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好自為之
趙天恆捉住程玲玉手腕不由分說的就要揭她手腕上的袖子,眾人驚呆之餘,都沒想到大夫人程玲玉居然有如此功夫,剛反應過來卻見趙天恆似乎在做一件很不地道的事情。
冷海眼見夫人要被趙天恆欺負心中大惱,起身間又見趙天恆左手將程玲玉手腕一側衣袖挽起露出大半雪白的肌膚,他不由臉色大變心中雖對趙天恆有怯意,但面對夫人被這般羞辱哪能忍下這口氣,當下歷喝一聲一拳打向趙天恆太陽穴處。
趙天恆頭也沒回身子微微一動就躲過了一拳,同時他左手刷刷兩下已將程玲玉的手腕衣袖齊齊挽起,定睛一看卻是白皙滑嫩沒有一點划痕,這時冷海第二拳已到,趙天恆心中惱火身子一轉,左手一送就將冷海送出幾步,而他身子移動帶著程玲玉也是轉了半邊。
這一轉帶起風動張開了程玲玉另一邊的衣袖,趙天恆眼目一票就看到程玲玉右手腕處有一道划痕,深可見骨,還有殷殷血跡。
當下趙天恆心頭隨之一喜,卻見冷海雙眼憤怒似要噴出火來,他扎馬開手骨節叭叭作響,外家功施展,他大聲吼道:「放開我夫人。」
趙天恆哈哈兩笑不去理睬冷海,只左手一揚將程玲玉的胳膊高舉而起,大聲道:「殺人證據。」
冷海已催動內力雙拳打出,忽聽這一句兀自大吃了一驚,一口真氣隨即散開雙拳硬生生的停在空中卻反傷了自己,徑自噴出一口鮮血,雙目瞪視趙天恆,怒道:「什麼證據?」
程玲玉已經全身酸軟癱坐在地,沒有了力氣,只能任憑趙天恆無禮,雙眼卻是通紅似要用眼神吞吃了趙天恆。
眾人皆是駭然而立,卻也不明原委,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事情發生的怎會如此突然。
杜峰站在一邊眉頭緊皺只是靜觀其變,他看到程玲玉手腕上的傷痕已是明白了趙天恆的用意,但對程玲玉是不是兇手杜峰可不能妄下定論,只感這案子怕是自己要白忙活了。
「馬夫死時指甲有血跡,說明他死前抓了兇手一把,那麼兇手身上勢必會留下抓痕,二公子的大夫人程玲玉不會也這麼巧傷了肘腕吧?」趙天恆說著目光如錐掃了一眼眾人,不由的讓眾人全身都是一凜,又聽他道:「昨夜我一直在貴府外守候,馬夫死時卻也沒見到任何人影進入貴府,那麼只有一中可能,兇手是本府之人,而且熟悉本府的環境,殺了人再回去神不知鬼不覺誰會察覺?請問貴婦人昨夜一直在房間么?」
程玲玉突然冷笑起來,聲音凄厲無比,森然道:「我殺了人誰看得見了,就憑這手腕傷口你能證明我殺了人?我殺那馬夫幹麼?我殺小姐幹麼?一個小娃娃我難道也要殺么?」
眾人錯愕萬分,要說后兩個可有原因,因為死去的小姐生性放蕩,這大夫人就說過多次,兩人頗為不和,他家的小少爺可能是對二夫人潘花的報復,但是馬夫卻也說不準。
趙天恆卻似胸有成竹,淡然道:「大小姐和那孩子不必我做多解釋,這馬夫可能是看到了你的罪行,所以你是殺人滅口,而且昨夜馬夫死的時候你未必在房中吧?」
「無憑無據,趙名捕難道這麼武斷?」程玲玉此刻恢復了理智,剛才事出突然讓她一時間錯亂本能的發出了抵抗,這也是趙天恆厲害之處。
「三人之死都是武功高強者所為,脖頸皆被扭斷這是硬力所為,而在冷府,大夫人的武功路數正好吻合,而且我昨夜看到你了,真好是馬夫死的時候回的房間,這巧合的也太多了吧?」趙天恆質問道。
「那冷海難道不是剛猛路子么?我昨夜……」程玲玉一時間沒了說詞拉出了丈夫,突覺不對一下漲紅了臉,又不知如何反駁,低頭一想咬著牙關狠狠的道:「哼,以趙名捕的名頭說出的話大家自然是相信了,是么?」
眾人啞然,但是居多的也是相信了,畢竟趙天恆的名頭在哪裡放著,諸多的證據也是對她不利,眾人開始對程玲玉的心狠手辣心生寒意。
杜鋒心裡卻有一個疑問,猶豫片刻,上前道:「趙名捕,那王婆之死又怎麼解釋?」
趙天恆淡淡的道:「冷家二公子的兩房妾侍都是王婆保的媒,難道杜捕快沒調查清楚這個么?」
杜鋒愕然,這麼一說那就是程玲玉因為王婆幫冷海說了潘花和錢雅搶走了她丈夫對自己的部分歡心,所以心生恨意的,眼下似乎也說的過去,可是杜峰覺著那個地方不對,這案子破的也太容易了。
「不,大夫人不會殺人的,她心腸很軟,絕不會是她殺的人,求老爺要為她討回公道。」這時三夫人錢雅上來跪拜在地,淚光盈盈的說道。
「哼,最毒婦人心,老天總算開眼抓住了殺害我兒的兇手,今日我就要將你碎屍萬段替我兒子報仇。」潘花面目怨毒恨恨不已,舞著雙手就抓向程玲玉。
趙天恆袍袖一佛,一股柔和之力將潘**退了回去,朗聲道:「兇手既已捉到,我就將她帶去衙門受審了。」
程玲玉此刻面色陰鬱,望了望冷海道:「我和你十年夫妻,你也相信我殺人么?」
冷海兀自呆立原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只做低頭不答,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哈哈,好,好。」程玲玉凄笑兩聲道:「那便是我殺的。」
聞言冷遠山長吁一口氣眉頭也舒展了幾分,他同樣閉上了眼睛似乎很是痛心,又似乎很矛盾,眾人開始切切私語,議論紛說,但也沒有一個人上來再說什麼,錢雅卻是哽咽幾聲因傷心過度軟座在地已被丫鬟扶了下去。
杜鋒瞧了瞧被扶走的錢雅微微皺眉,心想:大夫人被捕三夫人為何這般傷心呢?
