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人間1
子玉無奈,拂袖,施法點亮了屋內的蠟燭。
燭光跳動,屋內一下被暖黃色包裹著。
「沐姑娘,我是仙。」
嗯?你是仙?
沐吟皺眉,看向子玉,仙?
沐吟聽說神仙都長得很好看,神仙都會法術,但是神仙很喜歡嚇唬人嗎?
「你說你是什麼?仙?」沐吟疑惑,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子玉憑空出現和瞬間消失在她眼前了,但是沐吟還是不由有些害怕。
聽說妖和仙一樣,也會法術。
子玉點頭,「嗯,我是仙。」
沐吟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原來仙長這樣啊。
「你可願隨我去蓬萊?」子玉再次問道。
沐吟未說願意,也未說不願,只是低頭不語,慢慢地將一縷青絲一圈圈纏繞在手指上。
其實對於沐吟來說,如今去哪裡都是一樣的,只是現在她心裡挂念著沐府被滅的事情,她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為沐府上下含冤而死的幾百口人報仇。
一夕之間,上下幾百條性命就這樣沒了,難道在那兇手眼裡,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自從沐吟兄長戰死沙場,沐家不再有人涉足朝廷,她爹爹一向行事低調,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平白無故被滅門定是有人想要除掉沐家。
「沐姑娘,可是還有事情未了?」子玉看出沐吟心裡有事,便問了沐吟一句。
原本以為沐吟不會告訴他,只見沐吟起身下床,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便將她方才所想的事情告訴了子玉。
沐吟也不知為何,只是覺得子玉值得她信任,雖說先前被子玉嚇了一跳,但還是願意將事情說與子玉聽。
子玉聽完,沉思片刻,問道:「這麼說,你懷疑是有人暗中作梗,故意要置沐府於死地?」
沐吟又倒了一杯水,喝著,點頭,「對,此事事出蹊蹺,定是有人要除掉沐家。」
「那你可曾問過蘇瑾文此事?」子玉問道。
「問過,但是蘇瑾文只是說讓我放心,此事有他替我去查,但他並未將他查到的線索說與我聽。」
沐吟想起之前與蘇瑾文談論此事時,蘇瑾文只是幾句話便將她敷衍過去,現在細想,蘇瑾文定是查到了些什麼,不願告訴她罷了。
子玉在沐吟身旁坐下,「所以,只要了了此事,你便會願意與我上蓬萊?」
沐吟點頭,只要了了此事,她心裡也沒了挂念,尋一個安身之處,安度餘生便可。
「好,我幫你查。」
沐吟笑了笑,算是回應子玉。
「只是,你說你要忘記蘇瑾文,可是真的?」子玉看了沐吟一眼,還是沒忍住,將問題問了出來。
「當真,我與蘇瑾文不過是因一樁婚事結緣,如今,我執意要悔婚,那麼這緣分也就盡了,忘了他心裡或許會好受一些。」沐吟眼裡泛起波瀾,卻裝作若無其事。
子玉想了想,他記得蘇瑾文好像是狐仙轉世,只是這狐仙到這凡間不過是歷劫罷了,歷了劫之後便是要會九重天的,但是沐吟不一樣,沐吟是要重生,不在人間待個六七十載是不能會就九重天的。
只是,為何狐仙會與沐吟扯上關係呢?
「對了,我記得我好像是在酒館喝酒來著,怎麼會回到醉仙樓呢?」沐吟疑惑。
子玉未回答沐吟,只是淺笑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鈴鐺,遞給沐吟,說:「你若是想要找我,便搖三下這個鈴鐺,我便會來。」
說罷,化作一縷白煙離去。
待白煙散盡,沐吟才回過神來,他這是走了?
