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相遇正主(下)
「啊,齊老弟……」李開山一聲狂吼,目呲欲裂,猛的一斧劈斬逼退緊逼的林嘉玉一個折轉撲向了杜峰。
齊守身子緩緩倒下,顫抖著雙唇道:「逃,逃……為我,報……仇。」他心中不甘,倒下后仍舊瞪著一雙眼睛。
「不……」李開山悲痛,不顧肩膀血涌,狠狠一斧頭砍向杜峰,杜峰眼中寒光一閃,冷道:「不知進退。」大刀動處風雷陣陣,就地一個旋斬,盪起一路刀風只取李開山腰身。
李開山依然瘋狂不顧那一刀橫斬腰間,只雙手握斧縱砍向杜峰,他要以死換死,只要這一斧頭落實杜峰便會被劈開,而他也將會被腰斬。
杜峰大刀揮出根本就不理睬那落下的斧刃,刀速不停反增。
「不要啊……」林嘉玉大驚,喝一聲從李開山身後撲上一刀橫掃只取李開山頭顱。
李開山但見杜峰不換路數正合他意,當下嘴角露笑,心中暗道:「齊老弟你我這些年同生共死,活的也是苦累,今日就此了卻這一生,來世再干他一番大事業吧!」言罷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嗤……血光迸濺,頭顱高飛,杜峰倏忽閃動,在李開山斧刃落在肩膀的剎那矮身貼上了李開山的胸膛,堪堪躲過了李開山的一斧頭,而他的大刀也在這一瞬錯過了李開山的腰身,他準備雙手合包李開山,可惜後方林嘉玉撲至一刀取了李開山頭顱。
杜峰抬頭心中猛沉,喝道:「誰要你出手的,我本可以活捉這廝。」
林嘉玉被這一聲喝的呆立當場,怔怔道:「我,我是……想,想救你。」
「出手那麼慢等你一刀到我還能生還嗎?」杜峰站直身子心中有些惱火,「你們這些朝廷鷹犬就是無情。」
「我……」林嘉玉一雙鳳眼泛起淚光,心中委屈但看到杜峰嚴肅的面龐喉頭哽咽卻不知如何發話。
西北雙狼倒地時間就這樣寂靜了片刻,杜峰兀自一聲輕嘆,靜靜注視著林嘉玉低聲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嘉玉抹了抹眼角,臉上泛起點點嫣紅,低著頭道:「因為,因為我想見到你。」
杜峰一怔,略作遲疑的道:「這就是你假冒我名的理由?」
林嘉玉將頭抬起,鳳目對上杜峰的眼神堅定的道:「是,因為我再想不到用什麼樣的方法才可以見到你。」
風輕輕吹過,弄亂了林嘉玉額前的一縷髮絲,她直視著杜峰一顆心確猶如小鹿亂撞,砰砰跳個不停,當杜峰那一日出手救下她時,她就想了解杜峰,和他相識甚至相知,至於之後怎樣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為什麼要見我?」良久的沉默后杜峰開口。
林嘉玉側頭想了一想,再找合適的理由,片刻她答道:「我想報恩。」
杜峰一聲苦笑,道:「若為那日的事情完全沒必要,當時我已經說的清楚。」
林嘉玉倔強的道:「我不管,反正你救過我就是我的恩人,有恩必報,這就是我做人的原則。」
杜峰皺眉一雙眼眸從頭到腳的將林嘉玉掃視一遍,接著又是從腳到頭掃視一遍,如此反覆,看的林嘉玉一陣扭捏,林嘉玉捏了捏衣角惱道:「有你這樣看人的嗎?」
杜峰忽然笑道:「裝束打扮到與我挺像,不過我不喜歡別人假冒我!」
林嘉玉把嘴一撅道:「我喜歡就行。」
額……杜峰一陣頭大,感覺越說越是難以糾纏的清,他拍了拍額頭,無奈的道:「以後別再假冒我名來做事,我做不了神捕,這行不適合我。」言罷收刀如背轉身就是走出。
林嘉玉快步跟上,說道:「你沒做怎麼知道就不適合你?」
杜峰愕然,但他怎麼能想的清楚林嘉玉這麼固執的原因,林嘉玉自幼得趙天恆照顧無父無母,而趙天恆是一位捕快,她打小接觸的就是做捕快的理念,一時半會又怎會開竅得來。
再者林嘉玉也自認為身為神機府的鷹捕權利較大,出行方便,到各地也有人附擁,又可以懲惡揚善,何樂而不為?
「這一行並不怎麼被人看起。」杜峰說的委婉,對於捕快其實不算什麼好職業,甚至這會牽連到後輩,而他喜歡自由又怎會受到約束,再者林嘉玉為何這樣做他一直都很是疑惑的。
林嘉玉不以為意,笑道:「如果你能入神機府,那麼可就另當別論了。」
「神機府?」杜峰驀然止步,林嘉玉跟在身後差點撞上他身,林嘉玉似氣似怒的在杜峰背上拍了一巴掌,道:「你想撞死我嗎?」
「你是神機府的?」杜峰轉過身來嚴肅的問道。
林嘉玉得意的一笑,說道:「當然,本大人可比你想象的厲害的多。」
「嗯,也對,你是十大名捕之一,外號快劍手,在神機府供職自在情理之中。」杜峰對此早有了解,到此也不再多想,轉身走上一處山坡。
林嘉玉停步看著杜峰的背影,想了一想道:「喂,我們倆既然這麼有緣,不如,不如找個地方喝上兩杯如何?」
杜峰頭也不回的道:「我去牽馬。」
林嘉玉一怔,隨即喜上心頭,暗道:這是答應了,答應了嗎?
