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不明事態

一則不怎麼順利的討論於食人鬼之間展開，來自大型農場的主人一句話就把大家給噎住了。然而這也是無可逃避的事實，知秋的威脅正存在於此，不去解決的話永遠都是停留在諸位食人鬼心頭上的一根尖刺，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然而這位農場主並沒有顧忌他位同僚的情緒，最為尖銳的話題，在一開始就提了出來。能夠坦然面對問題所在也不是一件壞事情，不過這位農場主會這麼做的原因，大概還是源自於自身急切的不耐煩的情緒，想要儘快地將事情給解決吧。

一位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傢伙……想到如此，校長就會不自覺地感到頭疼。真的是個麻煩的傢伙，難道它還認為自己處在無上的榮耀之中么？知秋的強勢崛起已經說明了一個很好的道理，那就是食人鬼的榮光遠遠不如從前，或許對於知秋來說點燃起來的，是足以改變世界的星星之火，現在還處於摸索之中的起步階段的，然而對於牆壁系統整體而言，還是處在一種即時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之中。食人鬼們的現在，就是它們所擁有的一切。

怎麼能不為現在而奮鬥？已經不是從前，單獨的一位食人鬼出面就可以擺平一切的年代了，正因為單獨的個體力有未逮，才會像現在這樣，召集所有的食人鬼，甚至不惜加上低素質卻擁有高級戰鬥力的同僚來參加，會鬧騰的不愉快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然而為了能夠奪取勝利，這些都是能夠接受的代價，處在各位食人鬼的容忍極限範圍之內的。

不過付出了代價卻沒有實質性的收穫……終究是在經驗和規則方面的欠缺使其嘗受到了極近於失敗的滋味。怪物們並不擅長如此，投資性的舉動，哪怕是以校長本身的修養來說，也是很難接受的事情。它還是在忍著情緒不至於讓其爆發，卻已經有誰受不了這麼壓抑的事情了。

有些天真的傢伙還處在什麼都不懂得的懵懂之地，就像現在這位顯得氣急敗壞的農場主。雖然語言上面並沒有表達出如此的意思，但是行動上無意之間展露出了如此的跡象，是無從辯駁的事實。就像現在這位農場主……話里話外滿滿的都是一種不耐煩的情緒，恐怕心中所想的並非是眼前所要面對的麻煩，而是在自己控制的農場中的一畝三分地吧。

典型的「小農情節」，心中所挂念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天地，就算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朝代更替戰爭爆發，永遠都不關他的事情。這當然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事情，若是對方真的是一位不能夠左右大事情的小農也就算了。然而事情並不是……牆壁系統其中碩果僅存的五位第二階級的食人鬼，每一位都是極其珍貴的戰鬥力，斷然不能夠輕易看清，放棄的。校長本身也希望可以忽視這個戰鬥力，但是事實並不允許它做這件事情。在沉默中歷練得來的經驗如此，衝動是許多食人鬼都會不經意之間去做的事情，不過校長卻是能夠硬生生的將它克服，用更加理性的計劃去看待諸多發生髮展的事件。

或許，這才是經由時間積攢而來的智慧。論起實力的話，校長擁有十足的把握和職位最高的食人鬼議員一較高下，比起這位連議員都不算的農場主，早就不知道甩開多少條街了。放在從前，比較狂躁的校長說不定真的撲上去和它廝殺起來了。畢竟擁有極其高強的力量，本身卻無法得到較好的待遇，一直以來都是它心裏面的一根刺，每次想起來都覺得不怎麼感受。雖然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如此代價是能夠承受的，但是說不愉快的事終究還是不愉快的，和經歷了多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沒有根本聯繫。

如此一來……校長會感覺太不舒服是理所當然的，更別說是遠遠不如自己的傢伙卻擺著微妙的譜子，不歡喜的情緒也就越發強烈了。不過再不喜歡，它也知道必須依靠對方的力量，哪怕是這麼令人討厭的一個傢伙也沒有太多的例外。作為碩果僅存的五位貴族級別的食人鬼，在這場戰爭中天然起到了「領導者」的角色的。

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牆壁系統內多少第三階級，以及算不上階級，但是還保留靈性的傢伙根本不計其數，隨便召集起來，估計就可以達到數十萬的數量，如果還可以繼續搜刮一下的話……就算達到百萬級別的數量也不是不可能。然而這又有什麼用呢？數量當然是最為普遍的暴力，卻並不是可以作為萬金油存在的東西。作為策略而言，只停留在「小孩子都知道」的階段，甚至也不可以作為一個值得稱道的策略。

就像知秋知道士兵的數量是一個對於戰爭來說不可忽視的因素，為了能夠保證有生力量，竭盡全力地讓士兵們遠離他和對手的戰鬥範圍，畢竟高階戰鬥力之間的打鬥，就連餘波也可以使得一位士兵輕而易舉地喪命，若是單純的，使用數量的堆積來對抗敵人，當然也能夠起到理想的效果，但是同時對於士兵們的損耗，也同樣是巨大的。

在沒有奪取整個王國之前。牆壁系統依舊是這些怪物們的故鄉。某種程度上來說，兵力是「可以消耗的資源」，它們於此繁衍生長，如果可以保證充足的資源，它們也會在同一個地方流傳一代接著一代吧，之後萌生出無法割捨的，譬如「故鄉」一類的情感。現在當然也有，不過終究是淡了一點……校長絞盡腦汁地去行動，不就是為了能夠憑藉著自身的力量，取得繼續留下來的容身之所么？某種程度上，已經產生了類似的情緒，再過度否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就是了。如此，無論是對於人類，或者是對於食人鬼來說，一處安身之所是絕對有必要的東西。

