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孩子和時間長短有關係
無屍術與赤砂七彩蛇一般,雖極少,但終究有跡可尋。他們來到東祁良久,所遇之人無數,竟然無一人知曉此術。
君清宸瞳眸幽幽。
他視線轉到那在燭火下映的喜慶異常的小小衣裳,忽明忽暗的前顏色像極了迷人眼的春色。
自打知道青兒懷了他的孩子之後,鳳傾跳出來威脅他的時機很是恰當,彷彿那個時候,就是鳳傾有意透露給他一樣。
妻兒盡在他人手中,於他君清宸來說,又如何能忍?
領著大軍前來,卻在三月前的時候,他出現了一絲的疑惑。正是這絲疑惑,讓他遲遲不肯進這東祁而來。
鳳傾祭出了他孩兒的小小衣裳。
威脅之意很是明顯,而他,也確實受了這威脅。於他來說,江山社稷本非是他所願,若那鳳傾想要,儘管來拿便可。
軍權盡數擺在了那鳳傾的眼前,可那個男人,又遲遲不到手是幾個意思?
君亦佑眉頭擰的更深了些,除了與君清宸的疑惑相同之外,更多的,他還隱隱的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
此時,一直坐著的君清宸忽然站了起來。
冥月忽然從門外沖了進來,他面上是少見的嚴肅與沉重,絲毫不敢抬頭看君清宸一眼便跪在地上:「主子,南域皇甫元澈和古宛伶率領著五十萬大軍延著東祁的后關之路向我們這邊包抄過來了。」
「皇甫元澈和古宛伶?」君亦佑擰著眉頭:「這兩個人忽然冒出來做什麼?」
冥月按壓住心中的狂跳,垂著頭道:「皇甫元澈發兵的理由是控制住東祁的七殿下鳳傾根本就不是東祁皇室的七皇子。據他所攜的幕僚說,那七皇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的時候摔落懸崖死掉了!」
君亦佑眼一沉:「幕僚?」
「正是東祁之前的篡位者即墨嬴,」冥月壓低了聲音:「那人沒有死。被皇甫元澈救下了。」
君亦佑冷笑一聲:「好一奪城的理由。皇甫家的老傢伙死了,皇甫元澈那小子的野心,終於覺醒了?」
君清宸披上一件衣袍,闊步向外走去。
君亦佑微驚:「鳳傾那廝如此拖延時間就是等皇甫元澈過來,他的目的是坐觀龍虎之斗,好坐收漁人之利,你現在是要到哪裡去?不管你的大軍了?」
「行軍打仗你向來比本王要高超很多。」君清宸頭也未回:「若是僅是包抄,本王還尚不放在眼裡。但是.」
他未再說話,然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冥月忽然站起身來,直直的跪在君清宸的面前。
君清宸擰了眉頭,垂著眼瞼瞧他。
冥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君清宸:「主子,這是古宛伶送來的。」
心中微微一跳,君清宸伸手將那信打開,只一眼,便猛的將手裡的信捏的粉碎。
而烽火熊熊的另一邊,駐紮著南域的五十萬大軍。皇甫元澈和謀士們都在一個較大的營帳里商議著進攻東祁的細節。
而軍營的另一處比較低調奢華的營帳內,有一處人影正站在簾前,有些微怔的看著被火光照亮的遠方。
一道黑影站在她的身邊,恭敬道:「王妃,信已經送到宸王的手中了。」
古宛伶點點頭,並未再說什麼。
那人頓了頓,忍不住道:「攝政王殿下的大軍已經逼進東祁,宸王即便再厲害,也會暫避鋒芒。王妃又何必多此一舉,說是他兒子術的解藥,在您的手中呢?」
古宛伶目光淡淡,半晌,才輕聲道:「不過是使些絆住他腳步的手段罷了。」
「宸王不是傻子,王妃,你絆不住他多久的。」
「是啊,」古宛伶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絆他多久,半個月,就足夠了。」
「半個月」那人喃喃輕語,身子忽然微微僵了僵,他的視線落到古宛伶的肚子上,突然輕聲道:「這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是那個時候生吧。」
古宛伶似乎終於有了一絲的反應,她低下頭,伸手撫著自己已經離離聳起來的肚子,雙眼有些迷離:「算算日子,該是如此了。」
似乎是懷了孩子的女人都是這般,無論是在智商或者判斷力都下降不少。那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人似乎嘆了一口氣,朝著古宛伶拱拱手,便閃身退了出去。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年前圍繞在南域四周的兵亂現象,如今,又在東祁的城外上演著。
然而鳳傾早有謀略,在君清宸帶著兵來的時候,將消息透露給天陸和南域。天陸那邊如他所料,君灝忙的焦頭爛額,三五年內,怕是再也無法出兵。
皇甫元澈那邊一直蠢蠢欲動,即墨嬴等不及,放出鳳傾不是東祁七殿下的『事實』。對於這樣刻意抹黑的事情,鳳傾不僅沒有澄清,反而任由事態發展。
謠言越傳越大,鬧得整個東祁人心惶惶,再加上鳳傾平日里奢侈無比,只顧著自己的生活夠不夠舒坦,根本就不顧及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東祁百姓。
終於有人忍不住,跑出了東祁,向南域尋了救。於是鳳傾不是皇子之事如炸彈一樣爆發,皇甫元澈在東祁往日攝政王的即墨嬴的請求下,帶著兵前來東祁。