「這些天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嘀咕了一句暗自攥起了小拳頭,高興溢於言表。
再次來到青沙鎮,林嘉玉處理完西北雙狼的事情已是入夜,之後她和杜峰入住了鎮上一家名為聚來客的客棧,進入房間二人東拉西扯的相談片刻要了幾壇酒水和幾碟小菜便開始暢飲。
林嘉玉雖為女兒身但做捕快久了也頗有男兒氣魄,喝酒十分豪爽,片刻功夫一壇好酒就被二人消滅,林嘉玉喝的滿臉泛紅,有些微醉,自顧自地說起了自己身世。
她父母早亡,是師父撫養她長大,十八歲那年就進入了神機府成為犬捕,幾年後大顯身手成功躋身神機府十大名捕,進入了鷹捕行列,自此她便一人行走在外,時間久了便對這種生活麻木了,可是當遇到杜峰救她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溫暖,似又煥發了新的生機,她才想到原來這些年自己活的是多麼的孤獨,多麼的無味。
聽到這些杜峰深有感觸,林嘉玉的遭遇或多或少與自己有些相似,彼此心中有觸又是一壇酒水大半消失,酒到酣處杜峰就道:「能給我說說神機府的事情嗎?」
林嘉玉聽后一笑,問道:「怎麼,考慮我的意見了,想成為一名捕快了?」
杜峰道:「我只是對神機府好奇而已。」
林嘉玉皺皺眉頭,說道:「我雖為神機府的鷹捕,但其中很多事情也不甚清楚,我只聽命與我的上司,神機府很不簡單的,就目前我知道的神機府有鷹王,我們都是他的部下,我也只見他過一面,但也沒見著正臉……」
杜峰忍不住插話問:「為什麼?」
「……因為他戴了一副面具,穿一身黑袍,根本無從判斷他的身份,不過我知道鷹王在整個神機府是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直接聽命於當今天子吧?」
杜峰心中一怔,附和道:「這可就厲害了。」
林嘉玉笑道:「那是自然,不然神機府的人在外辦事怎麼會得到那麼多地方官員支持協助,它可是一個很龐大的體系的,沒有足夠的強硬支持能有如此權力嗎?」
杜峰一邊附和一邊又試探著問了幾句也沒什麼重點就不在發問而是悶頭喝酒,兩壇酒水見底林嘉玉就有些高了,她笑盈盈的看著杜峰再次道:「是不是考慮要加入神機府了,那樣就可以天天見到我了。」
杜峰詫異道:「為什麼要加入,見到你有什麼用?」
林嘉玉毫不避諱的說:「因為我可以陪你喝酒聊心事啊!」
杜峰一愣,說道:「這和我入神機府有什麼關係嗎?」他的言外之意是不加入神機府照樣可以一起喝酒嗎。
林嘉玉道:「因為我想你進入神機府,我想見你,知道嗎?」林嘉玉酒氣上頭突然有些衝動,說話口氣也大了些,她看眼發獃的杜峰已是紅霞滿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說,她看著杜峰木訥的樣子兀自哼了一聲又打開一壇酒直接提起酒罈喝了起來。
杜峰聽的糊塗剛要起身勸她,林嘉玉卻已是喝了幾大口,隨即她砰的一聲放下酒罈,盯著杜峰看了半晌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我就是很想見到你。」話畢咣當一聲她就趴在了桌上再也不動,顯是已經喝多了。
杜峰看著喝高的林嘉玉暗自搖了搖頭,怎麼想不通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放下酒杯杜峰抱起林嘉玉向房間的卧床走,走出幾步他只感林嘉玉全身火熱,觸手柔軟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他深呼吸一次將林嘉玉放到床上準備幫她脫去外衣讓她入睡。
誰知杜峰剛解開林嘉玉的外衣腦中就轟的一聲炸開了,林嘉玉項頸白皙,胸前居然有凸起,隱約可見點點峰巒,再看她脖頸卻無喉頭,杜峰猛然站直身子酒意全消,怔怔道:「女扮男裝。」
此時林嘉玉滿臉紅霞如盛開的牡丹一般,那精緻的五官稜角分明格外引人遐思,若是她退去一身男裝換作女兒裝束絕對是一位傾城佳人,杜峰正值年少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朝動。
他方到此時才有些明白林嘉玉先前話中的點點意思,忙甩了甩頭定下神來,上前合上林嘉玉的外衣又拉開被子幫林嘉玉蓋好,隨後他走到窗邊望向天空的半月,十五年前的往事又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