑾往府里走,他看見門前的那個人楞了一下但還是和傅瓷走到了門前。
「回來了就好。」蒼璽只說了一句話就和他們一起往裡走,此時他就指著兩個人之外的一個人,是多餘的。
傅瓷一到屋裡就問耶律賀這個罪人,問他有沒有被皇上處刑,問他有沒有被抓起來重打,這一切的話題都讓耶律瑾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沒想到眼前的她竟會如此生氣,甚至在她生氣的時候還那麼可愛。
「阿瓷,你放心,他不會有好下場的。」耶律瑾這一句話讓傅瓷終於冷靜了下來。
三個人坐在大堂中,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忽然變得很尷尬。
坐在凳子上的傅瓷忽然站了起來,眼睛一放光,「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飯吧!」說完,她就走出大堂著手準備晚飯。只留下蒼璽和耶律瑾。
「今天的事情還要感謝你。」耶律瑾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幫你是應該的,你是阿瓷的恩人,我也是在還你恩情罷了。」
蒼璽這句話的深意讓耶律瑾明白在他們三個人當中,他才是個局外人。
「只要阿瓷開心就好。」
兩個人的爭奪似乎就此展開,誰也不讓誰,現在的阿瓷只是一個失去以往記憶的人,對她們兩個而言,都是一個開始。
幾句話說完之後,兩個人就一直僵持在這裡,沒有誰主動開口,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傅瓷叫他們吃飯。
飯菜也很簡單,但有家的味道,三個人在飯桌上一句話也沒有聊,吃完飯後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內。
傅瓷其實很想在剛剛的飯桌上講話,可這幾天她學會了不少,別人的神情言語她也看得出,所以在那個時候講話會讓畫面更尷尬。
夜深了,她洗漱完以後就躺在床上,今天一天的忙碌讓她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可那兩個人屋內的光竟是一直亮到早晨。
這一晚,兩個人都徹夜無眠。
第二天,耶律瑾早早地就上了朝,走的時候還不望去看一眼傅瓷,見她還沒有睡醒就不忍去打擾她。
他走了以後,蒼璽也便來到了傅瓷的房間門口,透過一絲細縫,蒼璽清晰地看見那張熟睡的臉龐,那張曾經每天一睡醒就可以看見的臉龐。
想到這裡,蒼璽便難過傷心起來。
他一定會重新讓傅瓷回到他身邊。
蒼璽剛走,傅瓷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掀開被褥,帶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去洗漱,很快一個活潑的傅瓷又出現了。
「蒼璽,阿瑾人呢?」傅瓷一早本想著找他們吃早飯,可卻沒有看見耶律瑾,於是來到了客廳,便看見蒼璽坐在廳中。
「他去早朝了。」蒼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戳中了自己的心坎。
他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