沐吟看著手中拿著的鈴鐺,與普通的鈴鐺並沒有什麼兩樣,銀色的雕刻著鏤空花紋的外殼裡面裝著一個黃豆大小的小球,一根流蘇系在鏤空的外殼上,饒是好看。
沐吟拿著流蘇,搖晃了三下,清脆的鈴鐺聲便傳入沐吟耳中。
沐吟將鈴鐺放在桌上,剛起身便又坐回凳子上,驚訝地指著眼前的人,「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你可是搖了三下那鈴鐺?」子玉問道。
沐吟點頭又搖頭,她只記得她的確搖了那鈴鐺,但是卻不記得搖了幾下。
「這鈴鐺不是普通的鈴鐺,若是沒事,沐姑娘還是別玩的好。」子玉無奈,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是轉了世,貪玩的本性一點沒改,反而還變本加厲。
沐吟點了點頭,本以為子玉是在騙她,現在看來這鈴鐺還真有用,果然,神仙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外表看著與普通的鈴鐺沒什麼區別,卻能千里傳音。
「哦。」沐吟點頭。
待沐吟回神,眼前早已沒有子玉的身影,沐吟看著眼前空無一人,子玉好像還未回答她的問題呢。
沐吟坐了一會兒,有些乏了,也不再糾結自己是如何從酒館回到醉仙樓的了,往床上一趟,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和煦的陽光從半開著的窗戶外照射進來,沐吟伸手扶額,眉毛輕蹙,極不情願地睜開眼。
沐吟隨意找了支簪子插在頭上,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便開門往外走去。
昨日彈琴的男子剛好從沐吟房外經過,正巧被沐吟撞見。
沐吟隨意地看了那男子一眼,目光並未在那男子身上停留多久。
就在男子快要走開時,沐吟叫住他。
男子未聽見,繼續往前走。
沐吟上前一把扯住男男子的衣袖,「喂!」
男子有些吃驚地看向沐吟,又望了望四周,確定四周沒人之後才指著自己問沐吟:「姑娘是在叫我嗎?」
沐吟翻了一個白眼,反問男子「這裡還有別人嗎?」
「……」
並沒有別人,只有他與沐吟二人。
沐吟看了那男子片刻,放開抓住他衣袖的手,「你有沒有看到顧遲?」
男子搖了搖頭,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沐吟是因為昨夜的事情來找他出氣呢。
「並未見到顧公子,連樓主沒見到,這都日上三竿了,他倆不會還在睡吧。」男子想了片刻說道。
沐吟點了點頭,向那男子擺了擺手,說:「好吧,去忙你的事情吧。」
男子走後,沐吟回到房內,感到奇怪,平日想不見到這兩人都難,怎的今日都過去半日了,仍未見到那兩人的身影。
罷了,見不到顧遲也好,省得他在她耳邊不停地訓她,眼不見心不煩。
沐吟進屋,在梳妝台前坐下,眼睛定格在鏡子里的那張臉上,不是她誇自己,她這張臉當真是生得好,粉黛未施的臉上,白齒紅唇,只是眼睛沒了從前的神采。
自古紅顏多薄命,沐吟不知道,她這條性命有多少想要取走。
但是,沒了蘇瑾文護著她,她仍然能活得好好的,讓蘇瑾文知道,沒有他,她照樣可以活下去。
她不但要活下去,還要為沐家不明不白死去的幾百口人報仇。
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更別說沐吟一個活生生的人了,若是換做從前,沐吟斷不會想要殺人,只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旦人被逼急了,別說是殺人,就算是殺仙,沐吟也做得出來。
沐吟將子玉送給她的鈴鐺拿出來,輕輕搖晃了三下。
沒過多久,沐吟身後有聲音傳來,「沐姑娘,這次不是你胡鬧的吧?」
沐吟放下手裡的鈴鐺,回頭看向子玉,「這次當然不是我鬧著玩的,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
沐吟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子玉,並且在桌前坐下,子玉也跟著坐了下來。
子玉舉著沐吟倒的水,沐吟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子玉準備將水放在桌上吧,但是手一動,沐吟的眼睛也跟著他的手移動。
「呃……沐姑娘有事直說,不必想著怎麼開口。」子玉喝了一口水,緩緩地說道。
沐吟看了一眼子玉,感覺子玉好像很了解她一樣,連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都知道。
子玉同時也看了沐吟一眼,嘴角微勾,你是凝之的轉世,不但模樣與凝之一模一樣,就連性格也與凝之很像,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呢?
