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自食其力的開端
伊莓跪在陳大叔已經漸漸冰冷的屍體旁邊,無聲無息地流著淚。
「就在這邊,剛才就從這兒滾下去的。」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離遠些,他要是死了這會兒就改變成喪屍了,斧子都拿好。那玩意咬一口就完蛋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急躁。
伊莓低著頭,怔怔地看著陳大叔的屍體,若是留在這兒,不知道那些人能幹出什麼事來。可是若是陳大叔真的變成喪屍,她也沒有信心能夠朝著陳大叔的頭砍下去。
「註冊者伊莓,獲得陳建國煉金裝備一份,空間一個,蓮塘火一枚。已驗收。」系統音響起。
伊莓有些疑惑,可手中卻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傳了過來。
熱熱的,暖暖的。
「就在這邊!趕緊找到陳建國,這片山還是他的,要趁著他沒死把山裡的東西搶過來。」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伊莓低著頭想了想,手掌心躍起一捧火焰。青紫色的火焰微微跳躍著,小小的一捧。蓮塘火是個什麼東西伊莓不知道,可是伊莓知道,現在它可以解決很多事。
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伊莓站起身,全身戒備起來。
紅彤彤的火把照亮了已經漆黑的天空,光是看影子就知道人數不在少數。對方大約20多個人,人人拿著斧頭和砍刀,烏泱泱地朝著這邊涌了過來。
伊莓手心裡攥著火焰,殺喪屍和殺活人是兩個概念,可是她現在怒氣都要燒到額頭上了,對方在她眼裡已經是死人了。
「就在這兒!」一個聽起來挺年輕的男人發現了伊莓,大聲地喊道。
其他人舉著火把擁了過來。
看見伊莓,眾人齊齊愣了愣。
這個小女孩是之前陳建國撿回來的,燒房子的時候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方才明明並沒有這個女孩子才對,她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呢。而且最詭異的是,她手裡的火焰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小心點,她是註冊者。」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大聲喊道。
伊莓冰冷的臉看得人觸目驚心,那種寒意彷彿是從千年的深淵蔓延上來的,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是外人,不要管我們鎮子的事。」方才發現伊莓的年輕男子有些底氣不足地喊道。
伊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心裡的火一瞬間竄的老高。
「書記,你看這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對著方才年紀較大的那個男人詢問道。
被稱為書記的男人面色沉重地看了看伊莓,開口道:「丫頭,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你不懂。我們也不是那見錢眼開的人。也不是非要把人逼死才算完。而是這片山,咱們留不得。若是不交出去,一鎮子的人就都得死。我們鎮子上沒有註冊者,現在這個情況,光靠斧子是根本活不下去的。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尋常老百姓啊。」
伊莓瞟了他一眼,她沒有辦法從對方的表情中辨認出真假。猩紅的火光映著眾人的臉都是那麼的猙獰。伊莓只知道護著她的陳大叔讓他們給逼死了,無論這些人說什麼,她現在都聽不下去。
「都是你們這些註冊者作威作福,有異能就了不起了啊。就能欺壓老百姓了啊!」年輕的那個男子突然喊了起來。
伊莓冷冷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沒成為註冊者?」
年輕的男子一噎,臉登時漲得通紅,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倒是想說有錢就能做異能者,可是陳建國的例子擺在那兒呢,一個兒女都不在身邊的守林人,哪兒來的錢做註冊者。可他也說不出老天爺沒有選擇自己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資質不夠或者是造孽太多。這不等於是啪啪打自己的臉么。
「反正你們註冊者都是王八蛋!沒良心的!」年輕的男子憋了一會兒,聲嘶力竭地喊道。
「自己沒能耐就嫉妒別人……」伊莓冷哼一聲,手裡翻了個火花:「我從沒殺過活人,我也不知道你們的家長里短,你們若是想要傷害我,我就不會給你們留情面。」
道德綁架誰不會啊,我有錢就活該倒霉?你自己不努力掙錢你埋怨我有什麼用!
