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一切

努安娜用眼瞅瞅路易斯，見他的背影已消失在了小路一頭，才小聲對尼爾說：「尼爾，我們也快趕回去吧！」

尼爾沒有出聲回答，只是望著媽媽點點頭。

努安娜很快站起，一隻手拽住兒子的手，一隻手打著手電筒照明，母子倆膽戰心驚地往家裡趕。

一路上，剛滿四歲的尼爾，這心裡總是不平靜，不知為何如此內疚疼痛，也不明白母親對他所說，「這可能是你一生中最刻骨銘心、最無價的生日禮物。」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父親並沒有送我什麼特別的什麼生日禮物啊，可母親為什麼這樣說，而且當我要衝過去為父親打抱不平時，他又要一次次阻止我，這又是為什麼呢？

當尼爾和媽媽都到家了，但路易斯還沒有回來，他們腦海里立馬產生疑問，他又到哪兒去了？

他們母子倆也沒多在意，就開門進了屋，並把燈打開，他們母子倆害怕的陰影才稍微消失了。

努安娜進屋后，將手中的手電筒一扔，就忙將桌子上的飯菜撤回去重新熱熱，而尼爾繼續坐在沙發上拿著遊戲機玩著籃球手游。

十多分鐘過後，路易斯推門而進，手裡還提著一個圓圓的小蛋糕。

玩得正起勁的尼爾見門開了，潛意識告訴他一定是父親回來了，就忙扔下手中遊戲機，朝門口瞅一眼，果然是父親回來了，他從沙發跳下來，朝父親跑過去，他本來都想告訴父親，他和媽媽去工地上看見他了，可是他突然又想起答應媽媽的事，就只是特別感動地微笑著，朝父親跑過去，一抱抱住父親說：「爸爸，你總算回來了，我愛你！」

路易斯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和心靈上的創傷，並對著尼爾微微笑笑，然後將他輕輕推開，並把蛋糕遞給他說：「小子，生日快樂，這是父親特別為表示回來太晚的歉意，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我愛你！」

尼爾頓時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這讓路易斯很不解，忙問他：「小子，你哭什麼啊？爸爸送你生日禮物，你不快樂嗎？」

尼爾聽爸爸這樣一問，他想是不是爸爸發現了什麼，於是忙揩揩眼淚，微笑著撒謊：「爸爸，我這是太高興了才這樣的。」

「嗯……你高興就好了！」

他爸爸回應后，摸摸他的小腦袋，然後邊朝廚房走進去，邊對努安娜說：「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一定餓了吧？飯菜都涼了，我從新熱熱，馬上就好了。」努安娜在廚房裡這樣回應路易斯。

「嗯，讓你們母子倆久等了。」

聽路易斯這麼一說，真好像女人是水做的一樣，這眼淚水頓時就在眼裡打著轉，但他強忍著不讓它流出，避免被丈夫發現什麼異常。

努安娜將飯菜重新熱好端上來，一家人暫時將所有的心酸和艱難統統埋進地獄，只顧著夾菜吃飯。

吃著吃著，四歲的尼爾突然像變成了一個大孩子一般，用筷子給父親碗里夾肉，並笑著說：「爸爸，您辛苦了！」

路易斯見尼爾今天如此這般懂事，瞬間感覺身體的疼痛不痛了，心靈上的疲勞也一掃而空，，他也往尼爾碗里夾片肉，並望著努安娜笑笑說：「這小子，今天怪怪的。」

努安娜怕路易斯察覺到了他們母子倆已經目睹了今晚在工地上發生的一切了，就忙望望尼爾，又盯著路易斯笑笑，反問：「他有嗎？」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見我們的孩子這樣懂事，我們應該高興。」

