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飢餓
夕時，王汝，還有昏迷的劉曉三個人擠在一起，旁邊是隔壁寢室的幾個女生。這種感覺和她有一年春運擠火車站了一晚上差不了多少。她和王汝並排坐在一起，劉曉躺在他們兩腿上。沒過多久，腿上就酸疼麻木。
原本還活躍的眾人，在蹲了一天後，各個睏倦飢餓的沒力氣再吵架聊天了，都死氣沉沉坐在桌子上，有些膽子小的女生已經在偷偷抹眼淚。
梁葉進來的時候，夕時看了她一眼，眼尖的看見她嘴角還有油漬。臉上也沒有飢餓的感覺，氣色居然還不錯。看了一眼她背上的包。夕時眼瞼垂下來。
何啟看到梁葉眼睛一亮，他連忙下了桌子湊過去。語氣是有些安慰的對她說：「阿葉，過來，我剛才藏了個麵包，你肯定還沒吃吧。」
梁葉眼皮都沒抬起來：「吃過了。」
何啟臉色一僵，「那你肯定沒吃飽。麵包給你。」旁邊有人看到了打趣道，「這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樣，唉。她不要，何哥給我唄，我還沒吃飽」他話沒說完，梁葉拿著麵包往包里一塞就走過去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句話我不想再說，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她這句話一說，已經有些人紛紛注意著這一幕。何啟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他抓住了梁葉的袖子，「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梁葉，你的心是黑的么，我對你的好，你視而不見，甚至連解釋都不想聽我解釋么？我做錯了什麼？」這個場景讓夕時一度想起自己看到的某部瓊瑤劇男主...
「沒必要。」
何啟聞言，愣了一下，接著真箇人都激動起來，她抓住梁葉的胳膊，被梁葉輕輕甩開，然後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睛發紅的說。「我什麼都不管，我不要聽你那些屁話，我就要聽你一句為什麼？」
「........」
「你說啊，你說啊.」何啟拚命的搖著梁葉。對方那個看蟲子一樣的眼光讓他大受刺激。眼看兩人都要動手了，白容容連忙上來拉住兩人。高大的個頭一下子攔在他前面。
「何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唄。」
可是何啟受了刺激根本就不聽。發瘋的扯著她的肩膀，梁葉眼神看起來也惱了，她穿著一件黑色女小外套被拽的變形。上去對著何啟一巴掌。
鬧起來的兩人被扯開。出乎意料的，梁葉的力氣比幾個人還大，那輕飄飄的一巴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何啟的整半張臉都腫起來。他捂著臉，還帶著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樣還算的上風雲人物的一對，怎麼鬧成了這個樣子。幾乎所有人都愕然了。
夕時，和王汝已經下了桌子，沖了上去。
班長和學委也沖了上去，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兩人扯了下來。學委一臉的疲憊說：「你們兩就消停消停啊，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他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何啟一眼。
顯然是覺得何啟簡直夠窩囊了，自己女人都管不好。
梁葉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她背著一個背包，裡面東西不少，夕時看到了，也愣了一下，王汝已經開口了。「梁葉，你回來了，你.......」
夕時也介面：「伯父伯母都很擔心你，你回來聯繫他們了嗎？」
梁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直走過去，半句話都沒問。
她不是失蹤了，怎麼又突然回來了？夕時腦子亂鬨哄的，覺得眼前的情況她都不能好好思考了。梁葉應該是出走了。
王汝被氣的不清，梁葉居然理都沒理她，就走了，剛想發作，就被周南拉住了。「她估計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現在不想和我們說話了。」
「這麼久連個口信都沒有，回來又擺著個臉色，」王汝乾脆扭頭，給梁葉一個後腦勺。
夕時慢慢退回來。看著一群人衝出去。把兜里的麵包拿出來，作勢要掰，王汝攔下來，「行了，掰什麼掰，就一個麵包，吃了得了，明天還會發的。」說著拿走了一半的麵包。
「你看，外面雨是不是停了。」
「行了，早些吃完睡吧。」
王汝不理夕時，靠著牆壁就閉上了眼。「說不定明天救援就來了呢？」說話的氣流噴在玻璃上，覆住一層白霧。可是誰都知道，半塊麵包，哪裡吃得飽。只有睡覺才能緩解的飢餓。
有些事情原因很簡單，甚至不許要費多大的力氣。只是王汝看著劉曉，她也漸漸失去了耐心。夕時太膽小也太沒用了，那幾個三班的女的各個都不好處，平時在學生會就干起了偷獎學金名額的事情，如今更是跟黑社會似的，盯著他們不放。
夕時填了肚子，就抱著腿坐在了桌子上打盹。什麼也不想，很快就睡著了。
窗外的暴雨早就停了，晚上為了防止出現口角，白容容把大禮堂的學生都分到了旁邊幾個教室里休息，以寢室為單位，四個寢室十六個女生分到了二樓的小教室里。老師守在大禮堂里，等天亮的時候。這裡人大多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今天白容容說出去領東西的時候，一個個爭先恐後，生怕慢了一步。
今天來的只有兩箱麵包。
人都蜂擁了上去。
夕時被擠在人堆里。不知誰扯出了她的頭髮。誰撞了她。箱子被擠爛了。麵包撒出來。一個個人在生存面前失去了基本的面子。彎著身體搶著飄在水面的麵包。夕時和王汝也沒空管其他的了。彎著腰搶飄在水裡的麵包。她的牛仔褲浸在水裡，冰涼刺骨。
沒有人再向昨天那樣說話。
誰搶的快，那就是誰的。
班級？說出來已經是一個笑話。沒誰因為是同班同學而跟你客氣。等麵包搶完之後，時間才過了一分鐘。
四百個麵包。五百多人。夕時只搶到了一袋麵包。就這袋麵包，還是她僥倖撿到的飄在桌底的一袋。她的頭髮被水打濕了。在她鑽進桌底的時候。
飢餓的狼群失去了獵物之後，一個個才四散開去。
除了仍然坐在那裡不肯動的幾個女生。就只有梁葉坐在那裡，表情淡定。
「班長，這是五百，都給你，麵包你多給我幾袋。」一個人拿著幾張錢對白容容說道。