年輕的男子被伊莓的話刺到了,朝著伊莓就要衝過去,被鎮書記給攔住了,因為伊莓捧著火焰的手已經抬了起來。
「姑娘,那個,咱們就事論事。畢竟鎮子里還有老弱婦孺。當然了,若是你能夠幫我們擺平諸城的管理者,咱們自然也……」鎮書記顯然是想要跟伊莓講條件,可是還沒等說完,就見伊莓身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站了起來。
伊莓離著近,自然先發現,陳大叔的皮膚泛著青黑,已經站了起來。渾濁的瞳孔毫無焦距地看向他們。伊莓一驚,手裡的火焰就要飛出去,卻發現陳大叔竟然略掉了離著最近的她,直接朝著舉著火把的那些人跑了過去。
一時間慘叫聲四起,人們紛紛扔下火把逃竄開來。陳大叔,現在已經是一具喪屍了,咆哮著朝著那些人撲了過去。
伊莓愣了兩三秒,果斷轉身朝著山洞的方向跑去。手裡的火焰已經熄滅,黑漆漆的山林里根本看不清有人在奔跑。
再說了,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撲人咬人的陳大叔身上,哪兒還有精力管伊莓是死是活。
伊莓拚命地往前跑,借著地圖上的熒光看著路,她把星光劍插在了山洞裡作為坐標,地圖直接就能夠指明方向。這時候若不走,一定會被鎮民們糾纏不清。到時候她就要被道德綁架劫富濟貧了。那怎麼能行!她還要回家呢。
慘叫聲漸漸聽不清了,伊莓也沒有回頭看,一口氣跑到了山洞的邊緣,摸索著遮擋山洞的帘子掀開鑽了進去。
整個山洞靜悄悄的,只有伊莓粗重的呼吸聲。伊莓在黑暗中沉靜了好一會兒,才摸索著去找充電燈。
幸虧她剛才清洗水缸也打好了水,否則這樣黑咕隆咚的她是肯定沒辦法再出去打水了。
卧鋪雖然仍然有點灰,但是總比沒有強。伊莓看了看爐膛,嘆了口氣。柴火沒拿回來,也沒辦法取暖。但願今天晚上不要太冷吧。
「叮,繼任註冊者,請熟悉煉金裝備的使用方法。」系統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蓮塘火屬性A級,可煉製12級以上30級以下的藥物,花紋為火蓮紋,水免。煉金裝備為A級裝備,可煉鑄防禦系A級的鎧甲。空間180平米,儲備糧食:大米100斤,白面50斤,蔬菜水果100種,可隨時產出。」
伊莓聽著皺了皺眉:「等一下,什麼叫隨時產出?」
「叮…叮…蔬菜水果類為田地產出。」系統音查詢后解答到。
田地……伊莓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陳大叔一個守林員在這個末世里居然還吃得上飯。居然是因為空間里有存糧!