「對了,你不是仙嗎?那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殺人的法術?」沐吟想了一會兒,直接說出找子玉的目的,並不拐彎抹角。
子玉眉心微皺,有些猶豫,沐吟如今是一肉體凡胎,使用法術只怕身體承受不起,再說了,天族規定仙下凡不可隨意在凡人面前使用法術,更不可用法術做害人的事情。
「這……」子玉有些為難。
沐吟看子玉一副難為情的模樣,看了讓子玉教她殺人是不太可能了。
「好吧,不行那便算了。」沐吟沖子玉笑了笑。
兩人都不再說話,陷入沉默。
沐吟一邊低頭玩弄著衣袖,一邊尋思著如何才能讓子玉教她。
過了半響,子玉開口打破沉默,「沐姑娘,不是我不願教你,只是,這是觸犯天規的事情,我被處罰不要緊,只怕……」子玉越說越小聲,最後閉嘴不再繼續說下去。
沐吟好奇,開口問道,「只怕什麼?」
子玉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
在一番糾結之後,子玉決定還是不要告訴沐吟的好,畢竟她只是凝之的轉世,知道太多關於天族的事情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沐吟打破沙鍋問到底,「子玉,你接著說啊,只怕什麼?」
子玉賣了一個關子,沐吟的好奇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子玉看向沐吟,不說就是不說,不管你怎麼軟磨硬泡,我也不說。
沐吟不知道,子玉後面未說完的話,其實是關於她與那名叫住凝之的女子。
沐吟知道凝之是一位與她長得極為相似的仙,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便是那凝之的轉世。
這世間並沒有那麼多的巧合,那些巧合不過是因果輪迴罷了,前世凝之要重生是因,沐吟此世要飽受人間疾苦,嘗盡人間六味便是果。
良久,子玉還是一句話也不說,沐吟也沒了再繼續問下去的耐心。
「罷了,你若是不願說,我再三追問下去也得不到結果,倒不如當作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沐吟開口說道。
子玉點頭,若是要問沐吟有什麼優點的話,那麼知難而退便算得上是其中一個吧。
沐吟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不是很開心,畢竟她想要為沐家上下幾百口冤死的人報仇,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去報這個仇。
這時,沐吟突然想起有次無意間聽到許然兒叫顧遲妖孽,而且沐吟也曾聽許然兒說她看見顧遲使用法術,按照這幾日沐吟對於許然兒的了解,許然兒並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
沐吟依稀記得,那時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不知顧遲是如何將她的傷治好的。
或許顧遲當真如許然兒所說,顧遲是妖孽呢?
子玉看沐吟愣愣地看向前方出神。
子玉伸手在沐吟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沐吟一下回神,看向子玉,想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沐吟心裡藏不住事,低頭玩弄著手指,沒一會兒便抬頭看向子玉,「妖會不會……」
還未說完,許然兒猛得推開門,打斷了沐吟的話。
沐吟看向門外,不由一驚。
完了,子玉被許然兒看見了,她要怎麼和許然兒解釋?