努安娜朝路易斯不停地點著頭。

過了會兒，路易斯又往努安娜碗里夾了肉。

尼爾也不敢再多說話，再多表現出異常的舉動引起父親的猜疑，就只顧著往嘴裡送飯。

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的，有說有笑的。

吃完飯，牆上的時鐘已經轉到九點了，可路易斯並盯著尼爾，表情嚴肅，絲毫不開玩笑地對他說：「小子，你今天是不是任務還沒有完成啊？」

尼爾聽父親這麼一說，頓時心裡想，他今晚不管心靈受了傷，身體也受了傷，不能繼續去跑了，繼續運動了，得想辦法阻止他這樣虧待自己。

於是尼爾假裝不知父親問的什麼，嬉皮笑臉地反問：「爸爸，什麼任務啊？」

「你信不信我揍你，你這個健忘的傢伙。」

尼爾忙跑來躲到媽媽身後，並小聲地給努安娜打啞語：「媽媽，你趕快勸勸爸爸，今晚他都那樣累了，不能再讓他做劇烈運動了。」

努安娜也很心痛路易斯，怕他身體吃不消，就忙笑著勸解：「親愛的，今晚比較晚了，就罷了，因為你太累了。」

隨著妻子這話一出，路易斯頓時心裡覺得她這是袒護尼爾，他的臉色頓時突變，表情凝重站起來用手指著尼爾，賭氣說：「隨你小子去不去，你不去算了，我去。」

父親這一舉動，這一言語，頓時讓努安娜和尼爾心裡一怔，不知如何是好。

努安娜見倔的像頭牛的丈夫，只得朝極想說出今晚不想去夜跑和鍛煉原因的尼爾搖搖頭，並勸解尼爾：「孩子，那你就陪父親去吧！」

「不……我不。」尼爾死心眼地回應努安娜。

路易斯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隨後指著尼爾說：「小子，想不到你的夢想卻經不起這點磨練？」

尼爾糾結無奈，心如刀絞，不知要不要告訴他，其實他們母子倆已知道了實情，可自己又曾答應母親，保密此事，可他真的受不了第一次被體會到被人誤解的滋味。

母親也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父子倆都一根筋，都死心眼。

路易斯見尼爾似乎是來真的，他心裡也陷入遐思，尼爾平時不想是吃不得苦的孩子呀？是不是他們母子倆知道了什麼？可是，那不可能啊？如果要是真的被尼爾知道了這事，那我作為父親的顏面往哪兒擱啊？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得將戲做足。

於是路易斯想到這，毫不思考地推開椅子，轉身正要離去。

尼爾也望了一眼母親，腦子不加思索地盯著父親轉身離去，邁著疾步的背影：「爸爸，我現在突然不想讀書了，我只要你和媽媽健健康康的，有尊嚴的活著。」

尼爾這話一出，路易斯頓時戛然而止，靜止住了，既不敢回頭看尼爾，也不敢再往前，可路易斯已經回不了頭了，他為了尼爾的未來，不能依他，得有自己的主見，得有自己計劃，因為此時此刻，他很清楚，既然他們母子倆都知道了，那自己也沒必要顧慮那麼多了。

於是，他還是頭也不回邁著疾步，繼續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尼爾以為他父親還不清楚自己再說什麼，就又重複：「爸爸，其實我和媽媽已經去過你上班工廠了，你和你老闆所有話，我和媽媽都知道了。」

可這次路易斯腳步也不停，直接開門而去。

尼爾見著這場景，不由得獃滯了，一臉茫然表情，嘟著小嘴，用手抓著小腦袋，望望前方門的方向，又盯著媽媽。

努安娜見此情此景，深深地朝他嘆了口氣，淚水在眼裡打著轉，然後用手指著路易斯離去的方向，搖搖頭。

沉默會兒，努安娜對尼爾說了這麼一句：「孩子，你就是爸爸媽媽的一切。」

努安娜話音剛落，也忙活著收拾餐桌上的剩菜剩飯和碗筷了，因為她不想干預左右尼爾的思想，這個時候，該怎麼抉擇全在於他，如果此時此刻他不去追上路易斯，繼續前行，或許就真會失去路易斯的愛。

尼爾再一次重複著媽媽那句，你就是爸爸媽媽的一切，覺得媽媽說得對，此時的父親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於是他點點頭，就朝著前方門的方向奔去追他偉大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