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九章、學問
?「在謀士館內服侍?」衣熠納悶了:「那我昨日在謀士館,怎麼沒發現有侍者的影子?」
「像小人這般的侍者,與其他侍者不同的是,小人等並非只服侍先生們,在服侍先生們之餘,也是需要學習的,昨日正巧是小人們學習之日,故而女公子未見小人等的身影。」
「你們還要學習?」衣熠頗感興趣:「都學些什麼?」
「私塾里先生教什麼,小人便學什麼。如今琴棋書畫、詩書禮集,小人都有涉獵。」兀良不卑不亢,說他是下人,倒更像是讀書人。
「你們倒也有趣。」衣熠點了點頭:「那今日,你就要隨我一同前往謀士館了?」
玉瑤的話,讓衣熠心裡一軟,鼻尖也酸了酸,在欣慰之餘,又感到了一絲的愧疚——遠離相府的小院兒衣熠是不怎麼擔心的,而跟隨自己來到相府,膽戰心驚去生活的玉瑤,她是愧疚的。
自己的未來,她已經不再看重,就算失敗,大不了一死,去尋自己的家人,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好的歸宿。
但玉瑤呢?她雖然是一個婢女,這輩子都要侍奉自己,可她卻並非自己這般,背負著血海深仇,她只是出於對自己的忠心才跟隨自己,選擇這條不歸路的,這般忠心的婢子,自己是不可以給她一個為自己陪葬的結局的!
衣熠想到這裡,心下悲痛,但她的意志,卻史無前例的堅定起來——她不想失敗,也不能失敗!她還有要繼續守候的人不是嗎?
想到這裡,衣熠輕笑了起來。
「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笑?這可不是個玩笑!」玉瑤見自家姑娘似乎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心裡,不由急道。
「怕什麼?」衣熠佯裝生氣:「你家姑娘不是還在這嘛!」
玉瑤被衣熠作出來的氣勢唬住了,愣愣地眨了眨眼,驀然的心安了。
「姑娘可是有什麼法子自保?」玉瑤驚喜道。
「何謂自保?」衣熠反問道:「玉瑤,你心裡應該清楚,自我們來到相府之後,就已深陷泥潭,只有日日淪陷一說,哪來掙脫之日呢?」
玉瑤聞言,沉默不語,心情也低落下來。
「不過你可以放心,這裡有你家姑娘坐鎮,定能保你安全。」衣熠寬慰道。
「姑娘,您這是說的哪裡話?」玉瑤有些氣急:「婢子哪裡是在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姑娘您的安危啊!」
「我不會有事的!」衣熠肯定道。
「可是……姑娘,您就孤身一人……」玉瑤還是有些不安。
「你怎知我是孤身一人的?」衣熠神秘一笑:「說不準,謀士館里已經有能幫我的人了呢?」
玉瑤聽不懂自家姑娘的啞迷,也不大相信自家姑娘的話——她也就是到謀士館裡面轉了一圈,就突然冒出來個幫助她們的人?
「姑娘,這個人可靠否?他又是什麼來歷?」玉瑤小心翼翼地問詢,深怕觸及自家姑娘自信的神經。
「人倒是不錯,但合不合用,還得看看再說。」衣熠滿是自信。
「這麼說,姑娘您只是有了個人選?」玉瑤感到不可思議。
在玉瑤的眼裡,姑娘做事一向都是細緻縝密的,沒有一定把握,她絕不輕易出手,可今天自家姑娘卻彷彿變了個人,不再追求完美了嗎?
玉瑤這麼想著,越發感到心累,忍不住想再次勸說衣熠。可惜的是,她的打算還沒有實施,就被衣熠看穿了。
「玉瑤,你且放心吧,我心裡自有主意。」衣熠笑著安撫玉瑤,讓玉瑤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可是……您打算怎麼應付肖相?」玉瑤換了個策略。
「為何要應付?」衣熠反問后,又道:「能進入謀士館不正是我所求的嗎?他既然滿足了我的願望,我得還這個人情啊!」
「什麼……意思?」玉瑤不懂了:「姑娘,您要幫肖相嗎?您甘心做他的棋子?」
「棋子……」衣熠雙目放空,似乎在唏噓著什麼:「他若想拿我去做筏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麼?」玉瑤雙目放光:「姑娘可是有什麼計劃?」
「肖相同意我去謀士館,無非是想提拔我在謀士館的勢力,藉以遏制葉飛颺膨脹的野心,緩和葉飛颺和彭軒之間的機鋒。」衣熠幫玉瑤梳理了下思路,而後才把自己的打算娓娓道來。
「這是肖相想要的棋子,也就是我的作用。我呢,也想借著這個由頭進入謀士館,為的就是將肖相的最後依仗徹底銷毀,讓這龐然大物死的更快一些。」
「所以,姑娘您就假意順從肖相,只待進入謀士館后另作打算?」玉瑤猜測道。
「自然。」衣熠肯定道:「我當時確實有打著這樣的主意。但當我真的進入謀士館之後,才發現一個問題。」衣熠說著,皺起了眉頭。
「什麼問題?」
「之前我也說過了,謀士館名為肖相的,實則被葉飛颺把控住了。而葉飛颺是以什麼名分把控住這謀士館眾謀士的呢?」衣熠看向玉瑤,有心考考她。
「權利?地位?亦或是金錢?」玉瑤幾次猜測,都被衣熠搖頭否認了。
「那是什麼?」玉瑤癟了癟嘴巴,有些慚愧。
「金錢、名利、地位,這些東西肖相難道不能給予他們嗎?肖相明顯更有實力啊!」衣熠拍了拍玉瑤的手背,以示安撫:「葉飛颺他有什麼呢?除了肖相給他的權利之外,他一無所有。」
「等等。」玉瑤彷彿突然開了竅:「姑娘,您的意思是……葉飛颺只是憑藉著肖相的名頭,就搶了肖相的人?」
「否則他怎有可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如此眾多的追隨者?」衣熠有些譏諷:「還不是憑著肖相的看重?」
「笨!」衣熠恨鐵不成鋼,又不得不耐下心去跟她解釋:「肖相自然是不想跟葉飛颺分道揚鑣的呀!你想想,肖相如今在朝野的地位本就被諸方排擠,雖有那狗皇帝給他撐腰,卻也不得不小心做人。謀士館是肖相最後的依仗,最是不能亂的地方,如果肖相跟葉飛颺撕破臉皮,這謀士館就沒了領頭羊,如何還能維持這一貫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