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迴廊歌聲

第七章迴廊歌聲

一靜下來，方城就開始盤算起來。

方城進明輝醫院目的有兩個，第一個是財政危機，甘露挺好說話的，直接拜託院里給方城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算是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第二個就是後土提到的虛靈草的消息了。

剛才方城已經問過甘露了，甘露還是兩年前加入的明輝醫院，對此事並不之情，而且以甲級醫生的許可權，也接觸不到S級檔案。

S級檔案記載的都是有關一個醫院興隆衰滅的重大資料，屬於絕密，通常來說只有院長几人才有資格查閱；甘露和院長的關係還不錯，讓院長幫忙查查也不難，但院長此時正在國外參加一個醫學研究會，最快也得兩個月之後回來。

兩個月時間雖然不長，但方城也不會就這麼乾等著，當下穿好制服，在醫院裡閑逛起來，也當是熟悉環境。

明輝醫院規模很大，共有九層，前五層都是普通病房，后三層屬於重症病房，最後一層，便是醫院高層的辦公場所，檔案室也在此層。

方城並不了解這些，他只是隨意逛逛，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第七層。

醫院越往高層人越稀疏，到第七層了，已經鮮有人往來，那些原本的病患也大多待在房裡，不會隨意出來走動。

「我坐在椅子上，

看日出復活；

我坐在夕陽里，

看城市的衰弱；

我摘下一片葉子，

讓它代替我，

觀察離開后的變化…」

幽靜的長廊里，響起了裊裊歌聲，那歌聲中輕靈中帶著一絲澀啞，如夢似幻，像一股凜冽的清泉，滌凈塵世間所有煩惱，彷彿聽著這個歌聲，在這滿是哀怨晦氣的醫院中，可以尋得片刻寧靜。

方城的步子緩了下來，尋著這個女聲，走了過去，他的心裡也升起了一絲好奇，在這般死寂的醫院裡，是誰在唱歌？

七層的重症病房都是獨立的，配套設施也很齊全，宛若一個小型家庭。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沒有穿病服，而是一身淺綠色的裙子，配著一個蝴蝶發卡，

靠在陽台上，輕輕哼著歌，身子跟著調子輕輕擺動，宛若一隻輕巧可人的精靈。

方城沒有進去，只是靠著門邊，靜靜地看著，彷彿在他的眼裡，只剩下了這位少女，其他事情在這時候都沉了下去。

少女也似乎也有所感覺，轉過身來。

方城這才看清楚少女的樣子，她的五官小巧且精緻，宛若無暇暖玉精心雕琢而成，或許是上天在她的美貌上耗費太多心力，以至於在少女的身體健康上，就力不從心了。

她的臉色，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瘦弱的身體輕輕搖擺著，彷彿一個顧影自憐的優伶，又似一顆孤苦無依的浮萍，只要一陣微風吹過，她便會隨著飄蕩遠去。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少女那雙清澈的眸子，仿若秋月入鏡，星辰點水，只此一眼，便勝卻人間煙火無數。

少女看著方城，嘴角輕輕一樣，漾起一抹笑意，彷彿是因為自己的表演有了觀眾，她擺動的幅度更加大，竟然爬上陽台，張開雙臂，做出飛翔狀。

此時，方城心中一驚，這裡可是七層，少女若是一個不小心，跌了下去，可是十死無生！

彷彿是為了驗證方城心中的猜想，少女身子往後一仰，就要跌了下去！

「不好！」

方城暗呼一聲，身形驟動，整個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疾馳而去。

可門口距離陽台足有十多米的距離，方城速度再快，也趕不到。

「砰！」

方城疾馳中，也不管撞倒了多少東西。

少女墜樓的事件沒有發生，在最後時刻，她身體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扭了回來，她瘦弱的身子彷彿真如一張紙片，可以隨著風擺動。

「你急了？」

少女跳了下來，望著堪堪趕到的方城，那雙充滿靈氣的眸子眨了眨，露出股狡黠的笑意。

「你差點摔下去了！」

方城喘了一口氣，臉上帶著些許由焦急產生的怒意。

「摔不下去的。」

少女忽然彎下腰，把臉湊近了方城的胸膛，要靠上去了似的。

沒等方城反應，少女又微微把頭仰起，那張精緻絕倫的臉龐離方城不過一拳，如此的近距離的下，少女的呼吸猶如夾著茉莉花香的清風，拂過他的臉龐，方城只覺得心跳驟然加快起來，呼吸變得不暢快，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

方城有些慌張地後退了兩步，少女也直起身子，坐到病床上，笑嘻嘻地說道。

「因為我會飛呀！」

「阿姨說，雲是很輕的，被風一吹，就可以飛起來了。」

少女生怕方城不信，連忙補充道。

方城聞言，忽然想到了什麼，葯元流轉起來，凝成一股極細的絲線，透體而出，搭在少女的手腕上。

「靈運神藏，念通天地！」

這是岐黃藥典診斷病情的一種方法，以葯元作為媒介，可以更清楚的感知病人的身體情況，相傳達到登峰造極的層次，葯元更可溝通天地萬物，無需特意運轉，病狀入目便可瞭然於心，做到一念達而天地通。

「噗通～噗通～」

少女的心跳聲，在方城耳邊格外清晰。

37聲？

方城直直的看著少女，心中已經大致了解了情況。

這裡是明輝醫院七層，屬於重症病房區，少女待著這裡，想必身體也是出了問題，故而方城會想到用藥元查探一番。

心臟衰竭！

這是少女的病症，正常人的心率一般在60到100之間，雖說會根據年齡體質產生些許差異，但37的心率，很顯然是屬於心率過緩的癥狀。

讓方城不能理解的是，正常人如果是37的心率，早已經陷入昏迷，神志不清了，但此時少女卻狀若無事地和方城聊著天，顯然也有其特殊之處。

「方城，你說要飛到多高，才能看全整個晉江城？」

少女突然問道，讓方城回過神來。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叫方城？

少女似乎知道方城疑慮，指了指他的胸口，赫然就是他剛領的工作證，工作證上標明了職位姓名。

原來少女剛才突然靠近方城胸口，就是為了看工作證，經過這一提醒，方城也掃了一眼病床前的病歷卡，得知了少女的名字—琳琅。

「273米。」

方城想了想，報出一個相當準確的數據。

「嗯？」

琳琅也沒想到自己近乎喃喃自語的問題方城能這麼確定的回答出來。

「歡樂塔是晉江城最高的塔樓，都說在塔頂可以看到俯瞰晉江城全貌，歡樂塔的高度，就是273米。」

歡樂塔是晉江城有名的旅遊點，方城也算在晉江城長大的，對這些事情了解得很。

琳琅聞言，眼睛一亮，連忙拿起手機查起資料來，心思瞬間飄到了歡樂塔。

病弱的少女可以勾動任何人的同情心，方城也不例外，他扶起剛才被撞到的桌子，輕聲安慰著琳琅。

「等你病好了，可以去看看啊。」

琳琅聞言，身子一僵，整個人都怔住了，氣氛突然凝重起來，彷彿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良久，琳琅嘆一口氣，放下手機，斜靠在床上，原本興奮的的神情一掃而空，憑空多出了一股頹然。

「痊癒？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