對於人類來說，沒能夠完全奪取下來的話，終究只能算作是一方異客而已。即使某些農場中也有著供人繁殖的生存設備，然而那些玩意兒還是將人當作是牲畜來養的，無論是誰去使用，即使可以正常地去使用，恐怕都有著一定地步的抗拒感的。直到有一天知秋能夠率領著大家真正地將這方地勢給搶奪下來，否則他們都不太可能去使用。

人力，單純作為無法補充的消耗品存在。一旦出現了相當數量的消耗，對於整支軍隊的力量之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當下士兵人員的素質可謂是參差不齊，有相當聰明的傢伙，也有度過了相當漫長渾渾噩噩的傢伙，想要統合起來可謂是相當的艱難，而知秋本身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對他們進行整合訓練的，唯有順著自然趨勢，暫時性地將他們整合在一起。

若非是出於對於知秋近乎【神明】的絕對信任感所導致的凝聚力之強悍，之前還是陌生人或者直接說是仇人的傢伙們團聚在一起，發生惡劣性的摩擦都是早晚的事情。現在憑藉著微妙的平衡感沒有發生，就算是少數發生的個別案例，也以最快的時間給壓了下去，不至於在人群之中產生騷動。

所有的事態都處於微妙的平衡之下，至少是知秋以簡易的手段所能夠達到的極致。還有著明確的下一步要走，以及預感最終決戰即將到來，才沒有啟動大型的團結整合計劃。危急時刻同樣不是繁殖的好時候，所以現在士兵的人數是多少就是多少，無法從任何地方得到數量的補充。

一方是幾乎具有源源不斷兵力補充的陣營，一方完全就是一鎚子買賣，也難怪知秋在戰鬥的時候都處處小心著，讓士兵們躲到更遠的地方去，以期圖避免餘波對它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高階成員的戰鬥不同……舉手投足之間彷彿都蘊藏著要改變地形的強悍力量，是士兵們所無法抗衡的極其強大的存在。貴族階級們對於普通士兵們如此，反過來的話，知秋對於低等階級的食人鬼也是同樣的效果。

單純的用大量兵力封鎖他是行不通的。校長本身清楚得很，也明白一名優秀的，或者說還說得過去的將領對於現在食人鬼的重要性。牆壁系統是一個獨立的王國，只要從各大農場擠一擠，數十萬的士兵數量還是可以輕輕鬆鬆地拿出來的。而貴族階級則是毀滅性得少，從前用記憶計算，於十秒鐘之內都能夠聯想起所有的名字，現在銳減到了用一隻手也可以計算過來，簡直就是大打折扣。

接下來的成員每一位都彌足珍貴，是足以撬動勝利天平的砝碼，既包括那位狂妄不耐煩的農場主，同時校長本身也實實在在地計算於內。因為同僚的不識時務，校長的額頭都是青筋暴起的狀態，遲遲沒有發作的原因……一部分是現在已經懂得了用頭腦來思考事情，另外一部分也是組織的實際引領者並非是自己。

恐怕唯有真正身為領導者的議員才會真正正視他的意見，畢竟是知道其原本真正實力的傢伙，強大的傢伙總是值得尊敬的。恐怕其他的同僚並不會這麼想，校長和其他的傢伙根本就是很少碰面的情況，都不太認識它，更何況校長管理的學院本身並沒有什麼豐富的物資，寶石黃金什麼的當然不會存在。

知秋可不會忘記……當時整個學院中最為值錢的東西，反而是從各處搜集而來的古怪東西。譬如一個打火機，一個鐵制的器具之類的東西，現在想來可謂是相當的心酸啊。此等窮酸也直接導致了校長的外貌，雖然大腹便便油光滿面，一眼看上去就營養極好的模樣，然而穿著可謂是窮酸，估計其他的同僚還會在心中腹誹，說道：「究竟是哪裡來的鄉下小子啊。」卻根本想不到，它卻是在場的成員中，唯二能夠競爭「最強」稱號的存在。

出於理智，它選擇了容忍。當然對於當前的事態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想法，正因為眼下的事情解決不了，才想要集合眾位同僚的力量，討論對策也是在「無力應對」的範圍之內。如果只身前往能夠解決的話……想必組織的建立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吧。只能沉默，一種十分詭異的沉默。沉默將無奈帶進了每一位食人鬼的心中，氣氛都不自覺地壓抑了起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視作牲畜食用的人類居然會造成如此程度的麻煩，逼迫著管控者的一方只能使用戰爭的手段來解決麻煩，同時這也是第一次，食人鬼體驗到了戰爭的麻煩之處，在實力差距懸殊情況下，名為戰爭的掠奪當然是相當爽快的一件事情，然而彼此的實力相當，失敗一方將會丟掉性命失去未來，彷彿博弈的舉動，放在誰都會害怕的吧。

那位蠻橫的農場主一句話將氣氛搞僵的語氣不是什麼好事情，恐怕也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接受這樣的事實吧……某一天突然要將人從高高的神壇上面直接拉下來，前一刻還處在悠哉悠哉的享樂之中，下一秒就要徑直面對兇險的性命危機，高下起伏太快，一時間根本無從適應。

從高高的天堂一瞬間再掉入地獄之中，當然是極為驚險刺激的體驗，就算是百米高度的過山車也無法詮釋其刺激程度的萬分之一。而農場主一直以來沉浸在奢華的生活裡面，因為沒有直接接觸過知秋，對其印象還停留在「提升實力的靈丹妙藥」的概念上面。就算組織已經明確地說明了少年對於當下所會造成的威脅，也是雲里霧裡的，沒有親眼見識過……就不會知曉知秋本身的恐怖之處。

當知秋手中握著的火把由一傳多，越燒越廣之時，可不是簡單就能夠將其熄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