恰巧遇見君清宸。
兩軍一時之間在外對壘,長時間的緊張情緒在一件小事之上終於暴發,兩軍打的不可開交。
天下文人聞之,均露出一笑,皆贊東祁七殿下才是真正的謀略之士。這一招聚虎齊城,又坐收漁人之利的手段,當真是天下無雙。
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天下人不知道的,是這仗打了不到半個月的時候,南域的兵就已經被擊退到東祁的百里之外。
君亦佑戰神之姿無人能及,也早就趁機收服了東方的十餘座城池。
東祁,早就已經面臨國破山空的狀態。
國破成這樣,作為一國之主的七殿下鳳傾終於從紙醉金迷的生活中醒悟過來,他將這樣的怒火發到了即墨羸的身上。
竟不顧君清宸和君亦佑來勢洶洶的攻兵,將東祁十餘萬的大軍遣送出去,追著皇甫元澈退兵而去。
勢必要殺了即墨嬴。
風雨搖墜,東祁一時之間陷入人間煉獄。
城外血雨腥風,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楚青,終於於那黑夜之中,緩緩的醒了過來。
一醒,便感覺喉間極致的難受,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終於醒了?」
很是熟悉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楚青微微一怔,努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垂了多久的腦袋僵硬的有些發疼,她努力的偏過頭去,借著隱隱透露過來的月光,終於看清了一直在旁邊的人。
「玉玲瓏。」那蓬頭垢面的女子微微一怔,努力的甩甩頭,玉玲瓏那滿是黑漆漆泥污的面龐扯出一抹笑來:「難為這麼長時間沒見,楚大娘子竟然還能認得出我來。」
可能太過於激動,她身上的鐵鏈晃動的比較厲害。
似乎扯到了她的痛楚,她嘶了一聲,咬牙道:「鳳傾這廝除了你,真是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我猜,如果不是咱兩江湖友情靠得住,估計我早就是死屍一具了。」
楚青唇角勾了勾:「遇見蟒蛇的森林裡,你就被帶回來了嗎。」
「可不是嗎,」玉玲瓏輕嘆一口氣:「別人爾虞我詐精心策劃,繞來繞去好歹講究個漸進的過程。他倒好,來的第一天,就趁我重傷的時候,把我給關起來了。」
玉玲瓏說完,突然笑了起來:「這個倒是很符合鳳傾的性子。」她轉過頭來看著虛弱不堪的楚青:「我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你也關起來了。」
楚青輕咳兩聲:「我關了有多久。」
玉玲瓏輕唔一聲,搖搖頭:「我也不知。鳳傾這廝很謹慎,差不多我昏迷半個月才會醒過來一次。」
楚青輕聲道:「是嗎。」
玉玲瓏點點頭,似乎察覺到楚青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雖然這個女人依舊是楚青,但玉玲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借著微弱的光芒,忍不住上下將楚青打量了好幾遍。
楚青動了動手腕。
她的手腕被厚重的鐵鏈拴的有些疼,如果不出她所料,她現在應該還在月子期,她要盡量將自己的手腕保持懸空,以免落下什麼病根。
她現在的身子可跟以往不同,生墨墨的時候,她沒有中術。
安靜了許久,在玉玲瓏越發沒有耐心的氛圍下,楚青緩緩的將她被鳳傾帶走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的玉玲瓏吸了一口又一口的冷氣。
直到楚青花落許久,玉玲瓏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我被關在這裡已經夠慘的了。沒想到竟然是你波折的開始。」
頓了頓,玉玲瓏突然覺得不對,猛的轉過頭來看著她,太過於激動,扯的她傷口疼痛不已:「你,你,你說你,生了,三個!?」
楚青腦海里還在細細思考著這段時日發生的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事情,聽的玉玲瓏驚呼,她看著她:「怎麼了?」
玉玲瓏咽了口口水:「一次?」
聞言,楚青擰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兩三個時辰,幾次,沒有分出來。」
「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玉玲瓏眼角含了淚花,有些無語的看著她道:「你無感情的也太直接了些。」
說罷,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怎麼我這沒反應?」
楚青看著她面無表情:「有可能是君亦佑不行。」
玉玲瓏大囧:「你!」
她話未落,整個地牢忽然晃動了一下,接著一道轟隆聲自她們頭頂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