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異界孤女
看著受驚小貓一樣虛張聲勢的小姑娘,皮皮夏嘆了口氣:「講道理,你昏迷這麼久,我要是那些想搶你東西的壞人,什麼壞事兒都幹完了,還救你幹嗎?」
說話間,將手中包裹遞了過去。
「不相信的話你自己看看,有沒有短少了東西,唉,人與人之間連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實在是悲哀。」
黃雪梅一呆,這話沒毛病,真要對自己不利,只要放著自己溺水不管,這會兒屍體都涼了,更別提她的包裹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不由尷尬。
「怎麼樣,沒短少你東西吧?」看到小姑娘羞澀的表情,皮皮夏忍不住逗起她來。
黃雪梅鬱悶之餘,還是老老實實說道:「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這會兒的小姑娘還不是未來那個肆虐武林的復仇魔女,事實上,她的本性根本沒有那麼暴虐,是仇恨和孤獨讓她扭曲成了復仇的殺人鬼,後來與弟弟重逢的改變充分說明了她內心深處的善良與柔軟。
「嗯,沒事,我一成年人,不和你這小毛孩子計較。」
你這副錙銖必較的嘴臉,還說不計較?
小姑娘心裡吐槽不已。
「那個……還有個問題,我……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
這時候,黃雪梅忽地磕磕絆絆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皮皮夏沒多想,直接告訴她道:「不是,我送你去就醫,診所的護士幫你換的。」
小姑娘有些緊張的問道:「什麼護士?是男的還是女的?」
皮皮夏摸摸下巴,好歹不是恨不生為西方人的香蕉人,對傳統還保持著一定的了解和尊重:「喲,小丫頭這是在擔心男女大防的問題?放心好了,幫你換衣服的是女的。」
華夏傳統社會以「禮」為秩序,男女關係也屬於「禮」的調整範圍,在強調性別差異的同時,對男女之間的異性行為也有很多規定,是為男女大防,在古早文明熹微時期這是非常先進的制度,有效避免了近親結婚、銀亂等行為,保證了華夏族後代的健康成長,奠定了華夏文明的倫理秩序。
但是後來,隨著皇權專制的加強,「禮」被權力極度強化,從道德規範和鬆散的習慣法成為統治者用以壓迫被統治者的成文法,尤其是儒家異化成儒教后,儒棍們為了攫取統治他人的權力,進一步將男女大防僵硬化、扭曲化,父權、夫權的極端化就此形成,女性在這種壓迫下成為犧牲品,非統治階級的男性同樣是犧牲品。
到了新華夏建立后,這種極端化的封建綱常成為了歷史,可在前三十年結束后,由於政治路線轉向,華夏社會又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西方社會早已被批判的性開放等流毒風潮被有心人引入國內,瘋狂侵蝕傳統道德,一時間竟是妖魔亂舞,悖論橫行。
換句話說,不分良莠地拋棄自己傳統道德評價體系后,華夏族失去了自己的道德話語權,在西方主導的話語權下,成為了西方性霸權的犧牲品,遭受了千古未有的異族性霸凌,這種情況下,回歸傳統,找回華夏自己的道德的聲音越來越強大。
皮皮夏多少也受到了漢服運動等民族意識覺醒運動的影響,對傳統逐漸有所了解,要是一些對華夏道德沒點數的人,哪能理解黃雪梅這樣的「古人」對男女大防的重視?
果然,黃雪梅的臉色鬆弛了下來,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名節問題對傳統女兒家來說,乃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又不是現代那些以為嘗禁果就是下半身一痛,拍果照不會掉塊肉的stupid-girl。
「好了,誤會解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皮皮夏攤攤手,問道。
黃雪梅茫然,是啊,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想到逝去的父母,失蹤的小弟,畢竟只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她的淚水不由又流了下來。
「我……我不知道。」
哎喲,難怪有人說女孩子是水做的,這動不動就掉眼淚,實在是讓人吃不消。
皮皮夏看著一副可憐模樣的小女孩,有些撓頭:「這樣好了,你先住我這裡。」
「可是,我不想拖累你,」小姑娘憂鬱地說道:「六大派為了得到天魔琴不會放過我的,如果被他們找到,你也很危險,我……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對你比較好。」
皮皮夏心中暗嘆,這是個好孩子啊,怎麼身世就那麼凄苦呢?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在這裡,你不用擔心六大派的追殺。」
小姑娘壓根不信,六大派那是何等的龐然大物?連她那強大的父母都敗亡在他們手上,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皮皮夏見她不信,又想到她一個古代小女孩恐怕搞不懂什麼世界啊,時空之流啊,穿越之類的概念,只能加強語氣道:「總之,你想住在這裡,我會收留你,而那所謂的六大派你不用擔心,他們找不到這裡來的,這一點我向你保證。」
小姑娘雖然不明白他自信的來源,但這種姿態的確讓她有了一種安定的感覺,這時候的她可不是未來殺伐果斷的六指琴魔,而是一個剛剛喪失父母保護的脆弱孤女,對這種安全感最是需求不過,不由泣然一拜:「若真如此,有勞先生庇護,大恩大德,結草銜環也必當圖報!」
皮皮夏擺擺手:「結草銜環就不必了,你住在這裡的話,其他好說,只有這麼幾條需要注意,比如說,別人問起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時候,你要告訴別人,你是我遠方親戚家的孩子,放暑假來我這裡玩兒的……」
接下來,皮皮夏教導了黃雪梅一系列話語,以應對平日里可能的盤問,小姑娘畢竟是異界來客,在這個世界是黑戶,要是被警察蜀黍知道了她的存在,還不定怎麼看待他這個好心人呢,是當作拐賣兒童的人販子,還是誘拐蘿莉的怪蜀黍?
他可不想去吃牢飯,更不想去賣菊花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