趙天恆止住程玲玉將他交給了衙役,隨即目光掃了掃眾人,最後定格在杜峰身上,杜峰迎上趙天恆的目光,見他滿眼嘲諷之色心中暗自一怔,開口道:「趙名捕這就定案了么?」
趙天恆冷道:「不定案還等你定案嗎?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言語中滿是譏諷。
杜峰愕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苦笑了一聲。
趙天恆卻是不饒他,走上幾步站到杜峰面前道:「就這點能耐也敢妄稱神捕,真不知道你從哪來的這麼大勇氣也不怕被人笑話,我看你也就這麼一點魄力了,也就能做個下等犬捕。」
杜峰被這幾句說的一臉尷尬,心中著實著惱,可是案子被趙天恆已凌厲的手段破了他還能說什麼,只是趙天恆這般針對自己杜峰心中還是不能理解,暗自罵道:真是一頭瘋狗。
趙天恆對杜峰有所失望,一想到林嘉玉就越是氣惱,忍不住又是罵道:「破這種小案子都這麼不幹脆,還能做成什麼?我勸你還是趁早走人別再做神機府的捕頭了,這有損神機府的名聲。」
這幾句說的可是很重,冷俯上下聽的都是面面相蹙,不知道為何突然兩位捕爺在這個時候又因什麼相互對上了呢?
杜峰暗想:別以為你是鷹捕就高人一等。他熱血上涌就是回道:「你我同是捕快,破案才是我們的職責,至於做事風格和手段人各有別,我怎麼做用不著趙名捕在這裡指手畫腳。」
「你說什麼?」趙天恆眼睛一瞪,火氣就又上來了,喝道:「狂徒,以下犯上,僅此幾句我就可將你拿下問審,小小娃子可不要不自量力了。」
杜峰深深咽下了一口怒氣,趙天恆身為雙眼鷹捕雖然在朝廷不是品階官員但是權利可不一般,就是朝廷一品大員只要有合適的理由他也可就地捉拿,這也是神機府鷹捕對於眾多官員的可怕處之一,神機府的神秘不只是賦予他的權利,更在於他們有諸多的眼睛要拉你下台簡直是易如反掌,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眼下杜峰心中有仇,而大仇得報的希望就在於破開神機府的神秘面紗,一旦脫離神機府恐怕這仇一輩子他也難報,不入神機府又怎能調查的清神機府的秘密,而杜峰報仇的唯一線索就是當年父親死前的那句話:「神機府的人,這是一個陰謀。」
對此他只能忍氣吞聲,咬了咬牙關終不做聲。
「以後別再和林嘉玉來往,這是我最後的底線,若是你死纏著她不放,可別怪我趙天恆無情。」趙天恆終於說出了他想說的。
杜峰抬頭迎上趙天恆的目光本想說:是林嘉玉要纏著我的,我才沒去纏她。但話到口邊他咽了回去,心中想到:我這是怎麼了,趙天恆看不起我我幹嘛牽連上林嘉玉,她對我可是不錯的,我要是將她推出去豈不是小人作風,太沒度量了。隨即他也不再開口只做沒聽到趙天恆說的。
趙天恆卻也不管杜峰聽進去沒聽進去,又數落幾句杜峰見他不和自己再狡辯也就消了些許怒氣,方道:「這幾日算是和你共事了,我們也有幾分緣分,我也就不對你做什麼了,不過日後你好自為之。」說罷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干人等都往杜峰臉上看,顯得有些茫然,片刻后冷遠山發話讓大家散了,他身心疲憊冷海陪著他進內院休息了。
待大夥散了堂中就剩下杜峰一人,似乎大家都覺的杜峰被趙天恆打擊了,怕他在火頭上也沒人來打擾他,杜峰的確對趙天恆先前說的很是鬱悶,「自以為是,我不會就此止步的。」杜峰暗自下定決心,要將神機府調查個通透,兀自安靜的在堂中坐了一會總算讓內心平復下來,隨後他悄然來到了冷府後院,他總感覺這件案子不會這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