許然兒愣了一會兒,轉身關門,一會兒又開門走了進來,「咦,不對啊,我沒走錯啊。」
許然兒走到沐吟身旁坐下,眼睛停留在子玉身上。
「呃,這位公子,醉仙樓還沒到接客的時辰。」
許然兒將子玉當成是客人,一本正經地下著逐客令,並沒想起子玉便是昨夜在酒館見到的那男子。
許然兒剛說完,便皺著眉心,疑惑地看向子玉,「誒,不對啊,你若是來來找男子的為何要出現在沐吟房內,你怎麼不出現在男子的房裡呢?」
許然兒一邊說一邊看向沐吟,方才那番話既是在質問子玉,同樣也是在質問沐吟。
沐吟不有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許然兒的眼睛,低著頭,倒了一杯水放在嘴邊小抿。
「沐吟,這是怎麼回事兒?」許然兒見沐吟做賊心虛,便追問道。
沐吟乾笑幾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玉慢慢開口,「姑娘,不記得我了?」
許然兒聽子玉這麼一問,便回頭開始仔細打量著子玉。
「你是昨夜在酒館遇到的那位公子?」許然兒問道,昨夜,許然兒並未仔細注意子玉的長相,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覺得子玉長相俊美罷了。
「正是。」子玉點頭。
「那公子怎麼會在這兒呢?」許然兒又問。
沐吟抬眼看了一眼許然兒,無奈,許然兒正專心致志地與子玉搭話,並未注意到沐吟正看著她。
許然兒的問題越問越多,子玉又不好拒絕回答許然兒的問題,只好一邊敷衍著許然兒,一邊沖沐吟使眼神求助。
許然兒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問題有些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閉了嘴。
這時,許然兒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沐吟,見沐吟一直盯著她看,伸手摸了摸臉,「沐吟,你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都沒有。」沐吟搖頭,若不是你一直問這問那,我又怎會看你?
「那你幹嘛看著我?」許然兒一臉莫名其妙。
「……」
沐吟不說話,瞪了許然兒一眼,這人是有完沒完了,一直喋喋不休地問著。
許然兒被沐吟這麼一瞪,一頭霧水,先是子玉出現在沐吟房內,再是被沐吟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之後又被瞪了一眼。
許然兒很無辜,心想,莫非眼前的這男子是沐吟的新歡,因為她和這男子多說了幾句就吃醋了不成?
許然兒趁沐吟不注意又看了一眼子玉,之後便點了點頭,沒錯,看樣子應該是沐吟的新歡,看著男子看沐吟的眼神都不想是朋友之間的那種眼神,是比朋友更親密的眼神,果然,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許然兒看了一眼子玉之後又看了一眼沐吟,心裡暗喜,這下子沐吟應該就不會整日顧遲短顧遲長了吧。
許然兒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坐在這兩人中間並不是很合適,「那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慢慢聊。」
沐吟抬頭正準備留住許然兒時,許然兒已經走到門外,隨便把門也給關上了。
罷了,以後有時間再找許然兒問一問關於她為何要叫顧遲妖孽。
許然兒剛往前走了幾步后停住,小聲嘀咕道:「奇怪了,這還沒到時辰,醉仙樓是不開門迎客的,沐吟也不會隨意開門讓別人進來這醉仙樓,那那公子是如何進來的呢?」
許然兒越想越覺著不對勁,沐吟一向懶惰成性,這時辰還沒到吃飯的時辰,沐吟是不會出房門的。
許然兒正準備轉身回去問問沐吟這是怎麼回事時,又想起那男子看著沐吟的眼神溫柔得不像話,也許是沐吟今兒個突然心情好了,自己下去把門打開讓那男子進來的也說不準,畢竟沐吟的性子一向讓人難以琢磨。
皇宮內的某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幾排宮女站在兩邊,中間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地,雙手做楫,低頭,對著殿上主座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說道:「娘娘,沐吟並沒有死,那日六皇子的婚宴上有人看見沐吟扮作一白衣男子的模樣。」