「除了儲存食物,活物也可以儲存么?」伊莓問道。
「叮…叮…可以,但有時間限制。目前您的等級為6級,活物儲存空間為12個小時,超過12個小時會自動將活物排除空間外。」系統查詢后解答。
伊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地上多出一捆柴火來。
「這是哪兒來的?」伊莓迷茫地問道。
「物品:木柴。最後經手人,此賬號前主人陳建國。留言:怕到時候亂起來你就忘了拿,山裡晚上冷。」系統音冰冷地重複到。
可伊莓卻覺得心被放在火上燒一樣。即使是方才那樣的情況,陳大叔居然還想著將柴火放進空間里怕伊莓忘記拿走。眼睛越來越酸澀,終於,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煉金火焰沒有小說里寫的那樣難控制,只要腦子裡想著讓它出來,火焰自然就會出來,還能夠控制大小,非常溫順。
伊莓收拾了一下爐膛,點起了火,山洞裡頓時暖和了起來,可伊莓的手仍然冰涼。她現在想要放空腦子,什麼都不去想。可是許許多多的事都擠了進來,讓她根本無法休息。
深夜,寂靜的山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慘叫聲,漫山遍野地哀嚎著。以前的話伊莓肯定會害怕,可這會兒,伊莓卻覺得再安心不過了。
躺在暖和的被褥中,伊莓看著山洞的頂部,低聲問道:「鍊金術有教學說明么?」
「叮……有教學課程視頻,是否需要觀看?」系統問道。
伊莓挑挑眉:「時長多少?公共播放還是腦內播放?」
系統頓了頓:「時長30小時,腦內播放。」
伊莓翻了個身:「那有空再說吧。」
爐膛里的火焰跳躍著,隨著山洞中的溫度自動調節著火焰的大小。伊莓將自己裹緊,漸漸地睡去了。
金鹿鎮鎮政府辦公室里,坐在辦公桌后的男子微微皺了皺眉:「什麼叫一個都沒回來?不過是要個地契而已,哪兒就那麼難了。都開了這個價錢了,難道那個守林員還漫天要價不成?」
「是程書記帶著大家去跟那老陳頭商量來的,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出了損注意,把那老陳頭的房子給燒了。逼得老陳頭上了山,誰知道又追趕著老陳頭摔下了山,現在八成是起屍了。去要地契的人一個都沒回來。」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有些為難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本來這金鹿鎮的日子過得算是平淡的,雖然沒什麼大收益,可山上那片林子很快就要開發出來了,一旦開發做了果林,鎮上的經濟就能被帶動起來,到時候基本上小康是沒什麼問題了。誰知道居然突然就末世了,滿大街都是妖魔鬼怪的,好不容易活下來,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諸城那邊答應了可以保證金鹿鎮全鎮人民的生路,只要他們將那片山的地契交出來。
其實這個消息下來的時候有不少人都覺得奇怪,現在世道都亂成這樣了,地契不地契的還有什麼用處?明搶豪奪的人就有不少了,這姿態擺的讓人覺得詫異。
眼前這個長相文雅的男子,就是諸城派來的督察員。
其實對於歐陽文來說,現在的日子並非他想要過的日子。原本考上了公務員想著可以坐吃等死一輩子了,誰知道還沒上崗幾天就遇到了末世。整個政府整改,他莫名其妙就被派來收地。下來金鹿鎮的時候歐陽文的內心可以說是日了一排的狗,麻個雞的都已經末世了,還要個毛線地契啊,搶來那片地也沒人會說什麼啊。但是上面說了務必要搞到地契,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下來。
現在可好了,無知的人民們鬧出人命來了,這該怎麼收場才好呢?
「那個,歐陽督察員。您看這事……」李秘書一頭稀疏的地中海短髮已經快要接近全禿了,上面上面不好惹,下面下面不消停。夾在中間是最難做人的。
歐陽文沉思了一會兒:「這件事我需要上報一下,金鹿鎮的喪屍剛清理完,稽查隊的人應該還沒有上報,如果那個守林員也變了喪屍,就需要再派人過來才行。」
而且,那個坑爹的地契還沒搞到手啊。房子也讓你們燒了,人也讓你們搞成喪屍了,話說怎麼跟喪屍溝通要地契啊,這不是坑爹呢么。
歐陽文內心猶如萬匹***奔騰而過,面上卻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不上報是不行了,他們都不是註冊者,根本就沒能力處理喪屍。需要稽查隊帶著槍實彈來才行,誰的命不金貴啊,為了個狗屁任務就把命搭上,那才是傻瓜呢。
李秘書抹了一把汗:「那個,地契該怎麼辦呢?」
歐陽文忍不住瞪了李秘書一眼,沒看老子正發愁這件事呢么,還問?!
李秘書被他嚇的一激靈:「要不,掛失補辦呢?」
歐陽文一口血堵在胸口沒噴出去,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強忍著咽下滿腹的吐槽,歐陽文接了電話。
「歐陽,我在金鹿鎮附近呢。你那邊喪屍沒清理乾淨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醇的聲音。
歐陽文一愣:「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