男子說話的口氣既恭敬又有些底氣不足,時不時還悄悄抬頭留意著那婦人臉色的變化。
果然,婦人臉色不悅,眼神中帶著怒氣,說話時語氣也並不是很和善,「你那日不是告訴本宮,沐吟必死無疑嗎?」
男子立馬跪在地上,雙手放在地上,頭磕在地上,「娘娘,卑職知罪,但是,若不是因為有人救走了沐吟,只怕沐吟早已命喪黃泉了。」
婦人並不在意男子說了什麼,伸手自顧自地理著髮髻。
倒是婦人身旁一直站在的蘇瑾裕對男子說的話來了興緻,饒有興趣地看向那男子,「是嗎?你說有人救走了沐吟?」
男子點頭,「是的,那日卑職在沐吟的酒中下了毒,卑職跟著沐吟走了一段路后,見沐吟暈倒,卑職正想上前查看時,只見一白衣男子抱起沐吟走了。」
「那你可知道抱走沐吟的男子是何人?」蘇瑾裕看了一眼婦人,見婦人仍然沒有太大反應,繼續問下去。
「那男子是醉仙樓的人,好像是叫顧遲。」男子眼睛微眯,回憶著關於他暗自調查顧遲的一切。
只是令男子疑惑的是,他暗中調查顧遲這個人的時候,關於他的一切除了名字還有現在在醉仙樓之外並未查出什麼,顧遲就像是一個憑空出現在這世上的人,沒家世沒背景,乾乾淨淨的。
「你只知道這些?」婦人緩緩地說道,她之前很相信男子的能力,但是在他一次次要去沐吟性命沒有成功之後,婦人開始質疑他的能力。
男子點頭,正準備向婦人說出她心中的疑惑時,婦人眼神一暗,冷冷地說道:「本宮不管你如何將沐吟除掉,若是三日後,這世上還有沐吟這女子,那麼,你不必再來見我。」
男子臉色驚慌,知道若是這次不成功的話,死的不是沐吟,而是他了,便不停地向婦人磕頭求饒。
「下去吧。」蘇瑾裕向男子揮了揮手。
男子起身,退了出去。
「母妃,您為何一定要取了沐吟的性命呢?」蘇瑾裕在婦人身旁的座位上坐下,他一直不明白他的母妃為何一心想要除掉沐吟,就因為沐吟是國師選出來的人嗎?
婦人看向蘇瑾裕,伸手摸著蘇瑾裕的側臉,眼裡滿是疼愛。
她並不打算告訴蘇瑾裕關於她與沐吟之間的關係。
「只是因為沐吟是國師選定的女子,未來的一國之母?」蘇瑾裕還是沒忍住,將心裡原本不問的話問了出來。
「本宮早晚都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再追問了。」
婦人收回方才摸著蘇瑾裕的手,嘆了口氣,「你先下去吧,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蘇瑾裕起身,彎腰行禮告退。
婦人又嘆了一口氣,沐吟是她的女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要她在沐吟和蘇瑾裕兩個孩子之中選一個,她只能狠下心,拋棄沐吟。
沐吟只不過比蘇瑾裕小了四歲罷了,她記得那時命人將沐吟送出去沐府時,沐吟小小的一個孩子,不停地哇哇大哭,顯然是捨不得離開她。
她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沐吟這個孩子,卻沒想到陽春三月,洛都的洛河橋頭,一白衣女子正站在橋上看著她,那白衣女子便是沐吟。
沐吟的那張臉像極了年少時的她,讓她不由停住,望著橋上的沐吟出神,彷彿回到了她初時沐吟的爹爹的那個時候,只是並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的,就像她與沐吟的爹爹一樣,因為一道聖旨,賜了一樁婚,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那時她並不知橋上站著的女子是沐吟,她只知那女子是後來的一國之母,那女子也是蘇瑾文的未婚妻,若是她不死,那麼她的兒子蘇瑾裕光有太子的頭銜,是得不到這江山的。
所以,她只能命跟著她一起出宮的男子將沐吟捉了,那男子也就是後來將沐吟推下懸崖的男子。
後來,她發現沐吟腰間的白玉,她有些失神地看著那塊玉,那塊玉是她年少時送給沐吟爹爹的,她問沐吟是不是洛都沐府嫡女沐吟,沐吟縮在角落裡,眼睛驚恐地看著她。
她絕望,只是她不能在關鍵的時候放棄,即便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女兒,她也不能軟下心來,因為她知道,她若是心軟了,那麼她的兒子將會死在爭奪皇位這條路上。
所以,她只能選擇犧牲她的女兒,若是讓她在選一次的話,她寧願不遇見沐吟的爹爹。
但是,人的一生總會有那麼一個遇見了又不能在一起的人,就比如她和沐吟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